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仍旧没有悔过的意思,她把大把灵力都放在了操纵水龙上,现在再去反抗慕千夜几乎不可能了,她手指深陷进软肉里,咬牙说道:“我没想到你的心机如此深厚,居然一直隐藏着实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蛰伏在这个家里,想要复仇吗?我虽然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你母亲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来搅乱我和倾云的婚事?”
慕千夜知道原主的父亲共娶了两个妻子,她和慕千雪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关于母亲的记忆实在是太少,她只知道父亲一直最爱慕千雪的生母,这些年并没有寻找过母亲的下落,现在看来,母亲的失踪和家里是有关系的。
两个世界的事情忽然重叠到一起,慕千夜恍然间发觉原来那只手镯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为了不让慕千雪不再继续固执下去,慕千夜决定替原主解释给她的姐姐听,“慕千雪,我从来没有任何伤害你的想法,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曾经听亲口听到墨倾云对白羽家的宗主说,他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起,并不会把你娶进门,他只会娶白清欢一个人,这么多年的柔情蜜意全都是你的幻想,而我这个做妹妹的只是想守护你,守护我唯一的姐姐!但是你辜负了我的守护!”
他只会娶白清欢一个人?慕千雪的记忆开始出现了错乱,她所记的却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天晚上,她明明已经穿上了红色的嫁衣,凤銮金钗,红晕沉香,他牵她走下马车的手的温度她还记得,他们在一众宾客面前拜堂成亲,他笑容温柔,还说要与她共饮合卺酒,可就在一切都那么美好的时候,慕千夜出现了,她赶跑了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宾客,推翻了烛台,大火烧光了一切,她的一切,都在那火里被烧尽了。
慕千雪面上露出悲戚,如同一只溺水的凤凰,落魄,难过,“你还不肯承认吗?千夜,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他不娶我了,他像厌恶乞丐一样把我推开,他说,除非你死,不然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了,是你破坏了我的婚礼,你就是罪魁祸首。”
“你怎么了?慕千雪?”她不像是在说谎,慕千夜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和墨倾云之间哪来的婚礼?慕千夜检查慕千雪身上的东西,她取出慕千雪腰间的香囊,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在一大堆干花叶里,她看到几片不寻常的花叶,这是,曼陀罗?
这种花慕千夜见过,曼陀罗有毒,是天生的蒙汗药,如果长期接触,会让人产生幻觉。
慕千雪被人下了毒,恐怕还有人给她催眠,让她看到他们想让她看到的画面,此人心思歹毒,就是想借慕千雪的手除掉慕千夜,幕后的主使恐怕就是白羽家和竹修家那两位。
白羽家的宗主白清欢和竹修家世子墨倾云一直对九幽家的矿脉十分觊觎,但慕千夜一直不肯松口,整个九幽家又在慕千夜的手中紧握着,所以他们只好利用对墨倾云痴情无比的慕千雪杀了慕千夜,趁机击垮九幽家!
好阴狠的招数,只怕墨倾云现在已经出发了,直奔九幽家,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七大世家就会在今夜变成六个。
“慕千雪,你被人下毒了,这个东西,你认识吧?”
慕千雪当然认识,这味曼陀罗,是炼毒时经常加的一味药材,沙漠中生长的被诅咒的花朵,清丽,有剧毒,无解,也称情花,他居然对她下了毒?
被欺凌、被辱骂任何肉体上的伤痛她都能扛下去,可偏偏痴心错付,她执着追求不过一场镜花水月,着实可笑,慕千雪立在原地,曼陀罗的毒性再次发作,她在现实和虚幻里不断挣扎,时而痛苦,时而欢愉,慕千夜看着她这幅样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这次你会怎么选择呢?”
若有一人你永远无法在现实里得到他,只有在幻境里,才能与他有片刻温存,你到底会怎么选择?
