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石专克龙族,之前汀白顺利斩杀两条巨龙木灵石功不可没。
樱雪带着几百人的小队纵马狂奔,马蹄溅起飞泥,紧赶慢赶追上了劫走灵石的一伙人。
这次樱雪可没那么幸运了,她没机会再搞背后偷袭,这一伙人虽不是龙族却也各个实力强悍,看起来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樱雪勒马而止,来到队伍后方选了十几个看着机灵的人命他们先隐蔽,然后带着剩下的人一股气冲了上去。
“为了正面战场奋力浴血的同袍们,死战!”
她提剑杀上前,猫儿变猛虎,逮住想要离去的一只海鱼猛地咬上去。
这伙人见挣脱不了,就打算速战速决。
樱雪将剑没入一人心脏,拔出,然后转战另一人。
她这一队皆是精锐,可饶是这样也敌不过面前这十几个彪悍的海鱼。
樱雪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这是她开战前便预料到的结果,但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让她回去搬救兵,只能死战到底。
因为海面战事之激烈,天空中下起了暴雨,她脚底下全是血水与尸体块,这些海鱼是真的会把人撕碎。
“围住他们!”樱雪怒吼,“趁机抢灵石走,快!”
他们以人多的优势将这十几个人团团围住,纠缠着他们,樱雪之前清点隐蔽的人趁机暴起,合力杀死守在车前的两个人夺过车就走。
被围住的海鱼们愤怒的突围厮杀,樱雪他们敌不过他们,只能以命搏时间。
“你们这些狡猾的天族人!真是可恶。”
樱雪一剑劈向眼前尖耳鱼鳃之人,不屑道,“就你们这点智慧还想着造反?”
海鱼彻底怒了,挥舞手中的镰勾砍向这个大言不惭的小丫头,樱雪躲过了前面的镰勾却没躲过身后的长剑。
那一剑自后方刺入樱雪腰腹中,她半跪在地奋力挣扎,抬手以神兵抵挡看过来的杀招,咬牙怒吼将招式抵挡回去。
雨水混着血染透了她的白衣,“撤退,能走的都走,撤!”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翻身上马,她转头看见背后替她们殿后之人被开膛破肚,满地血水。
樱雪喉咙一哽,战争实在太过残忍了。
他们将木灵石直接推送到前线,樱雪跌落马下捂着腹部跪地,怔怔地望着翻滚的海水。
“君上。”樱雪喃喃道。
扶桑亲自赶过来接应他们,樱雪失血过多仍然坚持望着海面上空,直至空中响彻幽绿的光芒,之后银光乍现,“纵横”一式劈天裂地,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汀白从战场上下来,还没来及感受胜利的喜悦,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女孩的白衣被鲜血染透,湿漉漉的头发海藻一般垂在身上,气若游丝地躺着,虽然扶桑不停的在他面前说没有性命之忧,可汀白还是觉得从骨子里发凉。
眼前这一幕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两世记忆不断重合,汀白癔症般的看见自己一剑穿入樱雪心脏,杀死她求生的意志,那时的樱雪也是一袭白衣,白衣染红,鲜血淋漓。
身后扶桑跟他汇报樱雪去帮忙抢回木灵石,告诉他樱雪受伤的原因。
汀白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愿意辛辛苦苦重活一遍全都是为了守护眼前人。
没有人能伤害她,汀白握紧苍语,默不作声转身重回战场。
没人有资格伤害他的姑娘,他去把那些伤害她的人都杀光就是了。
天帝震怒,又岂止尸山血海。
扶桑拦不住他,连叹坏了。坏了。
“小祖宗!”扶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樱雪,“你快醒醒吧,天帝他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本来指望你是来压火的没成想你是火上浇油的那个。”
几万天兵同时发难,北海一口气失去几十条苍龙根本不敌,天帝震怒之下放任几万天兵操戈,苍语剑下不断有人祭献出生命。
樱雪是被扶桑强行灌药逼醒的。
“小姑奶奶,你总算醒了!”扶桑扶着腰,咽了口吐沫,“快去拦着天帝,北海那边递了降书,可他大开杀戒,谁也拦不住。”
樱雪脸色惨白,来不及顾及其他,鞋都没穿由扶桑背着前往战场。
北海海域搅和成一锅粥了,浓烈的血腥味逼得她直欲作呕。
扶桑把她放在沙滩上,连放十几颗信号弹才吸引过来汀白的注意力。
樱雪作势跪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泪眼斑斑的望着远处的人。
“你将她带到这做什么?”汀白双目猩红,苍语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剑气浑浊。
扶桑行稽首礼跪地,沉默不语任由天帝发作。
樱雪朝他伸出手,汀白脱身来到她身边,扶着苍语剑柄单膝跪在她身前。
“汀白!”樱雪面色苍如白滞,费力从嗓子里挤出几个气音,“你想做什么?快住手。”
“陛下!”扶桑面向他铿锵道,“龙族已然投降,您,不该不止杀戮继续屠略,此般作为恐叫天下不安。”
樱雪抬手抹向他脸上的血渍,“你不是喜爱杀戮之人,战场上杀红了眼也情有可原,你快些制止他们。”
汀白沉默...
