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变得平稳,胸部有节奏地起伏着。周城西陪伴在一边,坐在火炉前煎着药。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中药气息。
时间推移,小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润红色。这也让时刻紧绷的周城西放宽了心。但是小白依然没有恢复意识,平静地睡着。
在大夫这里疗养也可以,不过总是让大夫闭着门,做不成生意,也不行。若是让大夫开着门,小白又躺在这里,让人看了引起非议,也是麻烦。
正烦恼间,周城西忽然想出一个法子来,扯一块布来,将这间屋子从中间隔开,小白躺在后面。前面则可以开张。原本大夫是什么也不敢说的,这城里捕头蛮横,只能心里叫苦。
可听了周城西这番话,却解了自己的难处,这不受欺负就算好的了,还能继续开张。对于大夫来说真是求之不得,连连答应。
不一会儿,便找着一块麻布来,虽然简陋,但至少可用。周城西从捡来一根木棒,架在屋子中间,将麻布往上一搭,便从中隔开。周城西在里面照顾小白,而大夫则在外面卖药。
虽然大夫开了张,但来卖药的人并不多。一是因为地处偏僻,二是因为卖的药都是给不正经的人用的。正经的人也不会到这里来买药的。
周城西将小白搂起,让她嫩滑的肩背倚在自己的胸膛前,抽出手来给小白把药给顺下了。小白喝完药时,却被呛了几下,一溜药汤从嘴角流了出来。周城西赶紧抽来一张抹布,给小白擦拭干净。
周城西扶着小白继续躺下,本以为小白会恢复一些意识,却大失所望,小白依然睡得香醇。
周城西将被子给小白盖到齐肩,却看见小白的嘴唇下的两颗白白的小门牙,露出可爱的一点点。小白虽然紧闭着眼睛,但依然牵动了周城西的灵魂。周城西看着小白的脸,痴迷地看了好久。
“大夫,我好久都没来月事了。”门外一个女人声音,惊扰了沉醉着的周城西。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在周城西听来。
周城西掀开麻布底下一角,偷偷地看向外面。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站在门前,在向大夫求医问药。
“你去找医生把脉没有?”大夫问道。
“你怎么……”那个妇人似乎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顾忌,“我当然把了,医生说是喜脉。可是我的夫君又不想要。”说罢,眉头一皱,便要悲泣起来。
这妇人皱起眉头来时,还颇有些姿色。虽不比西施,但也美丽动人。
那大夫有些诧异,问道:“是徐生发现你和那刘四……”正要说道,却被那妇人出声打断。
“什么刘四!我肚子里可是徐生的亲骨肉。”妇人说道,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似乎感觉已经隆起。
大夫无奈,只好来一副药来,交到那妇人手中。妇人拿了药,便离开了巷子。
这个妇人周城西虽未谋面,但也相遇过几次。之前都因为事情紧急,没有细想,这时周城西倒开始回忆起一些来。
首先是这个女人是一个叫徐生的人的老婆。这个徐生是个生意人,常年在外做生意,留他的老婆一个人在家。
这妇人与徐生没有孩子,又是聚少离多,所以这妇人找了个情人,叫刘四。至于这个刘四是什么人周城西也不知道。正想问问大夫时,小白却呓语了些什么,周城西也没听清楚。便俯身将耳朵凑到小白的嘴边,却只剩了柔弱的喘息声。
天色渐晚,大夫吃了饭早早就睡下了。周城西在将今天的最后一口汤药给小白服下后,便坐在床头,仔细地思考起来。准备将自己这几天打乱的思路先捋一捋。
做为捕头,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衙门了。但估计问题不大,那个衙门只是个领赏钱的地方。自己不去,只是少领钱的事。
凶手的事,目前周城西还没有具体的方案。不过现在看来这里还算安全。等小白的伤好了些,能离得开手之后,再去找那个黄秀才的女人算账。
过几天等小白清醒了,再离开大夫这里,回到自己才布置好的家里修养。因为大街上抱着个姑娘走,总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时,小白的左手食指缓缓的伸出被子。一切都让周城西看在眼里。小白虽然昏迷不醒,但意识朦胧只见,却感受到了危险的到来。
她似乎闻到了阿琝的气息,而且就在大夫的门外。她艰难地将一根指头伸出,朦胧中指向门口——气息来的地方。
周城西见小白伸出手指,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高兴。至少小白的意识开始恢复了。
周城西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这根玉指,白白嫩嫩地甚是可爱。若是能早日醒来,也好让小白早点看到周城西新布置的家,和为小白专门买的一张床。
看样子,明天或者后天小白就能醒过来。周城西心里预估道。如果这样,那今晚就得去把之前小白的那套白色长袄拿来,等明天醒了好穿着回家,总不能让小白光着“月定”就从大街上过吧。
周城西起身,将小白的小食指放进被子。自己则取下柴刀,出门去自己屋里拿小白的那件长袄。
周城西出门刚走没几步,就察觉到了一件怪异的事。就是那个妇人的事,似乎有些蹊跷。
大夫明明知道那妇人的秘密,妇人是店里的常客,为什么妇人还要对大夫说谎。
一是既然徐生与妇人之前没有孩子,这次怀了孕为什么不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孩子不是徐生的,一个是妇人根本没怀孕。这两个原因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徐生不知道这件事。
孩子是刘四的吗?半个月前周城西经过那妇人的门前,那时候徐生刚回来。而小白受重伤的哪天晚上,徐生已经走了。妇人说有几个月没来事了,那么也就是说这是在徐生回来之前中招的。
但是那天晚上,周城西刚到这里时,与那妇人的对话却明确知道,那妇人是可以行事的。所以,这妇人是不可能怀孕的。
那么既然没有怀孕,买堕胎药就十分可疑。这大夫是妇人知道的地方,也在这里买过其他药。自己那天抱着小白到这里来也是她指点的。那么,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代替一个不好出面的人来打探周城西和小白的下落。
当然,这个不好出面的人就是凶手。
周城西恍然大悟,心道,既然那个妇人已经打探到了我和小白的下落,那么,凶手只需要趁我离开或者熟睡之时,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掉小白。
所幸,自己才刚走出门,周城西回头环顾这条狭窄的巷道,只觉得十分阴森恐怖,看来小白还没有完全逃脱凶手的魔掌。周城西退回到屋子里,将屋子的门关上。手里握着柴刀,心想,凶手若是敢进来,直接砍了就是了。
屋里的灯已经吹灭,周城西手持柴刀,立在门后,屏住呼吸,等候凶手的来临。
午夜十分,风声大作,屋顶的瓦开始不安起来。周城西握刀久了手不免酸痛。不得不经常换起手来。夜色越浓,周城西也渐渐泛起了困意。
心道,这凶手若是不来,今晚上就折磨死我了。正要支持不住时,门外风中,忽然响起了雪地上的脚步声。
这让困顿不已的周城西一下子就精神紧张起来。脚步声从远方传来,一步步地逼近。周城西将柴刀举过头顶,只要那凶手一推开门来,这一刀劈下去,定让她顿时毙命。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徘徊着,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凶手没有再前进,而是在那里停住不走了。
周城西有些按捺不住,这柴刀可有些重量,如果凶手再不进来,周城西可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凶手似乎猜到了周城西的意图,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周城西心道,她不进来,我只得出去,否则这柴刀就要压得我承受不住。
周城西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往外面瞅了瞅,出了黑暗,还是黑暗,外面似乎没有什么人影,只有雪地上多出来的一道脚印。
那凶手逃掉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好歹逃过了一劫。不过这大夫家里已经不安全了,必须带着小白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那个凶手知道小白还没有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周城西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