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还想逃吗
走到男仆面前,若无其事地问道:“茅房在哪?”
“恕小人带你去。”男仆立即弯腰上前。
上茅房也跟着?雪凝蹙了蹙眉道:“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就行。”
“将军吩咐过,一定要保娘娘安全。”他将手一伸,“请随小人来。”
无奈,雪凝只得跟了去,还好,男仆自觉的背过身去,雪凝挑了挑眉一面撩裙一面暗想:量他也不敢回头。
吃喝拉撒之事都解决了,身体得到了完全放松。走着走着,她突然又想去望那些可怜的狼奴,但是理智阻止了她,她必须耐心等到晚上,把此事拜托给羿少。
回到竹楼,雪凝便一头倒在竹榻上,与其无聊的死等,不如好好睡个觉养足精神,好为下一步做打算,于是迅速脱掉有点脏了的白布靴,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迷糊中,雪凝听见有人叫她,咕隆一声,没有睁开眼翻身继续睡,确实她太疲惫了。看到她酣睡的模样,羿少又不忍叫她,安静地坐在榻边神色复杂地凝望着她的睡容,眼前这个女子是他几乎夜夜梦到的,他深爱她,那是毋庸置疑的事,他以为他会等到伤好后再去救她出来,却没有想到,两日后他们的渔船经过千蝎岛时,被树枝上的毒蝎袭击,船夫和舒旎都中了毒,幸而他跳进了海里才躲过那一劫。在身无分文又无人援助时,舒旎是徐家唯一血脉,他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去,所以他只得再次投靠舜陵王,他愿意用他的命去换舒旎,却没有想到宫中发生了突变,王妃和侍卫暗影被处死,而雪凝不知去向。
舜陵王把一切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也让御医给舒旎解了毒,并且,与他相交甚好的几位老臣相也一起联名上书,把此事清楚地说了一遍,他就算不相信陛下的话,也得相信几位老臣的话,他们是看着他长大的叔伯,他相信,他们不会骗他。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决定放弃心爱之人,既然那个有权威的人了是如此珍爱她,那他应该把她让给能让她幸福一生的人,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难受,他提出到奴西任职,舜陵王理解他,当下便答应了。
但是没有想到,她还是来了。用指肚摩挲着雪凝白净的脸,爱不释手。
雪凝动了动身,被触碰的肢体弄醒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见是羿少,又是向前一仆,钻进他的怀里,懒懒地说:“羿少,我好想你。”
“我也是。”董羿少竭力控制自己不动情。
雪凝微笑一下,又把头往他怀里增了增,还是不满足,干脆直起身子,两手圈住了羿少的脖子,淡粉的唇慢慢凑近了羿少的嘴唇。
突然,羿少猛地推了她一把,差点把她推到在地上,还好被羿少急速的拦住了腰,但是一瞬间,羿少就像在躲避什么似的,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雪凝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赤着脚走到羿少身后,双手环抱着他那坚实的长腰,叹了一口气:“羿少,快半年不见你了,我真的好想你,让我吻一下都不行吗,你什么时候开始怕我了?”
被她抱住的人没有回应,身体僵硬如石,雪凝困惑极了,饶步到他面前,又将纤细的双臂缠住了羿少的脖子,少有的噘嘴表情露了出来:“羿少,每一次在绝境中,只要想到你,我总是能度过难关,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你,你怎么了?”言罢,又要去吻他。
“别这样。”董羿少仍然拒绝了她的亲热。推开她,坐在了桌边,一脸凝重地告诉她:“凝儿,我与舒旎已结为夫妻,你我之间已是过去了,但是,我仍然会像以前一样关心你。”他不敢看雪凝的表情,只是把目光锁在手中的水杯上,继续说:“徐府的遭遇,与舜陵王毫无干系,全是王妃与她的侍卫一手策划的,我们都误会他了,再说,陛下他是真心爱你,他比我有权威,比我要情深,比我更懂你,也比我更适合你。”
“他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都信了他,你们都庇护他,替他解罪,即使杀我们的人不是他,但若不是他要我进宫,王妃又岂能下此毒手。”雪凝红着眼眶,绝望地凝视他,点头道:“好,这个仇,我来报。”
“不要。”董羿少终于把目光迎上她一双幽怨的眼:“凝儿,爱一个人,本没有错,这不是怪罪的理由。”
“够了。”眼泪抑不住的哗哗往外淌,雪凝握紧双拳大声道:“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和绝望的地方,但没有想到,真正令我绝望的,却是我最深爱的人。”她从未大声的痛哭过,而今晚是第一次,她的心彻底的碎了,她的希望也灭了,无助的抽动着身子哭泣,慢慢转身往屋外走去,路过的仆人欲想上前扶她,却被她那冰冷的白瞳给吓得不敢再上前。
这是个绝望的世界,她一直这样认为。
踉踉跄跄走在路上,已是深夜,但是耳边却还在想起鞭打声与哭声,雪凝抬起头,那些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她想解救他们,她想放他们自由的生活,可是她无能为力,突然觉得自己好脆弱,不知不觉地又上了山坡,天气不算寒冷,但身体却瑟瑟发抖,走到半山腰,身体的僵冷让她停下了脚步,缩卷在那片竹林下。
楚铩是向西找,本来不愿走进奴西城,但是只有这块地没找,宁愿多找到几日也不愿漏掉一个地方,所以他便来了。
用剑扫着档在身体前的枝叶,突然一团耀眼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脸侧,直觉性的转过脸去,果然是那个姑娘,他无声的走过去站在雪凝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雪凝这才感到有人,抬眼,是一个陌生人。
楚铩迎向她那陌生的眼神,突然想起,他在她面前出现时,她在昏迷中。于是蹲下身去,温文尔雅冲她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王的属下,特意来邀请你回去的。”
“王?”雪凝用呆滞的目光看向他。
楚铩刚点完头,雪凝就像恶狼似的,一把仆到楚铩面前揪住他的衣禁,另一只手指向山下,激动起来:“族人就在那,你们为何不救,为何睁眼看着他们在这里受苦,你们不知道有多少女奴被凌辱,为何不救?”
楚铩眼里突然闪出一丝从不曾有过的怜悯,像安抚孩子一般,摩挲着她的背,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别激动,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东山再起,让我们的族人重新过上安宁的日子。”
雪凝双目直射着楚铩的眼:“为何现在不救?”
“我们的力量不够。”一句话,已足够解释一切,楚铩拍拍她的背,继续安抚着。当雪凝看到狼族人所受的苦,反应竟然这么激烈,这个消息若告诉王,他一定非常高兴,楚铩嘴角微微一扬,问她:“你还想逃吗?”
情绪稳定后,又感觉身体异常的寒冷,雪凝摇了摇头又将双臂把自己抱得紧一点,楚铩发现了她的异常,急忙低头问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