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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言两语者

说起来兰兰要感谢这个世道,因为无论男子女子,都享有一样的读书条件。也许学费依然很贵很难凑,可她晚了两年后还是有了这个条件。纵然,上了一年又忐忑下一年的学费,无时无刻在辍学的恐慌中度过,可她还是得到了成长,有了基础。

这时的她懂了人情世故。经常有一群人凑着说悄悄话,当她经过时,话题就会变成她,而声音总能飘荡在她耳边。也许恨过怨过这些人,可何尝不是这些人改造了她呢?他们说她衣服有味道,她知道了要用力搓干净衣服。他们说她头发油腻腻的,她知道了注意洗头的时间。

……

好多好多,爸妈不曾教过的常识,不曾在意的礼仪,甚至不曾认识的男女有别……

那是她才二年级的时候,坐在后面的女生悄悄问她:你穿内裤了吗?她一脸懵,什么裤子?她一再询问,最后惹来哄堂大笑,她第一次有了羞耻!在那之后两年,同学们都还记得她的糗事,可这又怎样呢?她穷她苦她少人爱,最后这些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还孤立她仇视她,只会让她看清人性罢了!

不甘平庸让她想出人头地,可偏偏她的父母能力有限,小学熬得很幸苦。在快要毕业的时候班主任找她聊天,很憋屈的问她,两百块钱的学费都没有,还做什么人?再没钱就别上学了!

是啊!两百块都拿不出来,为何有如此差劲的父母?当然,后来她也觉得,为人师者,如此大事不是该追问大人吗?她一个离不开家的小女孩又能懂什么?

事实上,她懂的。不过羞辱与不甘垫付学费罢了,这是人家生活的来源又凭什么为她垫付?她什么都明白,却又什么都不能承诺,做不到的承诺无用。她只能不再去学校,并且牢牢记着这钱她要还,因为她改还。

妈妈说让她去学校吧,爸爸过两天回来就有钱了,她说,不上了!在她终于甘心歇了学业,她的妈妈却从谷箱里翻找出来两百块钱。妈妈说,这钱本来就留着急用的,她这么倔就算了,有什么事再说吧。

不知为何,她既然哭的心思都没有。这时候的万元户都不出奇了,她的父母为什么两百块都如此艰难?第二天她还是去了学校,她想给自己一个完整的交待,有始终的人生。

庆祝毕业的聚会她没参加,也没必要。去当别人的背景墙吗?有出场费她肯定去的!她在想,她毕业了,是否可以一个人闯荡江湖呢。事实上,她还是高看了自己。当她干完农活经过村里一堆妇孺时,居然有人问她几时出嫁?

天啊!她几时说了要嫁人?回到家的时候,居然还有媒人上门!

“妈妈!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任何一个经人介绍的男人!要媒人介绍的男人,我不相信!这十里八村的所有人我都讨厌!”

那是她放的第一次狠话,她记得妈妈答应她:人家要说也不能把话回那么死呀!这样会得罪人的。

弟弟也小小帮衬着说:就是这样,人家爱说说他的,我们不要理会,我姐姐这么漂亮,谁配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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