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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吃面的公子

“只是这个原因,你就要出剑,就要杀我?”蓑衣人冷冽的说道,身上也浮现出了一股簌簌寒意,冷意逼人,似乎都要将雨水冰冻成寒冰一般。

“杀人,不需要理由。”独臂男子摇头说道。

“你是独剑?”白衣男子一脸诧异的说道,今天他的确诧异的多了,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没有想到出现了两个人物,这两个似乎都比他更强,更狠,更毒。因为他们的剑更冷,更快,更准,他们的剑要刺你的喉咙,就不会刺你的胸膛,刺你的心脏就不会刺你的喉咙。而他们的剑似乎从来不曾失手过,至少他不曾听说过,此刻他凝视着面摊的两个人,他们很平静,非常的平静,这两个人都快要打起了来,但是依旧平静无波,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谁会死,老板依旧煮着面,老板娘依旧妩媚的翻着账簿,打着算盘,根本不关心他们何时出剑,谁何时会倒下。五个人,最担忧的反而是自己,而不是那一个妩媚的老板娘,而是自己这一个男子,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要知道江湖传言蓑衣人曾经受过扶衣公子的恩惠,传了他几招剑法,从此蓑衣人凭着扶衣公子的剑术,在江湖崛起。他要杀的人,没有不死的,他杀人从来不曾失手过,而还有一个与他成名的人物,就是独剑,他们都是杀人的,因为他们杀人而活。没错,他们都是杀手,所以不失手就是口碑,这样他们就可以拿更多的钱,这两个人出手的代价很高,不是寻常人能够请的动的。独臂男子没有回话,他不需要回话,因为他是独剑,因为他的剑只杀人,剑出鞘了,他的手,唯一的右手,握住了剑柄,他知道自己的手已经握住剑,而且剑已经出鞘了。蓑衣人的手一抽,剑从竹竿之中抽出,竿中有剑,所以叫做竿中剑,他的剑很细,非常的细,虽然是细剑,但是杀人一点也不慢,反而是最快的。他知道独剑,他相信独剑也知道他,所以才会出剑,独剑天生右手骨头畸形,软弱无力,所以他专练左手剑,可是在一次任务之中,他的左手被人砍掉了。那个人以为独剑已经废了,所以放走了他,可是那个人错了,错了就要付出代价,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他死在了独剑的剑下,他的右手的确无力,到现在也是无力,他的右手只能够用来吃饭拿筷子。连一个几斤重的物体都提不动,他的右手几乎是废的,可是只有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右手非常的有力,那就是杀人,他的手握住了剑柄,刺出的那一剑,绝对是最有力的,比他已经失去了的左手更有力,更快,更准,更狠,所以他还是独剑,剑则是更毒了。

蓑衣人的剑,也很快,也很毒,他剑下从来没有活口,这两人是同一种人,同一种剑,所以他们注定要死一个,也许是两个都会死。因为他们的剑都已经出鞘了,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剑已经刺了出去,他们的剑刺出去之后,只有两种结果,也只能有两种结果,就是你死我活。剑都是刺向喉咙的,他们选择都是一模一样,相互刺向了喉咙,剑离喉咙只有几寸之遥,叮的一声响起,准确的说是两道声音,只不过已经形成了一道,因为声响是同时响起的,哐啷一声,也是同时响起,地上落下了两柄剑,赫然就是独剑跟蓑衣人的细剑。白衣男子更加的惊骇了,蓑衣人跟独剑的剑竟然被人打落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眼前。随剑落下的是两枚算珠,是的,就是算盘之上的算珠,男子一脸骇然无比,竟然是这个妖媚无比的老板娘,击落了这两柄剑。同时惊骇不仅仅是白衣男子,还有独剑跟蓑衣人,因为他们的剑很稳,他们不曾想过剑会在手中被人击落,除非他们已经死了,这是剑客对自己拿剑之手的自信,尤其是他们这种刀头舔血的人,剑就是他们的命,没有了剑,他们的命也就没有了。他们的剑不会从手中落下,除非他们死了,可是现在没有死,剑却落下了。

“你是谁?”三人同时惊喝道。

“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面摊老板娘罢了,诸位还是好好吃面吧,不要钱的面可是不容易吃的。”妖媚女子依旧一脸妩媚的说道,而此时老板已经捞了三碗面,三大碗面,直接将三碗面上到了桌上,一桌一碗,很大的碗,热腾腾的面,很鲜的面。而他又再次回到了锅面前,盯着锅里剩余的面。气氛变得安静了起来,三个人都再次坐在了位置之上,拿起了筷子,缓缓吃面,是的他们竟然在吃面,独剑跟蓑衣人根本不曾将地上的剑拿起,就去吃面了,就像是一群非常听话的孩子,上一刻还在打闹,下一刻看见了家长就无比乖巧一般。也许孩子都没有他们那么听话,因为面不好吃,虽然很鲜但是不好吃,不好吃的原因不是面不好,也不是汤不好,而是面根本没有加调料连盐都没加,什么都没有加,就是一碗无比清淡的面,加了一些蛤蜊贝壳。可是他们三个吃的很快,就算是烫也不管,直接朝嘴里灌面,现在只有灌面能形容他们的动作,因为他们就像是在比赛谁吃的快一般,随后他们都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之上,面已经被他们吃的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不曾剩下,这是他们吃面吃的最干净的一次,绝对是最干净的一次。

