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陈遄飞对地下深处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祖衍、白芷、陈同三拨人都在焦急的寻找着他的踪迹,而心情极差的陈遄飞,正坐在山洞的角落里,躲在几株钟乳石后面,正戴着耳机听着歌。
心情烦躁的陈遄飞,想的是荔子,他刚刚把荔子给轰走了,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他非常不舍,只觉得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他很想躲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又很想发泄大吼一番。
陈遄飞一边听着他最喜欢的舌头乐队新曲《杀鸡待客》,一边还把鼓槌从包里掏出来对着钟乳石柱瞎敲打。
这歌是根据古老的民间歌谣集改编而成,书里的歌谣有从春秋时代到三国,再到民国时期的,如今又被改编成21世纪的摇滚。
他一直觉得摇滚有着美好温暖的内核,又揭露着残酷真实的真相,可惜爸爸一直不理解,只觉得这是噪音。
“树上的喜鹊叫喳喳,河里的蛤蟆呱呱呱,有客到我家,杀鸡待客吧!”
耳机里一阵农村喜宴时奏起的锣鼓声响起,密集的鼓点慢慢渗入,一场动物庄园里的血腥之夜,在山洞里缓缓拉开帷幕…...
山洞里,投影仪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昏暗中,仿佛是催眠的钟摆,人群困倦的坐在地上,唯有天真的孩子恢复了快乐,和新认识的小朋友在一起开心的追跑着,他们在帐篷间钻来钻去玩着逮人游戏。
“哈哈~来抓我呀!”清脆的童声笑语,让大人们听了也不由得露出一时的欣慰,嘱咐道:“你们别跑远了!”
“知道啦!”孩子们笑着跑离了大人,玩的更加欢欣雀跃起来。
“啪叽”一声,一只丧尸突然从通风管道掉在地上,像滩烂泥般一动不动,有小孩子从边上跑过,它恢复知觉一般缓缓站直身子,浑身骨节抻出“嘎啦嘎啦”的清脆响声。
用领巾蒙着眼的小男孩,一下扑到丧尸的腿上,“嘻嘻,我抓到你了~”边上的小孩吓得不敢出声不敢动,捂着嘴偷偷看着他。
只见丧尸惨白的鼻孔一张一合的翕动着,它缓缓伸手捞起小男孩的头,小男孩的领巾飘落,他四肢扑棱着求救:“妈妈救我!”
丧尸就像拎起一只像柔嫩可口的小鸡仔一样,一口咬破了他柔嫩的腹部,开始疯狂啃咬起他小小的身子。
“啊!”血溅在孩子的脸上,他们顿时尖叫一声,纷纷往回跑向自己父母那里。
“发生什么了?!”大人们警觉,把孩子护在身后站起来,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声,丧尸如雨般接连掉落在地上,一个个摇晃着身子抬头,对着人群发出嘶吼,人群恍然大悟,快跑!
“鸡就说,下蛋累的脖子驼,杀我不如杀个鹅。鹅就说,下蛋累的脖子长,杀我不如杀个羊。”陈遄飞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耳机里奇特的吉他和声好像在哀叹众生悲苦,鼓点重重砸入人心。
人们开始不自觉的往人多的地方躲,那也是帐篷最密集的地方。而在这里,市民们正小心警惕的围成一圈,像鹅一般伸长脖子,看着光头男那个不停翻滚的帐篷不停窃窃私语,小声嘀咕着。
“这对男女也太激烈了吧!叫的太惨了吧?”
“快去叫警卫队员吧?”
“这人在里面是不是犯病了?”
“不会是丧尸吧?不是检查过才能进洞的吗?”
