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素海眉间露出一抹不忍打扰的无奈,静静地等候着老人的醒来,却不料老人却突然开了口。
“老人家,我以为你睡着了,不忍心打扰您。”
“哎,你这孩子,太善良了。”轻叹一声,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身体刹那间象失去了平衡,只得耳边嗡地一声凌空之音,乌素海还没有恍过神来,他被缚得麻木的身体便突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我想知道你说的那个冰月,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老人冰冷的声音中的确有着丝丝凉气。他还没等乌素海站起身,便急切地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人家,你想做什么?”乌素海吃惊地从地上翻爬起来,刚刚被那张大网束缚着的手脚,现在竟然引得浑身麻木不堪。
“解毒是要对症下药的,我在没有见到中毒之人,如何能给你解药呢。”似是感觉到了自己异样的口吻,老人迅即调整了语气。
“哦,她在......她就在这座山上,现在只是个粗使的丫头而已,想必是到不了这儿的。”
“哎......”
“老人家,你为什么要叹息呢,难道我的话哪儿惹你不高兴了吗?”
“我倒不是为我自己叹息,就算我现在给了你解药,这个地方,你如何又能出得去呢。可怜你对朋友的一片真诚,到头来也依旧免不了丧身落石崖的下场。”黑暗中的声音,无奈地透着一抹苍凉。
“丧身落石崖?老人家,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乌素海闻听这句话,警觉地向后移动着身子。蓦地,感觉那个黑暗中的老人的身影,似乎不止是一个单纯的人影。
“年轻人,你还没摸清这个地方的虚实,就冒然上山,可有想过如何下山吗?”
“......”老人的话,令乌素海大吃一惊。
的确,在打听到这个制作解药配方的地方时,一时高兴,竟然忽略了一个问题:传说到过此地的人,均无一生还的可能。
既然所有的来者都无法再生还,那这个地方应该有它险恶的一面,怪不得一路上上来都一直没遇到地过意外,难道......现在想来,身上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老人家想得太多了,传说这地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魔窟,我看也未必,我上来的时候就一路顺风地来了,并没遇到什么阻拦,现在出去,想必也不会有人来。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走。”
“不想走?难道你想留下与我做伴不成。”黑暗中的声音自嘲地笑笑,那悠远的感觉仿佛来自隔世的音符。
“老人家,如果我留下来陪你你便可以给我解药解救我大哥和冰月出此险境,我愿意侍候您老。”望着黑暗处的阴影,乌素海虔诚地跪下,磕起了响头。这番话,他是很用心地说的。
想想冰月,刚刚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将她伤到了如此呢。会不会她是知道了大哥今日要在这时成亲的事吗?
虽然刚刚于匆忙间没有细问冰月,但是从她挂在脸上的泪痕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不好。
那木杨躲在暗处,屏息静听着石洞里面的谈话。依他的江湖经验判断,那个隐在黑暗中的老人虽然有极深的内力,但是行动却被什么束缚。即便是他不停挣扎挪动着身子,那也是一种徒劳的行为,也许,他压根就挣不开自己身上的那种压力。
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在听到冰月这个名字后突然就表现得如此兴奋,竟然连喘息声都急促起来。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打断了那木杨的思索,在石洞中迅速地蔓延。
“老人家,您......”乌素海怔纳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倏地拉紧,俊美的脸上一副茫然。
“躲在后面的人,你可以出来了。”响若洪钟的声音,突然指向石洞之外的那木杨。
乌素海犹疑地向外探视,却只见眼角有一缕白色,迅疾地在消失在黑暗的洞壁之中。
............
刚刚那个小小的山洞中,已没有了冰月昏睡的身影。四周静静,平坦的地面上没有一丝挣扎和打斗过的痕迹。这漆黑一片中,冰月能去哪儿呢?是自己又摸回去了还是被人抓走了。不得而知,只有怅然和担忧忧扰着他平静的心。
冰月,你去哪儿了,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他的命真的不重要吗?生平第一次,冷血的那木杨为了没有出手将那个叫乌素海的家伙救出而内疚不已。他向来是只懂得杀人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去为救人而大费周章。
冰月,是他再次清醒后对他的生命有着非常意义的人。那一年的相守,她却整个改变了他,让他明白了世上还真的有心痛一说,真的有爱这么一种感情,而这些都实实在在地在他身上发生了。
可是那两个人,明显地,他们都是爱着冰月的,而自己却也要为救他们而挺而走险。虽然暗夜没有明白地问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但还是从他那冷凝的脸上看出了诧异的神色:“你是不是病了。”
他承认自己是病了,自从清醒之后这病就一直跟随着自己,令他的心常常因痛而痛着,且无法自拨地越陷越深。
爱,真的是一剂最毒的毒药,除了以毒攻毒,再没有别的解救方法。
一个人,颓废地坐在破败的山洞前,狭长的眼角,漫出了一丝湿润。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拈了一滴,湿湿的,有点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泪水吗?如果是,它从那木杨的眼里溢出,真是件太不可思议的事。
抬头,看看繁星满天的夜空,没有下雨的痕迹,那不证明这湿润确实是从自己的眼中溢出......再次抚去,滑滑的眼角,确实有曾经湿润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