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甩了甩头,把这些不快乐的回忆放到一边,他突然说道:“儿子,你把那个辟邪匕首给我看看。”
陈遄飞先是看了看外面,随后把陈同拉到帐篷里,拉上帘子后才递给他:“给你,你可千万别随便乱甩啊。”
陈遄飞又压低声音嘱咐道:“万一手碰到的话,你可能也会变成丧尸的。”
陈同撇撇嘴笑了一下:“哪有这么邪乎?”
他随手把玩了一下,他分不出玉的好坏,只觉得这块玉拿在手里温润古朴,他问道:“你说这是孙大建偷偷带来的?孙大午把它吃进肚子了,所以就变成丧尸了?”
陈遄飞认真点头:“对,孙大建临死之前说我妈在洛水镇的鱼眼里,还说让刘秀红不得好死,鱼眼在哪儿啊?哦对了,刘秀红又是谁啊?孙大建说让我帮忙杀了她。”
陈遄飞说帮忙杀人这句话,说的就跟谁让他顺手帮忙买包烟一样轻巧,吓得陈同手一抖,把辟邪匕首直接掉在垫子上了。
“你别乱扔啊!”陈遄飞哇的一声惊叫。
陈同着急的问道:“谁让你杀人?你还答应了?孙大建他们两个人跟杀人案有牵扯,他们说的话能信吗?他们还说清歌要来燕城呢,不也是骗人吗?儿子你怎么不学好啊!一口一个杀杀杀的,你快告诉我,这一天爸爸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做出傻事?”
陈遄飞摊手说道:“我没说我真的要去杀啊,孙大建和孙大午也不都是骗人吧?他们悄悄说不能让老祖宗知道他们逃出来,我觉得他们这一点说的挺可信的,老祖宗又是谁啊?很可怕吗?”
陈同不快的说道:“我看你杀那个丧尸可一点也不怂,估计已经跟那个荔子不学好了。
不管世道如何,你可不能随便杀人,你年纪小,还分不清善恶,要是学坏了就会容易堕落,听到没有?”
陈遄飞不耐烦的顶嘴:“我知道什么是善,善就是要先保护就自己和家人!善就是如果想帮助别人,必须有牺牲自己性命,却得不到回报的觉悟。”
陈同听儿子这话说的一愣,觉得颇有道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
陈遄飞看陈同不说话了,他继续说道:“我看孙大午挺实诚,他说我妈有危险,应该不是骗我吧?你快说老祖宗到底是谁啊?”
陈同说道:“嗯…她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把洛水古镇管的非常好。”
陈遄飞说道:“那为什么他们害怕这个老祖宗?”
陈同叹口气:“这是大人的事情,不该多跟你说。”
陈遄飞无声的翻白眼吐了吐舌头,陈同却没看到似的,他已陷入了回忆,“你妈妈他们家在秦西是个很古老的宗族。
他们祖上很有文化,出过大官,即使是现代社会了,但是宗族依然保留了很多规矩。
我当时背包旅行到洛水古镇,在那里跟你妈妈一见钟情,直接就私定终身一起跑回北京结婚了。
这位老祖宗很德高望重,村子里出现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知道了很生气,清歌说老祖宗不许我和清歌再回村子了。
但是我在村子的时候,看到她老人家很慈祥很有威望,我觉得她并不会真的埋怨清歌,这次清歌既然回洛水镇了,我想办法和清歌一起给她老人家道个歉,大不了磕个头就是了。”
陈遄飞边听边随手打开了一个罐头,呼噜呼噜吃了起来:“陈同,这个罐头是宫保鸡丁的!可惜没你做的好吃。”
陈同看着儿子一副什么都不操心的样子,他担忧道:“就是不知道病毒这么严重,村子里是不是会有危险。现在时代发展这么快,村子也不能总那么闭塞吧。唉,不过闭塞也有闭塞的好处,丧尸病毒不一定能传过去。”
陈遄飞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阵子很偏僻,丧尸病毒传不过去,因此妈妈也很安全对吧?”
