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下来,雪花又在空中飘落,渐渐掩盖了地上的淡淡印记。周城西回到之前的破屋,点上火。静静等待小白的到来。
“今天晚上又是大雪天。”小白进了屋,将外面的门轻轻关上。弹去头上肩上的雪花。
小白在火堆前坐下,惬意地烤着火。看见周城西愁眉苦脸的模样问道:“小和……城西,你怎么了?”
周城西将这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白。“那对母子还指望着这钱看病呢,可我现在还没有一点点的头绪,再去调查也得等到明天。”周城西感叹道。
听完,小白却哈哈笑了起来,周城西瞪了瞪眼,说道:“你笑什么?”
小白说道:“想不到你竟然做了那县太爷的狗腿子。”
周城西回答说这也是万不得已,只是为了应付口腹,等到情况好了之后,再辞去也行。
“这县太爷可不是什么好人,手下的衙役捕头们都是狠角色,欺负起人来一点也不客气。没想到你这么个慈眉善目的人竟然当得了衙役。”小白一努嘴说道。周城西对陈庆的事只字未提,心里却知道,自己能领一件差事,多半都得陈庆的相助。
周城西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烤着火,为抓住袁东而想办法。
小白心道,要是周城西这样的衙役多的话,日子就好过了。自己之前跟着黄秀才讨饭的时日可是受尽了那帮衙役们的折磨。特别是那个“苏恶狗”,曾经在小白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疼了好几天。
想到这里,小白几乎感觉到了那日屁股上的疼痛,不由自主的伸手摸摸屁股。抬头时,却发现周城西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屁股。尴尬顿时就跃上了小白的脸,表情几乎凝滞。
而周城西似乎出了神,盯着小白的屁股。
“老色批。”小白涨红了脸,轻声骂了几句,便将脑袋扭到一边。
之前,周城西确实想办法想出了神,也没注意到什么。忽然被这一骂给骂醒了,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讨了小白一句骂,好生不快活。
小白头扭向一边,刚才虽然知道周城西是走了神,可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便骂了一句。小白对此也是有些愧疚,却忽然想到,周城西之前说的那对生病的孤儿寡母。心里说可得帮城西尽快找到那个怪贼。
小白站起身来,对着周城西说道:“我有办法知道那怪贼的去向,我们今晚就出发去找吧。”
“今晚?”周城西有些不信,“那人可跑得飞快!而且不知道他身上的妖魔有多厉害,只怕我们应付不了。”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啦,不管他多厉害,反正我们只去拿银镯子。”小白信誓旦旦地说道。
周城西一想也是,若是小白真能找到那个怪贼,也只是拿回手镯,不一定要去降妖除魔。只不过小白躲的那只狼妖……
“你这样出去会不会有危险,不是说那狼妖在追杀你吗?”周城西看着小白那可爱的小脸,关心问道。
“没事,你手上拿的又不是废铁。”小白打趣的说道,看了看周城西手上的柴刀。其实那只狼妖并不厉害,只是小白打不过而已。
两人将火熄灭,做了两个火把,便将屋门关上,趁着雪夜向白天周城西做了记号的地方走去。走之前,周城西还不忘带好了之前四叔的八卦盘。至于那本《怨灵杂谈》周城西已熟记心中。这些东西可能能在危机时候起到什么作用。
在白天记号的这个街头,小白和周城西来到这里。两人手上的火把是这里唯一的一点亮光。
小白在墙上的脚印周围闻了闻嗅了嗅,还没等周城西说,便知道了那袁东逃脱的方向。这一点让周城西感到意外。
“你是狗吗?”周城西随意地问道。毕竟闻闻气味就能辨别方向的不是狼就是狗。
本来是漫不经心的一问,小白却吓得愣了一下,转而低声说道:“就当你还给我吧。”
这小白在微弱的火光下追寻着袁东留下的印记,不一会儿便从城里追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
小白告诉周城西,这片林子叫做冢林,是城里人埋葬死人的地方。
两人走在这片林子里,一座座坟墓相连,坟头上已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圆形的纸钱凌乱地埋在雪地里,林子静悄悄的,只有一点寒风游荡着,发出呼呼的怪声。
小白躲在周城西身后,像一只胆小的猫咪一样。
“继续向前吗?”周城西问道,这一路走来都是小白在指路。
小白轻轻点点头,手却不自觉的从后面抱住了周城西的腰。跟着周城西,在雪地里艰难地行走。
