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眼睛在触到他这一敏感的表情时立时顿了顿,聪明阴险如他,张山眼中的这种情愫她岂不懂。十几年的培养,他在她的眼皮底下长大,他对清月的那份关爱她怎能看不透呢。只是将清月这样的大棋子掷到他这个小棋盘上,未免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她似无意地垂下眼帘,故意淡去对这个话题的关注:“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冰月,你看着吧,只要一个冰月,便可抵十个清月的用处,到时,我们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话虽如此,但是你不也说了吗,她现在已尽乎是废人了,难道一具尸体也有利用的价值吗。”张山的口吻听上去冷淡如水。
“是,我们现在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可是我们可以用她作诱饵,一举除掉我们的死敌,不是更大快人心吗。”
“利用冰月钓鱼?要诱惑谁......”张山睁大眼睛,丁点都猜不透她的用意。现在,那个躺在软床上的冰月已经奄奄一息等于是个死人了,她还能诱惑谁前来呢。也许对他们这个组织来说,冰月或许是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可是在朝庭那儿,她只是个等待死亡的囚犯,有谁会为了她而前来冒这个险呢。
“张山,在江南的两个多月,你难道还看不懂乌楚寒兄弟看她时的那种眼神吗。”妇从狡诘地眨了眨她那长睫毛之下的一双杏眼。
“你是说乌楚寒会来救她?”张山立时瞪大了眼睛:“诱惹乌楚寒来救她?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乌楚寒的历害他不是没尝过,现在让乌楚寒来救冰月?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她的这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
妇人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愣怔如呆瓜般的张山,他怎么会懂得男女之间的那种心照不宣的情感呢。轻轻地放下手中精美的紫砂茶杯,迈步走出了这个精致如皇家园林中的是亭子,脸上一抹阴霾出现。回想前面的一幕幕,整个计划的破灭都是因为这个乌楚寒。
乌楚寒,查尔查的长子,她原本以为在科尔沁中旗之后留下他们兄弟,便可以借们的手灭了一直与她暗中作对的紫霞山庄,却没想到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竟然会令她败得一踏糊涂,甚至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如果不是当初密秘在天子脚下置得这片隐密的宅院,此刻她怕许是正在四处漂零呢吧。
“乌楚寒,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剿灭了我的人马,这次,令我败得如此狼狈,我是这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的。”妇人狠狠地咬了一下唇,脚步变得突然疾速起来。
“张山,照我的计划去做,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没有转身,但声音中却听得出她心中的决然。
“是夫人,我这就去办。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垂死之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能引当今最骁勇的骠骑将军来不顾生命危险来救她。”张山愣愣地盯着已踏进暖阁中的妇人,脸上的疑惑依旧浓浓。
“好吧,现在我告诉你这些也无妨,你还记不记得乌楚寒首次来到我们锦春园时的那一幕?”
张山茫然地点点头:“记得。”那一天,那一刻,他又怎么能忘呢。他心爱着的冰月,为了别的男人跟冰月抗衡,丝毫不将他们十几年的情份放在眼里。十几年了,他一直陪在清月的身边,任她打任她骂,象一只听话的小狗,只为了他的心中,清月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太阳。而那一刻,她完全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张山痛苦地抿紧微微微露出青茬的唇角,眼底流出一丝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