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上巳节,言岑为言夕举行笄礼,取字圭璋。
三月二十八,公主出嫁,长安城内张灯结彩,普天同庆。
姜府
魏朝推开卧房的门,向着卧榻走去,身后跟着一众观礼的宾客。
绕过屏风,魏朝一看便看见了,捏着绣帕站在南边的言夕。
红烛摇曳,一室暖香,烛光衬着她的容颜,比桃花还要娇艳。
视线相对的瞬间,言夕快速地测过了脸,半是娇羞,半是不安。
她怕,从魏朝的脸上,读到一切不好的情绪。
身后的宾客开始起哄:“姜小公子,你们倒是快点啊,我们还等着撒帐闹洞房呢!”
魏朝上前牵过言夕的手,轻声唤了句夫人。
言夕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你方才叫我什么?”
魏朝浅笑,拉着她走到帐中坐下:“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合卺酒,魏朝将其中一瓢递给言夕。
言夕接过,喜娘开始唱祝词,两人在祝词声中,将卺中的酒一饮而尽。
将卺递给喜娘,魏朝抬手替言夕拭唇,借着汗巾的遮挡,偷偷地往言夕嘴里塞了颗蜜饯。
言夕惊愕地看向他,他只是笑着问了句:“苦吗?”
言夕眨了眨眼,愣愣道:“很甜。”
魏朝忍不住轻笑出声,君子如玉,笑若昙绽,一瞬间晃花了众人的眼。
言夕还未从魏朝的笑中回神,宾客们便抓着五色同心花果,劈头盖脸地朝两人砸了过来。
魏朝忙用广袖护住言夕,一边用衣裾去接,一边在言夕耳边轻声提醒道:“夫人,快接。”
言夕回神,学着魏朝的样子,手忙脚乱地用衣裾接着五色果。
待喜娘和宾客们撒完帐,魏朝和言夕的衣裾中,满满的五色果。
喜娘笑吟吟地道贺:“恭祝新郎新娘多子多福!”
魏朝颔首:“有劳了,且去领赏吧。”
喜娘喜滋滋地退下,众宾客们摩拳擦掌:“嫁娶之夕,男女无别,大家开始闹洞房!”
魏朝拦在榻前:“男女无别,尊贵有别,公主身份尊贵,岂能容你们胡闹。”
被拦住的宾客们忿忿不平:“良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喜的日子,岂能如此扫兴。”
魏朝不为所动:“我同公主要休息了,你们且出去。”
宾客不服:“公主都还没发话,你乱做什么主。”
忽然被提及的言夕,面色一红,低下头柔声道:“我听夫君的。”
众宾客闻言,只好意兴阑珊地鱼贯而出。扫兴,当真扫兴,洞房都不准人闹!
魏朝将宾客全都送出去后,转身关上房门,回到榻前。
言夕些慌乱地摆弄着衣裾中的五色果,魏朝轻笑,一语道出了她的窘迫:“你在紧张。”
言夕急忙道:“不…不是,我…我没有。”
魏朝挑眉:“既然不紧张,那怎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言夕低头不吭声,魏朝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好,不紧张,大喜的日子,夫人可不能生气。”
言夕的声音闷闷的:“我没有生气。”
伸手抱住魏朝,言夕的眼泪洇湿了魏朝胸前的衣衫:“我好害怕。”
“怕你怪我私自去找阿翁赐婚,怕你不愿再理我,怕从你的脸上看到憎恨厌恶的表情。”
“怕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后,你又是那个冷着脸同我说,日后不必相见的魏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