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没有啊……不该这么墨迹的啊……”
两个大男人趴在苏南风窗前各自捅了个窟窿向里探望。
苏南风正在房里搜寻信息,每撇过一条,眉毛就皱深一点,拾子由就为自己的一根秀发哀悼一遍,这已经不剩多少了,怎么还没找到?
“拾子由,你这寻梦之术怕是……”
“说什么呢,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本事,小青虫!”
“你活腻了?”
“你打得过我?”
房间里苏南风将门外他俩低声吵闹都听了个清楚,眉头越皱越深,实在忍不了了,一根铁竹木横穿纸窗,横在两人中间,尖头来势汹汹。
“有完没完?当我聋了?回去睡觉去!”
玄一和拾子由这才灰溜溜的回了房间,却是没有听话回去睡觉,而是一齐去了拾子由屋里,等着苏南风完事儿。
苏南风越寻也越心虚,若是自己眼花了,岂不是对不起拾子由了?不应该啊……
突然,苏南风眼前一亮,这份记忆里的这席白衣!
莫不是……
“砰!”
苏南风房门被猛的撞开,苏南风的探识被打断,闯进来一个黑影,从手臂处延绵下来的血液滴到了地板上甚是扎眼。
“这都是什么事儿……”
苏南风小心翼翼收好了香囊,纤手一翻,铁竹木便回到了手上,苏南风慢慢一点点的靠近。
“你是什么人?”
乱闯女子闺房,扰了自己的大事,还弄脏了地板?
这股气味倒是有些熟悉……
拾子由和玄一闻声赶来,却被苏南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阿鸾……”
黑衣人露出猩红的眼睛来,却是满目温柔,唤完这名字便晕倒在了苏南风怀里,苏南风勉勉强强才撑起来一个七尺男儿的重量。
苏南风听见这声名字愣了愣,随即解下他的斗篷,待拂去血污看见他的脸时,瞬间瞳孔放大,牙关紧咬。
这张棱角分明,睫毛长长,额间还带一缕白发的……
朱厌?!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把他放到床上!”
拾子由和玄一领命行事,把那黑衣人从苏南风怀里卸了下来。
拾子由却对这黑衣人有股熟悉的感觉,这……不就是上次那个登徒子么?
“准备好,有尾巴来了,拾子由,你在这儿看好,我和玄一去。”
苏南风拽着玄一袖子就到了院子大门口。
“若是敢把姑奶奶这院子毁了,你看我捅不捅他满身血窟窿!”
果然,有尾巴追来了,竟然是些紫衣黑袍,腰间别着链钩,身上都带着妖气。
这装扮……不就是那群道貌岸然之徒么?
“想死吗!敢挡吾等的路!”
“你再往前走一步,你试试?”
玄一释放了自己身上的灵气,把几人逼得后退几步,却没伤到,还是级别不低?
是了,不然朱厌这凶兽怎会伤的如此重。
“你们先停下脚,道明来意。”
苏南风立在一旁,铁竹木敲击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叩叩声。
“废话,吾等猎妖师,自然是为猎妖而来!尔等速速让开,可免你们一死!”
苏南风莞尔一笑,侧身一步挡在玄一身前,竹竿又一叩,自竿内散发出的灵气好似利刃。
“让你们失望了,我这小地方,还真没有你们要找的。”
那几个手持锁妖链的猎妖师皆是不敢上前。
这女子看着虽然稚嫩但却不像个好惹的角色。
“据我所知,你们猎妖师,只猎那些秉性恶劣的吧?”
“那是自然!”
“那斗胆请问,你们要抓的那只,犯什么错了?”
“与你何干!”
竹竿又是一叩。
“让你们讲,就好好讲给我听。”
几人灵力受了波动,皆是承受不住跪在了地上,终于,唯一一个一直站立着的领头人开口了。
“姑娘若不想让我们搜查,我们撤退不查便是,为何出手伤人?”
“我伤你们又如何?”
那领头人一阵沉默。
“你们能奈我何?”
“姑娘!”
那领头人看起来也是个官衔不小的人物,被如此对待,脸都涨的通红,但也保持着冷静。
“我们自然不能如何,可若是姑娘耽误了捉妖,那妖又去胡作非为,伤了人性命,姑娘可担当得起?!”
苏南风丝毫不慌,走近了仔细观察着几个人,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位。
“你看看你们这怂样,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凑近了看看都一身冷汗,就你们这样,还捉妖?还配带你们头上的发冠?也敢说,免我一死?”