然而慕千夜没那么多时间去感叹这些,慕千雪被幻象推动着四处游走,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和慕千雪一起来的丫鬟没了主子撑腰,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慕千夜想到什么,她从怀里取出个瓶子,扔到小梅脚边,“跟上慕千雪,别让她跑丢了,哦,对了,我并没有给那两个家奴下药,那个只是寻常的麻疹丸,这个是解药,若是遇到他们就给他们,遇不到就让他们凭造化吧。”
回到卧室里坐下,慕千夜仔细回想着原主对墨倾云的全部记忆,在她记忆里墨倾云没有任何的弱点,他冷血,对任何人都不会用上真感情,哪怕是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白清欢也是这样。他多疑,做事情往往留下后手,这样一个人慕千夜想不到要怎么应对他。
慕千夜曾经与墨倾云交过手,此人的修为十分高深,哪怕她现在拥有了月灵这样的灵力,只怕也伤不到他一片衣角,如果她输了,那么慕千夜辛辛苦苦经营的世家就会毁于一旦,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况且原主临终的愿望,是让她杀了墨倾云,这人举足轻重,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杀不了他,今天晚上她也要让他脱层皮。
想起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尸毒侵入的皮肤已经泛黑,隐隐有溃烂的迹象,这种尸毒威力很大,不知道时间久了她会不会变成丧尸,一想到电影里的呆头丧尸慕千夜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可不想变成那东西,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她调整心神进入了修习状态。
下午
慕千夜从修行状态回复过来,她手臂上的伤口不再溃烂但还是没有解毒的药,她继承了原主精湛的炼毒技艺,对解毒也十分了解,但目前她手中只有炼制毒药的解药,想要解尸毒的解药还要她自己去寻找,尸毒是至阴黑的毒,想要解开这种毒必须要有冰莲入药,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以九幽家目前的资产看,想要获得一朵冰莲是相当困难的事。
车到山前必有路,慕千夜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她能控制住尸毒的蔓延,以后自然有机会找到解药,她看向窗外,现在大约下午五点,也就是古代的酉时,墨倾云应该快来了。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九幽府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浩浩荡荡看样子有很多人,他们步伐整齐划一连走路的速度都一致,慕千夜睁开一双桃花眼,心头无比凝重。
“来的是竹修家的军队吗?果然是掌权者,可以随意调动军队。”慕千夜笑了笑,推开觞榭水滨的门,她站在府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一支有一百多人的队伍来到九幽府门口,他们都穿着盔甲,手里拿着兵器。
又等了一小会儿,一辆紫檀木雕金马车缓缓驶到门口,马车旁环绕着数十个侍从,每个侍从的手里都拿着一把紫色的长剑,马车里的人应该就是墨倾云了。
马车停在门口,一只纤长的手挑开窗帘,半张脸从马车的车窗边探了出来,在暮色里只能模糊地看清一个轮廓,看不清人的长相。
慕千夜看到他停下车轻轻拍了拍手,“欢迎欢迎,不知竹修世子这么晚驾临我九幽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不知道世子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隔着一道帘子,慕千夜看不清墨倾云脸上的表情,但是按照她的猜想,墨倾云一定是相当震惊的。可是那扶着窗帘儿的纤细手指连颤抖一下都没有,让她不由得惊叹起墨倾云的惊人定力。
不愧是皇族的唯一继承人,这种临危不乱的魄力让人惊叹,慕千夜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复。谁知道坐在马车里的人就像睡着了一样。许久之后,她终于听到了墨倾云的声音。
那是一个相当平淡的声音,好像刚刚睡醒一样,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何人?”
“……”
慕千夜转头翻了个白眼,这个人是脸盲还是老年痴呆?连自己要杀的人长什么样子他都记不住?她扬起嘴角,用很认真的口吻回复道:“九幽家家主,慕千夜。”
慕千夜等着墨倾云的反应,可是这次她等了比上一次更久的时间,其间墨倾云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拨开那层窗帘去确认的时候,墨倾云动了一下,准确的说,是他的手指动了一下,而后声音才到:“哦,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这墨倾云真是奇怪,自己来到她家门口,却还问她有什么事?慕千夜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世子还是说说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吧?日暮将至,世子带着一大堆兵马到我九幽家门口,有何用意?”
车上的人思索了片刻,这才软软地吐出两个字,“抄家。”
他听起来真的像是思考了半天,声音有些木讷,一点都不凶,身上没有一点戾气,与她印象里的墨倾云截然相反,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个人真的是墨倾云吗?
“那世子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理由要抄家?”
墨倾云平静无纹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这次彻底拉开窗帘,目光扫视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相貌并不出众,但出奇的顺眼,“那你说说看,如果我要硬来,你会怎么做?”
“那就巧了,我不惧皇权,如果世子有兴趣可以试试,刀剑虽然锋利,也砍不透顽石。”慕千夜回答道,一双眼睛晶亮,里面承载着满满的自信。
“有趣。”墨倾云拍了拍手,却是一点没笑,“我今天来抄家当然是有原因的,竹修家虽是皇族但从不仗势欺人,你这样的怀疑我不能认同,请你让开。”
说的话彬彬有礼,态度却比刚才有些强硬了,慕千夜扬起明媚的笑脸,走到墨倾云的马车前,手指在马车的窗沿上轻轻敲打,头探进马车,几乎要与他相贴,墨倾云面不改色,“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