“我们那家子说过,不要钱的面不好吃,既然你们已经吃下了,应该想知道面为何不好吃?”妖媚女子望着他们说道。

“面不好吃,那是因为少了下面的菜,想必这便是老板娘想说的话吧?”蓑衣人冷冷的说道,听说过下酒的菜,可是下面的菜,从来不曾听说过,至少他们都不曾听说过。

“还是你聪明,只是不知道这菜是什么你可猜到了?”妖媚女子有些期待的看着蓑衣人说道。

“我们三个最擅长的就是杀人,想来这个菜应该是一个人的命,三碗面,三条命。”蓑衣人冷冷的说道。

“你错了。”妖媚女子眼眸之中一脸沉着的说道。

“错了?”白衣男子诧异。

“是的,错了,不是三碗面三条命,而是一条命足矣。”妖媚女子非常认真的说道。

“就一条命。”独剑的眼睛再次变得浑浊了起来,望着妖媚女子说道,女子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条命,恐怕不需要我们三个人,一个人便足矣。”蓑衣人冷冷的说道,这句话不是狂妄,而是事实,因为天下能够让三人杀不了的人物本就很少。独剑,蓑衣人,玉面郎君,都是江湖之上一等一的杀手,此刻他们都齐聚此处,能够让他们三人同时出手的高手,本就不多了,他们三个都杀不了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而且那种人,没有人愿意与他们为敌,因为基本都已是无敌的存在。

“碧螺岛沈春辉。”妖媚女子随意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海帅沈春辉?”白衣男子一脸郑重的说道,他便是江湖之中最神秘的一个杀手玉面郎君,号称有一千张脸的玉面郎君,只不过他的名气在独剑跟蓑衣人之下,可是他要杀的人,也很少能够有活着的,所以这三个人绝对是杀人的佼佼者。

“杀他一个人便够了。”独剑冷冷的说道,随后右手一挥,一股劲风从手中发出,卷起了地上的长剑,锵的一声,剑归入了剑鞘之中,这一手凭空御物使的可谓是轻描淡写,玉面郎君心中一惊,独剑剑法出众,这一手也需要极强的内功,他的内功也是深不可测啊。

“如果去海上呢?”老板沉重的声音再次开口,空气沉默了下来,老板依旧在看着锅里的面,老板娘依旧翻着账簿,打着算盘,玉面郎君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独剑也是木桩一般坐着,不动,仿佛地塌了他都不会动一般,蓑衣人缓缓拾起了细剑,重新插入了竹竿之中,跟他们一样坐在了那里沉默,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老板来碗面。”终于沉默不再沉默,因为面摊之外终于出现了第六个人,是的第六个。一个面容俊秀的人,一个白衣如雪的人,他的衣服比玉面郎君还要白,他的发冠乃是白玉,无比通透的白玉,肌肤如雪,细腻如玉,剑眉星目,翩翩绝尘,气质儒雅,鬓发之间,两条洁白的发带垂至胸前,紧束的长发乌黑发亮,明亮的眼眸如同星辰一般浩瀚,所有人都一诧,因为这样的公子好似从天上来,决非人间凡人媲美一般。他看了一眼桌子,已经坐满了人,他径直走到了独剑的面前,坐了下去,是的,没有说什么,就是坐了下去,他的穿着跟气质,三张桌子他最该选择的本该是玉面郎君,其次是蓑衣人的桌子,最不该选的就是独剑的桌子,因为他很干净,白衣很洁白,一丝尘垢都不曾沾染,这样的人应该很爱干净,可是这样爱干净的人本就不该坐在如同乞丐一般的独剑面前。

所有人的心都寻思着,寻思此人是什么来历,因为他们都不曾发现,这个人是如何接近面摊的,是的,老板跟老板娘心中无比惊骇。就算是独剑跟蓑衣人,已经靠近面摊十丈之外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发现了已经有人靠近面摊,可是这个人他们没有发现,一点声响的不曾发现,仿佛就是突兀出现的一个人一般。心中无比戒备的给他端来了一碗面,老板此刻就像是一个小二一般,无比娴熟的端了面,放在了这位公子的面前。他看着面,闻了一下味道,的确很鲜,他夹起面吃了一口,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啪的一声,整个面摊所有人都戒备起来,蓑衣人已经握住了剑,独剑的手也放在了剑柄之上,玉面郎君的扇子已经打开,老板娘的手也捂住了两个算珠,老板的筷子已经夹住了三根面条,而这个公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筷子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之上。

“老板,面不对吧,一点调料都不加,这样的面能吃吗?”白衣公子凝视着专注着锅里面条的老板说道。

“这面是免费的,所以如此。”老板一脸沉着的说道。

“吃面给钱,天经地义,何来免费之说,你是面摊老板,卖面之人?”白衣公子问道,老板重重点了点头。

“我是顾客,乃是吃面的?”白衣公子再次问道,这是很显然是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老板依旧耐心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没带钱,但是我有东西能够抵面钱,所以给我加调料。”白衣公子恼怒的看着老板说道,老板无奈,只能带着调料给他加上,他知道这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一个他们看不透的不讲理的人。所以他不能如何,必须让他满足,等到他吃饱了,也许就离开了,只要他离开了,便是很好的事情。加了调料之后,白衣公子愤怒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下,可是他们三人戒备的手一直不曾松懈过,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个公子很危险,生怕一松懈他们就死了,他们这种人,能够活到现在,除了他们杀人的本事,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小心,他们足够小心,所以他们还活着。他吃的很慢,因为他不着急,吃的很优雅,每一口都细吞慢嚼,这才是一个吃面的人该有的态度,吃面就是吃面,要尝出这一碗面所有的味道,这才是吃面,所以这个白衣公子,现在就是在吃面,而不是像他们刚才一般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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