那领头人一听此言竟是单膝抱拳跪下了,撩开了斗篷,摘下了面罩,漏出了真面目来,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放于胸前以表尊敬。
“在下陆远川,阁下可是上面的人?”
若不是的话,怎会知猎妖师是靠头上的发冠定品级?
木冠乃是最初级,再往上,便是银冠,玉冠。
陆远川还是前段时日因为捕了一只青丘九尾这才从银冠升到了玉冠。
难不成升到玉冠的第一次捕猎就得罪了大人物?
“这次,可以讲了吧?”
“自然是可以,这只妖生性残暴嗜血,最近从那小次山中逃脱出来,祸害人间,吾等费了好大的心血这才寻到踪迹,设了陷阱,将它险些收服,却叫他跑了……”
“这样啊……”
苏南风装模装样听完,便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那还不快些去追?但你们要记住,这凡肆酒楼,不是你们能踏足的地界儿,下次看见,绕道走,别扰了清净。”
“是!那属下,先告退了。”
陆远川心里憋屈,耽误这么长时间,那妖兽爬也爬远了,但还是带着属下们撤了。
“头儿,为什么不闯进去查看啊?我们平常不都是……”
“闭嘴!”
陆远川一个拳头打下来,那孩子只觉得天灵盖嗡嗡响。
“这上面的人,哪个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掌柜的,为什么不直接废了他们?”
苏南风一棍子敲到玄一头上。
“我懒得跟他们打,再说,若不是你在后面帮忙,我能吓唬住他们?”
“小南风!他醒了!”
听见拾子由的喊声,苏南风三步并两步跑上了楼。
“怎么样了?还有气儿?没死吧?”
“没死,爷护住了他的心脉,就是这血流的有些多,爷去做些简单的药膳给他补补。”
说罢便出了门,拾子由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刚这黑衣人刚醒过来就要让他保守秘密,他再不找机会溜走,这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老厌?”
苏南风试探的叫了声。
“说过多少次了……叫哥……”
果然,朱厌半睁着眼,一句喘三喘也要和苏南风斗嘴。
苏南风见他还有精力吵,也就安了心,什么也没有问他,只是叫玄一帮忙简单收拾了间屋子出来。
“阿鸾……我……”
苏南风直接打断了朱厌的话,双手结印为他输送灵气,缓解伤势,脖子上的链痕,嘴角的血污,手臂上的刀痕……这还只是露出来的一小部分……
“掌柜的,屋子收拾好了。”
“好,来,帮个忙。”
苏南风玄一边一个搀扶着朱厌到了他的房间。
“不……我想跟你睡……”
朱厌受了伤,迷迷糊糊的竟然撒起了娇来,听得苏南风一阵难受。
“我警告你,别恶心人了啊,受了伤也不老实。”
说罢到了床前,苏南风泄愤一般把朱厌重摔在了床上,惹得他又是一阵痛呼。
“你也太……太绝情了些……你难道忘了……我们在一起……那些……日日夜夜了……么?”
“啊,那什么,掌柜的,我先去给他拿身干净衣服,应该尺码差不多。”
若是把自己比作夜明珠,玄一这模样那要是万年老蚌珠胎里的才有可能比得上。
“看来你没什么事啊,好的很啊,站起来走两步,冲着门口走?”
朱厌勉强给苏南风挤了个笑脸出来,而后就一阵咳,竟是咳出血来,弄花了新铺的被褥。
“阿鸾,胸,胸口……”
苏南风本不想管他,无奈两人在西山时便是一对冤家,这自己好容易下了山,他竟然跟着过来了,还让人给欺负了?
罢了,念在相识几千年的份儿上……
苏南风一把撕开了朱厌的衣衫,露出来上半身的肉体来,苏南风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嗯……这线条结实的紧啊……可以可以。”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关注下伤……”
“谁稀罕看了,我店里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小伙子!”
“掌柜的,我拿来了衣服还有药酒……我给你放这儿了我先走了!”
玄一刚进了门看见眼前的场景立马放下东西就退了出来。
迎面撞上来送药膳的拾子由,还没等拾子由脚踏进门槛就把他拉了回来。
“掌柜的,药膳也放门口了啊,我和子由先去睡了!”
说罢便把拾子由拉离是非之地。
“爷送个粥都不让?”
“不是,相信我,为你好……”
“阿鸾,我找了你……好久……”
“找我做什么?不在你的小次山上好好呆着。”
“没人同我打架……我不习惯……”
“你是真的贱……但这凡间世道险恶,下次万不能中人圈套了,跟凡人比起来,咱们妖,着实是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