樱雪听着无数哭嚎哀鸣急出了眼泪,“君上你不能这样,这样不对,我伤口太疼,你快些令他们停下,你带我回家疗伤好不好?”
对了!他答应过带她回家的。
汀白慢慢起身,于掌心祭出天帝宝印,宝印腾空迸射金光,天帝下令:“鸣金,收兵!”
樱雪和扶桑同时松了一大口气,还好,收手的不算晚!
汀白反手收回金印和苍语,弯腰把樱雪从地上捞起来,打横抱带她离开是非之地。
暴雨打在她身上太冷,樱雪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汀白低头看她,雨水冲刷着她身上的血,化作血水流下来。
天帝大人只能用力咬紧腮帮的肉,直至尝到大口的鲜血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暴虐的欲望。
我愿意放下武器拥抱你,所以也求求你千万别逼我,失去你一次我已经死了,再失去你第二次,死前我一定会先彻底疯掉。
回到帐中汀白战甲未解,先找到樱雪带来的小包袱,取了一套衣服扔给她。
“赶紧换上!”说罢人就走了。
樱雪接过来,自己坚强地处理裂开的伤口,重上药,缠纱布,擦拭身上的血迹,用法力烘干头发,穿衣服,乖乖上床躺好,给自己盖好被子。
“怎么这么心酸呢。”樱雪吸吸鼻子,磕上眼睛,“战争实在太可怕了,但愿此战之后迫于君上的威慑,各界不要轻易擅起兵戈才好!”
汀白去而复返,回来时人已经不再那么凌乱了,樱雪听到声音赶紧睁开眼睛瞧她。
“道理我都明白,不用你劝。”汀白站在床边冷酷的说,“我是气疯了,现在冷静下来了,剩下的不用你操心,我都能处理好。”
樱雪点头,朝他温柔的微笑。
“行了,”汀白冷冷道,“累了就休息,等你醒了我再和你算账。”
樱雪原本精致的表情瞬间就垮了,捂着肚子费力翻身不看他了。
汀白往她枕头旁塞了一瓶伤药,又抱来自己的狐裘轻手轻脚的盖在她身上,坐在她床边隔着锦被和狐裘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似乎想哄她睡觉。
过来一会,陆续有将士来大帐报告,汀白抬手施下结界以免吵到樱雪,自己出去继续处理剩下的事宜。
他走后樱雪慢慢睁开眼睛,宝石般的眼眸下两行清泪滑落。
“君上啊!你是爱着我的吧?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竖日一早,樱雪醒来时帐中无人,以往受伤的经验告诉她现在不能吃东西,只得吞下两颗君上给她留得仙丹为继。
“睡醒了?”汀白昨晚一宿没睡,听到动静就进来看她,走近床前俯身为她号脉。
樱雪讨好地朝他笑笑。
汀白不为所动,放下她的手,做到床边冷漠道,“你的神兵我给封刃了,以后你再也不会有神兵了!”
樱雪瞪他,明明自己都立功了,他却给她这么重的惩罚,“暴君!”
汀白皱眉,“那你以后就不要再碰我的逆鳞,不然小心我这位暴君生气了,将你关在喜鹊宫永远不许你出去。”
“我哪知道您的逆鳞是什么?”樱雪呲牙,说话大声一点伤口就要疼。
汀白撇了她一眼,脸上满是嫌弃,手却握住樱雪的一只手腕,缓缓给她输真气。
“逆鳞是你。”汀白轻声道,“求你千万把自己当回事一点吧,没事就把自己身上搞个大窟窿,我受不了。”
樱雪张开口,什么也没说出来,安静的垂下了头。
空气静默片刻,汀白道,“南风给我来信了。”
樱雪抬头,“他都说什么了。”
汀白道,“他说臭猫离家出走来北海了,他很生气,要我看见你的时候一定得好好骂一顿。”
樱雪抓住重点,“臭猫?原话?”
“嗯,”汀白点头,“南风信上就是这么说的。”
“完了!”樱雪颓然地把头枕在汀白的肩膀上,“我这当姐姐的威严连渣都不剩了!”
汀白一只腿搭上床沿,身体靠在床柱上,单手揽过她,轻声叹气,“我看南风都比你靠谱得多。”
“别拿我跟小孩比!”樱雪闭上眼睛闷闷地说,“你回去帮我好好和南风吹嘘一下我此次的功绩,姐姐就是姐姐,家里不能乱套。”
汀白轻嗤,没说答应她,“我眯一会。”
“嗯!”樱雪想起身给他腾地方。
“别动!”汀白搂着她,侧脸轻轻贴上樱雪枕在他肩膀的脑袋,“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