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狐狸眼称为二当家的男人,此时咧嘴一乐露出满口黄牙,他从腰间掏出一根长长的烟袋,往前指了指。
他身后的手下顿时极为默契的包围住了众人,他们举起手中的长棍对着丧尸便刺,行动迅速而果断,比狐狸眼手下这些人看上去要齐心不少。
狐狸眼他们长出一口气,总算把丧尸解决掉了,他看向陈遄飞,恨的牙痒痒,这小子手里的东西有古怪,八成是染了丧尸血的什么匕首,这才把他们的人变成丧尸。
陈遄飞他们此时被围在了烂尾楼边缘,他们身后只剩下滔滔黄河水,再无逃生之路。
陈遄飞看着被黄毛少年勒着脖子的荔子,他心知这次是陷入绝境了,他大喊一声道:“嘿!我听他们喊你二当家,我要跟你谈谈!”
正在咂摸烟管的二当家一抬头,饶有兴趣的看向陈遄飞。
陈遄飞壮着胆子喊道:“我们是被这狐狸眼的男人抓过来的,咱们原本也没有任何仇怨,之前也都是误会,大家同为幸存者本来就不容易,不如坐下来聊聊彼此知道的消息,何必非要打得鱼死网破呢?”
狐狸眼忍住心中的嗤笑,想跟孙长阳坐下来聊聊?开什么玩笑,太天真了吧。
二当家还未说话,他腰间挂着的那个大鸟笼子里却猛地扑棱动起来。陈同微微眯眼,紧张的把儿子揽在身后。
二当家笑着抚了抚鸟笼,一张口是沙哑无比的烟嗓,重复了一遍陈遄飞的话:“嗯,何必非要打的鱼死网破呢?”
狐狸眼一愣,连忙左右四顾的说道:“二当家,他杀了咱们不少兄弟,可不能善罢甘休啊。”
二当家再次阴森森的重复道:“嗯,可不能善罢甘休啊。”
他身后那个黄毛少年说道:“老爹!干谁?”
二当家笑着摆摆手说道:“小胡,我去搜集物资之前怎么跟你嘱咐的?”
狐狸眼哆哆嗦嗦说道:“您让哥几个呆在这儿守着,别让别人把咱们这几天收集的物资让人抢走了。”
二当家一边安抚着鸟笼子一边沙哑的说道:“那你怎么不好好呆在这儿,反而跑出去了呢?你还掠来这些人,人家一家人不想好好活着吗?你不给人家逼急了,人家至于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吗?”
狐狸眼顿时不说话,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就要学会闭嘴。
狐狸眼身后的一个小混混突然走出来抢着说道:“二当家,您说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是老大派出来搜集物资的,凭什么就听您一个人的呢?他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你不管吗?老大出门时候怎么嘱咐哥几个的?”他梗着脖子挑衅的看着二当家。
这个小混混说完还讨好的冲着狐狸眼讨好一笑,意思是你看我说的怎么样?
狐狸眼顿时心里暗骂一句,之前给这群混混都游说到自己这边,伺机在外面把二当家解决掉,但是现在自己这边死了这么多兄弟,怎么还能这么跟他孙长阳这样说话呢?唉,这群流氓没文化,可真是分不清形势。
二当家身后的黄毛少年“噌”拔出了刀子,恶狠狠的往前走去。
二当家一摆手说道:“哈哈哈哈,二娃,你看你别这么凶嘛,这小兄弟说的很有道理。”
黄毛少年顿时站住,乖乖的站在二当家身后,这时候,二当家走到这小混混面前,这二当家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走得近了,反而还没这小混混看着高看着有气势。
小混混看到二当家笑眯眯的,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这套说辞震慑住了,他得意说道:“咱们出来搜集物资,那都是听老大的,你孙长阳再厉害也管不了我们,现在警察什么的全没了,老大的话才是王道!”
二当家笑着点点头,突然伸手死死攥住了这小混混的手腕,陈遄飞他们只听一声惨叫,就看见小混混跪在地上骂道:“操,你不得好死!”
