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沉默,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帐蓬中明亮的烛光映在他们一白一暗两张俊美的脸上,形成了瞬间的雕塑。
“不可能,我见过那个凶手的眼睛,她,她不是这样的。”乌素海神情慌乱地回忆着那个亲眼目睹过的血腥场面,心头蓦然泛起惊悸。那个刻入他骨髓的恶魔的眼神,那个令他今生都无法不去仇恨的冷酷残暴的眼神,跟那个一脸凄楚的冰月……不,不确定她们之间到底有哪些相似的地方,脑子里只有那片残酷的场面。相似,也许只是偶然,不可能是她,不可能,她怎么会是那个杀人嗜血的凶手呢。
终于看到乌素海沉静下来,乌楚寒稍稍地松了口气:“其实她并不是如你所看到的这样一个简单的女子,她的身上其实还有……”。他突然停下来,看到弟弟一张素净的脸上满是惊鄂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神色中居然有种婉惜,这种惋惜表明他对这个凶手的认定也是那么的难以置信,话语中明显地含着心痛,似乎已经在向他透露着其实比那个凶手的真相更令人心怵的事实。
“其实你没有看到那个场面,如果当时我们不胁迫她的家人,如果不是她主动放下武器,当时,就连我也没有把握胜得了她。”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那场凶残的杀戮,那个血流成河的城堡,那个到处都是血腥味的早晨,四叔匆忙将他从床上拎起来塞进地窖,一切还都来不及思考。置身于四周黑暗的地窖,耳闻之处却都是惊悸的呼喊和凄惨的哀号,随即便是“噗、噗”的杀戮。
他在地窖中挣扎着乱踢乱撞,却依然无法突击出去。十六岁的少年,心中怀着一丝惊惧,也怀着一腔热血,他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他知道作为这个城堡未来的主人,这个家中唯一的少主人,此时他应该做些什么。
终于从黑暗中爬出,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幕不忍目睹的残状:父王,母后,奶娘,四叔……所有的人,所有刚刚还生气活象的人们,此刻全都躺在血泊中,脸上带着各种痛苦的表情,以各种痛苦的姿势倒在地上。他们身上的血汨汨流出,混合在一起,汇聚成了一条条怪异的河流,在满城中流淌……
没有一个人会理解他那时的悲哀,那时的恐惧,那时的仇恨。但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面前闪过,她敏捷而纤巧的身体在一袭夜行衣的包裹中显得单薄,但是她手中一把亮闪闪的宝剑却握得沉稳而有力。就在他挺身与她的眼神相对的那一刻,她的眉头突然不可思议地皱了一下。
他弯腰去捡地上的剑,黑影却突然一闪,正如她来时一样,快速从他的视线里隐没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剑挥出去,他的城堡便消失在死的寂静中,甚至连一声狗的吠声都消失得无了踪影。
三年了,那个眼神,那个纤巧的身影,一直盘恒在他的心头,难以拂去的痛着。
而此刻,哥哥说,那个凶手就是她,这个刚刚让他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暖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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