火光照的距离很近,几乎是被黑暗包围着。深邃的夜晚总是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晚上的林中,总是隐藏着不知的危险。小白几乎没有晚上到过这冢林中,城里人都知道,这林子一到晚上就邪门得很。
周城西倒是胆子大,特别是对鬼神一类的事物,几乎是听着长大的。四叔之前也是经常讲,后来自己也遇到过一些。倒是走着走着,觉得腰间竟然有点温暖。回头发现是小白的双手偷偷地托住了自己的腰。
走到一处凸起的雪包前,小白叫停了周城西。
“就是这里了……”小白指着这座雪包低声在周城西的耳边说道。
周城西上前,将雪一点一点地扒开,一座无名的老坟赫然立在眼前。这……这……周城西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的不妙。只怕是这袁东早已死去,而尸体被和妖魔所霸占了。如果是穷凶极恶的妖魔,只怕今晚小白和自己的性命难保了。
不过,无论是什么情况,总得先将这坟墓打开来瞧瞧。周城西心里这样说道。随后便四处观察了一番。心想着袁东既然要出入这座坟,必然得有洞口的。
全部扒开后,周城西果然在坟墓的侧后方,发现了一处泥土比较疏松的地方。随即抽出柴刀来,一砍,一剁,泥土便纷纷散乱掉落,出来一个洞口。一股腐臭之味扑鼻而来。
周城西拿过火把来一照,才看清了这个墓洞。这墓里是没有棺材的,有的只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墓室似乎是用爪子之类的东西挖出来的,并不是原先挖的,一旁的壁上还残留着许多的爪印。
火光下,墓室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中,似乎躺着个人。周城西几乎认定,那就是袁东,白天的袁东。
周城西要小白待在上面,自己一个人下到墓室里去。可小白怎么说也要和周城西一起,说实话,这一个人留在林子里,比和周城西下去,还要让人恐怖。阴森的林子似乎就要将小白吞噬掉一样。
周城西拗不过小白,只好同意一起下去。周城西将这洞口全部削开,估摸着能轻松下去上来后,便小心翼翼地从洞口慢慢滑了下去。
到墓室里,周城西将火把插在地上,接应随后而至的小白。刚伸出手来,便听见洞口搜地一声,小白已经滑到了周城西的怀里。
就在那接住的片刻,周城西感觉到小白的身体,是那么的轻盈和柔软。再看小白的脸,有些害羞,脸颊有些微微红润。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小白微微嗔道。这时周城西才将其放了下来,心里却说道,怎么感觉像抱了床棉絮似的。
周城西拾起火把,仔细瞧了瞧那袁东。袁东躺在自己偷来的“战利品”之上,笑得十分灿烂,但却没有笑声,只是表情上在笑。闭着眼,似乎没有察觉周城西的到来。
他的“战利品”中,除了刚偷来的一对银镯,还有一些银发簪,珠宝等。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袁东的身上裹满了雪,怪不得白天时,看见以为穿的是一件白色衣服。周城西伸手去想去扒开那层雪,但是当伸入那雪堆之中时却摸到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根白花花的骨头!
周城西将袁东身上所有的雪都扒去,发现这袁东出了头和脚掌,其他的地方只剩下了骨头。
袁东依然闭着眼笑着,似乎仍然在享受着躺在金银珠宝中的“奢侈生活”。袁东的脚上穿着一只红色的布鞋,布鞋的一侧绣着眼睛的图案。
是这只布鞋在作祟,周城西心里说道。目前看来,解决这只妖魔的方法也是简单,只消将这布鞋从袁东脚上脱去销毁掉,就行了。
就在周城西将布鞋从袁东脚上脱下之时,袁东便双眼直瞪着上方,没了任何生气。
周城西将这双布鞋揣入腰间,原本是要直接烧掉的,可是当这个鞋子握在手上时又变了想法。穿上这鞋子便能飞檐走壁,我虽不能步袁东的后尘,但如果有紧急情况,到时候穿来应急也是可以的。周城西心里这样说道。便大大方方的收下了这双鞋子。
周城西和小白二人,将这墓室里的偷来屋清点收拾了一下,准备明天物归原主。
两人离开墓室,从林子里往回走时,周城西和小白心里十分的开心。毕竟今晚没有遇上什么厉害的妖魔,还顺便帮百姓门解决了一个麻烦,追回了失物。
来时刺骨的寒风,此刻竟然有些温馨,周城西这样觉得。
行走间,小白却忽然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味道,回过头去,身后火光的尽头处,有一个没眼睛的红衣女人正跌跌撞撞地跟来。
眼睛花了?再等小白仔细一看,那身后出了无尽的黑暗,也没有什么了。
今天太累了竟然看走了眼,小白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