原来孙长阳把这人的手塞进了自己腰间的鸟笼子里,里面顿时发出咯哒咯哒的啃食声,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孙长阳笑着把鸟笼子从腰间摘了下来,又把鸟笼上的黑布扯下来。
陈遄飞他们看了顿时大骇,杜仲更是吓得连退两步,只见一个精钢鸟笼里关着一个三四岁的幼儿丧尸,它浑身皮肤发黑发紫,弥漫着灰白色裂纹,它只剩下半边身子,残缺的肢体处腐烂发臭,脑袋还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血疤,另外半边脸惨白惨白,睁着大眼偏偏还保留了一丝生前的天真可爱,此时这幼儿丧尸正抱啃着混混的手指,如同在吮吸奶嘴。
“救命!啊…疼啊!救我!”那人惨叫着,可胳膊被那小小的丧尸一节节死死拽进去啃食,二当家笑眯眯给他踹倒,以一个标准的陕北汉子蹲墙根的姿势死死踩在了他的背上,他端着烟管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这世上,除了王道,就是王八蛋之道,你打算听谁的?额娃饿咧,吃饱了再说吧,嘿嘿,嘿嘿…”
天色越来越暗,一抹残阳猩红,火烧云连绵不绝,满地鲜血被映得犹如满地黑油,顺着鸟笼往四下弥漫,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
狐狸眼吓得腿都站不稳,在这场丧尸疫情中,有许多人的家人都变成了丧尸,狐狸眼也曾在逃跑路上,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变异,每个人的心智多少都有点问题,然而像孙长阳这样把死去的亲人挂在腰上的却从未见过。
他们早就知道鸟笼子里装的是二当家儿子的尸体,但却没想到他把自己儿子变成了这样一种折磨活人的武器。
狐狸眼哆哆嗦嗦说道:“当家的…我的手下不会说话,你...你别见怪,这一切都怪那小子挑拨离间!他还会妖术,掏出一块玉一扎人,咱们的人就变成丧尸了,咱们自己人别吵架!”他赶紧把这一切推脱到陈遄飞身上。
陈遄飞干脆一手攥着辟邪匕首,一手举剑护在杜仲和陈同面前。
二当家听到这话顿时一惊,他抬起头一下子看到了陈遄飞手中的辟邪匕首,他急忙说道:“这玉器是从哪儿得来的!不说出来,你们今天都得被额娃生生啃死!”
陈遄飞怒道:“你管我哪儿得来的,今天跟你们拼了!”
二当家的人顿时举起武器一起对着陈遄飞,就在此时,荔子此时挣扎着抬起头说道:“孙长阳…你是孙长阳…”
孙长阳扭头仔细看了荔子半晌,皱眉说道:“是你!在洛水古镇,是你给我松绑的?”
荔子微弱的点点头,她脖子仍被狠狠勒着,孙长阳蹲下来给她脖子上的绳子解开,随后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当时为什么会在洛水古镇!”
陈遄飞不解的站在远处喊道:“荔子!他是谁?”
荔子揉了揉脖子说道:“他是孙长阳,咳咳,孙大建就是从他这里偷来的辟邪匕首,然后去到燕城找你的。”
陈同惊讶道:“他就是新闻里的在逃犯,杀了妻儿从洛水古镇逃跑,你说过是你放走的他。”
荔子点点头:“不错,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被困在洛水古镇的祠堂里,镇子里的人当时已经报了警,他的儿子死了,他已经近乎崩溃,我于心不忍就放走了他。”
孙长阳咬牙切齿的说道:“孙大建…他在哪儿?!洛水镇的人都得给我死!”
荔子说道:“孙长阳,这件事说来话长,天要黑了,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国道上还有不少丧尸,能不能让我们去楼上说话?我和那小子一家是一起来的。”
孙长阳磕了磕烟袋,犹豫了一下说道:“女娃你救了额一命,刚刚额给你解开绳子也还了你一命,别耍花招,都给额上楼!”
陈遄飞他们连忙过来扶住荔子,孙长阳的人把他们围成一团,“上楼上楼!”狐狸眼他们不明所以,只能在孙长阳的人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上楼,那几个囚犯和负责做饭的女人瑟瑟躲在角落看着他们回来。
楼下。
最后一丝光线彻底没入黄土高坡,黑暗覆盖住了一切罪恶,远处开始传来丧尸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孙长阳拎起鸟笼子,地上那个混混已变成丧尸,正要扑向他,却被黄毛少年恶狠狠一刀砍断脖子,随后扔在地上。
“老爹!你认识那群人?”黄毛少年身材纤瘦,眼神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就像刚刚从少管所跑出来的杀人犯一样,却唯独孙长阳露出无比忠心的神情。
“啊,是上辈子的事咧么?”
孙长阳望着昏暗的天际,想起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