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阴暗又潮湿。
刑具的打磨声,凄厉的尖叫声,虫鼠的乱窜声,声声惊心的回荡在耳边,久久不绝……
未曾想,自己竟能与妍珠被关在同一牢房。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幸,还是不幸?该是,不幸中的大幸罢……
思及此,我不禁摇头苦笑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娘娘你还有心思笑?娘娘若是有时间,不如想想我们该如何才能逃出这里”妍珠紧颦黛眉,边挣扎着,边悻悻向我唤道。
逃出这里吗?
抱歉妍珠。我,没想过要逃。
望着那条捆绑在妍珠身上的麻绳,我疚心的唤道:“对不起妍珠,是我拖累了你。”
听了我的话,妍珠也望了一眼绑在我身上的绳索,同样满是疚色的说道:“娘娘你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妍珠没用,没能保护好娘娘。若是我没被他们抓住,那娘娘你便不会有此一劫了。”
“傻瓜。”我涩然一笑,“皇上他既然抓到了雨娟和小莲。难道,他还能参不透这各中的玄机吗?不若如此,他又何以会派那几名侍卫去埋伏你?”
妍珠一愣,思忖了片刻,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惊讶的望向我唤道:“娘娘你是说……”
“是啊,皇上他早就知道了。你被擒与否,都已经是不重要了。”我语气平淡的接下了妍珠的话。
妍珠的眉间,凝起了一抹疑云,她困惑的喃道:“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那他为何还一定要让我说?”
我凄然一笑,缓缓说道,“他那不是在要你说,而是在逼我说。他想亲耳听我告诉他那个我所该欠他的真相。”
在妍珠的沉默中,身后的房门突然传来了‘叮当’响声……
“娘娘,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一声阴阳怪调,赫然在身后响起,“一别经年,没想到娘娘你还是这么美艳动人,颠倒众生!”
我陡然一僵,这声音……?
我蓦地转头望向了身后,待看清了身后所站为何人时,我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他不就是那年我下身囚牢之时,那名对我百般折磨凌辱的老太监吗?冤家果真路窄,看来自己这次,又是栽到他的手里了。想来也难怪,宫中关押女囚的牢房只此一所,恐怕不想见他,也难吧?
忖思中,自己已是被那名老太监一把拉了起来。
听着耳边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妍珠登时明白了老太监他欲向我做些什么,她花容失色的冲老太监喊道:“你想对娘娘滥用私刑?”
老太监冷然一笑,是那久违了的阴森可怖:“你别急,等我招呼完了她。下一个,就是你。”
“你敢!”妍珠故作出了一态凛然,“皇上他是因为在气头上,所以才会把娘娘关在了这里。等过两天皇上他的气消了,一定会亲自来接娘娘的。你要是敢碰娘娘一根手指头,皇上他知道了,不会饶了你的!”
妍珠虽然言辞激昂,可每个字中,却都隐带着抖颤。
听着妍珠的警告,老太监却是一点也不怕。反而,脸上的笑意愈发阴森了:“皇上知道了又怎么样?恐怕也只会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吧?”
我微微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妍珠黛眉一蹙,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
老太监笑着答道:“皇上他已经领兵平乱去了。没个个把月,怕是回不来的。等皇上回来了,娘娘她恐怕也早已是香消玉损了。”
果然,他已经领兵平乱去了。
这么说来,那个梦境,是发生在他凯旋归来之后的了?
忖及此,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了下来。呵呵,你能平安,就好。
身前,妍珠仍然不依不饶的威胁道:“你想先斩后奏?皇上他不会吃你这一套的,要是让皇上他知道,是你将娘娘她折磨至死的。皇上他绝不会放过你的,皇上他,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听了妍珠的话,老太监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娘娘她畏罪自尽,只因如此,皇上他便要来砍我的脑袋吗?”
理会了他的意思,妍珠登时气结:“你……!”
不等妍珠再说下去,老太监已是拉扯着我走出了牢门……
身后,传来了妍珠声声忿恨的咒骂声。
那赌咒声,一句比一句来的残忍,一句比一句来的恶毒。可却终是没能喊停住老太监远走的脚步。而妍珠的叫骂声,也终于徒劳的掩埋在了一片嘶叫声中……
昏暗的囚牢中。
一条粗重的铁链,将我悬臂吊绑在了在了囚牢中央。
我环顾四周。是了,梦中的那个囚室,就是此处了……
“啪”的一声鞭响落地,我蓦然回神,继而望向了那名老太监。
“这次,又想叫我画什么押?”我冷然一笑,嘲讽的问道。
“画押?哼!”老太监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眼中,向我迸射出了深浓的恨意,他忿忿的向我说道:“这次,不是画押。这次,是来索命。”
我微微一怔,索命?他这是要代何人来向我索命?不需片刻,我却已是心中了然。
“你要代太后向我索命?”我俨然问道。
见我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老太监先是一怔,随即却坦然向我说道:“不错!太后她曾经有恩于我。如今太后她含冤枉死。我理应替她来报这个仇!”
难怪,那****会那般不遗余力的逼我画押认下与太子的奸情。原来,他也是太后的一名心腹!
“说!你为何要去杀害太后?”老太监凶狠的向我喝道。
如今连你也要来问我为何吗?对靖王,我尚且还想编个谎去哄他。对你?呵……
我闭起了眼睛,已沉默相对。
见我如此,老太监勃然大怒:“说!你究竟为何要去杀害太后。”
“……”
“看来,不叫你吃点苦头,你是不肯招了?”话落,老太监扬起了手中的鞭,愤恨的朝我狠抽而来。
‘啪’的一声。疼痛,火辣辣的袭在了我的胸前。
我吃痛的蹙了下眉,却终是没给他任何的妥协……
“你说不说?”
“……”
‘啪’
“说不说?”
“……”
‘啪,啪’
“我叫你说!”
“……”
‘啪,啪,啪,啪’
如此一问无答继而鞭笞的情形,不知道周而复始了多少次。一次次的昏厥,一次次的被泼醒,也不知道周而复始了多少次。
许久,老太监终因精疲力竭,扔去了手中的鞭子。
伴着粗重的喘息声,老太监面色阴郁的喝斥道:“看来不给你来点狠的是不行了,是不是?”
话落,他走身到了囚牢一角的火盆前。拣起一把烧红了的烙铁,他缓步向我逼近而来:“你终也是难逃一死的。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去刺杀太后。我便答应你,会赐你一个痛快!”
我似是感到了那腾腾热气在向我缓缓逼近……
不会的功夫,老太监已是走近到了我的身边,他将烙铁晃在了我的面前,诱言道:“在黄泉路上,做只美鬼,总好过做只丑鬼吧?”
许久,见我依旧无言,老太监终于恼羞成怒的喝道:“既然如此,那娘娘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老太监扬起了手中的烙铁,向着我的面颊逼压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烙铁即将要压到我的面上之时,囚牢外,蓦地嘹起了一声低吼:“住手!”
这个声音是……?
原来如此。
我心蓦地一沉。顷刻间,那原本衍生在心中的所有希望,瞬时陨灭。
只听‘啪嗒’一声,烙铁重重的摔在了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