陈同点点头:“希望如此,你妈妈看到你长这么大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陈遄飞听了很开心,看来妈妈一时不会有危险,而且爸爸平时很少跟自己说妈妈的事情。他三口两口吃完后说道:“你刚刚说你私定终身来着是吧,你年轻时候也太帅了吧?”
陈同突然觉得他这话奇怪,随后一秒猜中儿子心思,他怒道:“你别给我胡思乱想,你毛儿还没长全呢,是不是想拉着那个姑娘也给我来这么一出?”
陈遄飞楞了一下:“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不希望你赶走她。因为她救过我的命,我还答应她带她到洛水镇去。”说到最后他自己闹不清楚,自己还没成年,真的会喜欢上荔子吗我能对她负责吗?
陈同撇撇嘴说道:“你还想带她一起去洛水?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个基地里带着,只有我一个人去洛水。”
陈遄飞惊道:“什么!不带我?”
隔壁孙大爷呼噜声停了下来,他才不情不愿的压低音量说道:“凭什么你自己去?我也要去救我妈妈。”
陈同怒道:“外面丧尸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带你去?你要是被咬了,变成个小丧尸,我就算找到了你妈,可是你没了,那我们两个人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不离婚也得离婚了。”
陈遄飞不快的说道:“陈同,你可别忘了,是我把你从地铁站救出来的,没有我你早死啦。你想去接我妈妈必须带着我,我去的话,荔子也一起怎么了。”
陈同说道:“儿子,你还真以为你是一根葱吗?有个又漂亮又厉害的大姐姐一出事儿了就来保护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好好想想吧,成年人的世界只有目的,哪来的无缘无故的关心啊!”
“铛”的一声,陈遄飞把空罐头放在地上,拿起辟邪匕首踹在兜里,一扭头就钻出帐篷去了。
陈同探出头喊道:“你干嘛去?”
帐篷外远远一声传来:“遛食儿!”
陈同摇了摇头,当爹真是太难了,自己唠叨的跟个老太太一样。已经饿的五脊六兽,而这臭小子居然大言不惭说要遛食?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见儿子吃罐头吃的不干净,他往里头倒了点矿泉水,涮了涮一仰头喝了下去。
警卫队员只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罐头,根本不够吃。他数了一下包裹里全部的物品,还剩下:十块压缩饼干、五个罐头(一个已经被陈遄飞吃了)五块巧克力、五块肉干、一盒维生素片、五瓶矿泉水(一个自己喝了)、一小盒急救箱、急救箱里面有三角巾、绷带、酒精棉、一瓶消炎药、一瓶退烧药。
这些药物已经给孙大爷服用过了两片,还有两个没有电的手电筒,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武器。
陈同也并不是毫无私心,他先把一块压缩饼干藏在了儿子的包里,毕竟这些都是儿子无意中结交的那位老人送的,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儿子。
物资看着摆开了一地,还挺丰富的,可他们现在有六个人,这些东西省着吃也就是两三天的口粮。
儿子自然不用说,王小亮和孙大爷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佩佩和荔子都是女人,既然走在一起,该帮一把也得帮一把。
陈同默默把这些东西名字和数量都记在心里,随后他小心整理,把食物全都背在身上,人如果不记住自己的储备,时间稍微一久,就会把这些东西乐观的想象成很多。
就好像一个上班族不去看余额存款,凭着想象去乐观的过日子,到月中就会发现自己就没钱了。
这些年来陈同赚的钱都非常紧巴巴,钱都攒着养活儿子和寻找清歌了。因此他深知这个道理。
当老子真是烦啊,儿子只要知道喊着要去洛水古镇就行了,哪知道自己需要考虑这么多问题呢?
突然,陈同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不行,必须吃点东西了。
陈同想到这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来,吃一小口饼干,抿一小口矿泉水,很慢很慢的吃着。
目前来看,唯一方式就是自己背着包一路走到秦省去,尽快把清歌接到安全的地方。她这些年独自一人,到底去了哪儿,也只有当面问她才能知道了。
不知道病毒扩散到什么程度了,除非丧尸彻底被消灭,国家恢复交通,否则坐着飞机去秦省什么的就别想了。
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山洞呢?
他吃完了半块饼干,看着手里的空矿泉水瓶,突然有了主意,走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