“刺啦”一声,帐篷被撕开,里面窜出来一个光头丧尸,还有一个被捆住的女丧尸紧随其后双脚并立着蹦出来,他们冲进围观人群中开始扑咬。好事者被一口咬住脖子,凄惨的抽搐着。
那群想躲到帐篷区的人刚跑到这里,就发现此处已经沦陷了,他们被前后夹击了!面前一只只刚刚转化完毕的丧尸,转了几圈浑浊的眼球后齐齐对准了他们。
有个男人慌不择路,一头扎进帐篷拉上拉链躲起来,他哆嗦着把头埋在睡袋里,外面哀鸿遍野,鲜血如此起彼伏的喷泉欢乐四射。
没多久,人们的哀嚎停止了,他怀着侥幸的抬起头,却发现帐篷上已经围上了一圈密密匝匝的丧尸影子,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他哆嗦着闭上眼,认命的把头埋下去,浑身抖如筛糠,只盼着能尽快结束,少受一点罪。
“不...不...不要啊!!!”
一圈丧尸犹如围绕篝火的邪教徒,齐齐扑向了帐篷,毫不留情的把他活活分食了。
无数警卫队员携枪赶来,已来不及了!
“羊就说,剪毛剪得光溜溜,杀我不如杀个狗。狗就说,看门累的嗓子哑,杀我不如杀匹马。”唢呐声震,鼓点如雨!
山洞的投影上,一名名警卫队员正利索的清理丧尸。
山洞内,丧尸又开始了一场对警卫队员的血腥屠杀。
黑色的幽默,白色的投影,红色的血浆,最终调和成丧尸这片猩灰的海洋。
人群推搡着,拥挤着,尖叫着,人们像待宰羔羊般露出惊恐麻木的眼神,最终所有的声音如潮褪去,渐渐升起为同一种嘶吼。
警卫队员依然在忠心耿耿的保卫着市民,可惜他们的数量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多。每一个手无寸铁的市民们,一个个倒下,又很快摇晃着站起来,前一秒他们还在大声求救,后一秒却成了催命的鬼。
还活着的人疯狂跑向山洞门口!
“马就说,背上鞍子闯九州,杀我不如杀头牛。牛就说,耕地溅得一身泥,杀我不如杀头驴,驴就说,拉得大磨呜呜呜,杀我不如杀个猪!”节奏渐入高潮。
市民刚一逃出洞就立刻扭头大喊道:“关门!快关门!”
洞穴的防核爆大门是受液压杆控制的,但在紧急情况下允许以人力关闭。此时,近一吨重足足半米厚的大门被他们齐心协力的缓缓关上。
还在洞内和丧尸浴血奋战的警卫队员扭头看到门要关上了,有警卫队员忍不住想跑,哆嗦着失去了意志,有警卫队员绝望的开枪还击,却发现早已徒劳无功的用光了子弹。他们最终挡不住数千丧尸的疯狂奔袭,瞬间被尸潮蜂拥吞没。
门也瞬间被尸潮推开,这群想独自逃生的市民也没能跑了,丧尸如蚁群过境,啃食干净后,开始向别处洞穴涌去。
“猪就说,千瓢食,万瓢糠,早晚脱不了见阎王!千瓢食,万瓢糠,早晚脱不了见阎王!”
声弱,锣颤,鼓熄,耳机掉地。
陈遄飞躲在角落里,一曲终了后,远处一声尖叫入耳,他一扭头目瞪口呆,听首歌的功夫这是怎么了?
整个山洞已宛然变成血腥的屠宰场,被踏瘪的帐篷里漫出鲜血,一地脑肚肠流,断肢横飞。
远处一只丧尸摇晃着发现了他,随即扑来。他顿时回过神,攥紧手中的鼓槌插入丧尸的眼睛,随后一巴掌推着鼓槌深插入脑。
“爸爸…荔子…”他想拔出鼓槌,但鼓槌太细了,像根钉子一样,插进脑子里就拔不出来,他干脆放弃。
山洞里丧尸很多,但他顾不上了,只想跑回自家扎营的帐篷那边。
“嘘!别出去!”有人一把拽他回来,把他摁在石头后面。
这声音好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