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工作了二十年,突然调到市里工作,一切还得从头来,首先面临的问题是住房。起初单位给我在招待所安排了个单间,让我先住下,因为我是长期工作,而不是临时出差住几天,这样花单位的钱睡得着吗?我住了一夜,睡不着,第二天就退了,好在单位有一个单身宿舍,我就住那儿吧,反正我只一个人在市里,也是单身。
按理说买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年头哪里都在建房,我们村那些外出打工的十个有九个都说是在外面搞建筑。你说没房买那才怪!但是我县城的房子不卖,真的没那么多钱买。可也不能老待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啊,那是单位人员午休的地方!
打听了一番后,得知普通住房均价都在两千元一平方米左右,就莫说更贵的电梯房了。晚上睡在床上细细算了一笔账,发现租房也划不来,租套两室一厅的,一个月没四五百块钱是拿不下来的,一个月的租房费够我的生活费了。花几万块钱买个二手房吧,一来可缓解资金上的压力,二来有时间慢慢选个长久住的地方。这几年城市发展太快,变化也太大,房子究竟买在哪,真的是一下子还把握不准。
我每天吃过晚饭就去看桥下那些广告。征婚的、卖枪的、卖迷魂药的、放高利贷的……我拨通了一个卖房广告上的电话号码,是一个中介,十分热情,使我真正享受到顾客是上帝的待遇。按约定的地点,见了面又去看了房。我说房子不怎么样。他说几万块钱的房子在市中心又能怎么样?我觉得他说得有理,就和他达成一个基本价格。然后和他协议,房价再往下压,压出的部分,我俩各按百分之五十分享。因为当时是晚上,我决定第二天白天再去看一次房,然后签合同。
第二天,我再去看房的时候,隔壁家主人主动过来和我打招呼,说她的房子要卖!我问多少钱?她出的价和昨晚与中介谈的一样,且她的房子才装修,我看她的房产证时,她还主动说房子里哪些东西留给我!我心里一盘算,比中介那套合算,便和她签了购买协议,还交了定金。
我到房产部门去办过户手续。那天下午下着大雨,是一位朋友开车送我去的。先是在一楼大厅。那时刚上班,大厅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我看柜台里有一个人,便向他喊了一声。一位睡在大厅沙发上的小伙子坐起来,看了我拿去的证件后说:“上楼去打字室打上你的名字,贴在这儿复印!”我想再问。他说:“你去,打字员知道怎么办。”我按这位小伙子说的办了。来到二楼,二楼柜台里有好多人,我不知问哪位好,便试着问了一位。
他说:“你到旁边那儿花十块钱买合同。”说完他用手朝旁边一指,我按他指的方向过去,十块钱买了好几本合同,然后我又按着柜台上贴着的样式填了,考虑到卖方不在场,我就办到这里为止了。
我第二次去房产局的时候,卖房的夫妇也去了。那天上午下着小雨,我们直接到了二楼的柜台前,一位女同志看了房产证,还问了我房子的具体位置,然后算了一下,便给我写了一个条子,说到火车站附近的什么什么地方交税。我便打的去了,共交了五百二十五块钱的税款,收了我一本合同。我看快十一点了,急急打的回到房产局,把交税的条子交到二楼给我开条子的那位女同志手里。女同志正忙,要我给旁边的一位。那位同志看了后,要我到七楼查档案盖章。我到了七楼,查档案的女同志说要四十元查档费,正当我掏钱的时候,她却说:“你这个房子暂不能过户。”我问为什么?她说领导说暂不能过。
我知道多说没用,就不说了。有人要我到法制科咨询。法制科的一位同志要我在那儿等一下,他到档案室问问。回来说,是不能办。我说不能办怎么不早说,我税都交了。法制科的这位同志要我到二楼问问。我又到二楼,要我去查档案的那位男同志在电脑里查了查,说真的不能办。我说我税都交了怎么办。他说可以退的。这时,快到十二点了,我只好回去。
我找到房产局一位领导,也是我的朋友,向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找来一位科室负责人了解情况,我这才知道这房子涉案。
原来办房产证的几个人办到牢房里去了。我说这证件是真的吗?他们说是真的,是房产局发的没错。我说是真的怎么不能办?他们说发这个证有问题。我说我作为一个消费者,不可能去调查这个证是怎么来的,这证是怎么来的,你们房产部门都得负责。他们说办证那几个人坐了牢,已经付出了代价。我说那是你们内部的事,与我没有关系。他们说,你怎么说都没用,反正不能办。
我找到二楼柜台说:“既然不能办,你们给我出个手续,我到税务局把交了的税款退给我算了。”二楼的马上与税务部门联系,对方在电话里说,当月的税款已入库不能退,但对方又说他再请示一下领导。二楼的那位年轻人还很负责,要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他,说有消息就通知我。可是两个星期过去了,一直没有消息。
昨天,我在楼下散步,看到A4纸贴的一则告示,告示说市民买房要注意,要看到建筑商在建房时办的“三证”才能买。我当即设置了一个反问:发这“三证”的部门平时都干了些什么?没有证为什么让他建呢?更何况一栋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建成的,也不是关在家里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