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盘古开天辟地,三皇治世,五帝分伦。神州九万里,尽归华夏。其中以黄山为腹中之地,东横西纵,南北为界,天下共分四部。
东部为海;西部为域;南部为荒;北部为国。
在南荒南部,有一小镇——南界镇。
此镇西南两面,各有一座高山,其高耸入云,直插霄汉。山势连绵,各有上千里。而两座高山尽头相连,形成屏障,矗立在中华大地之上,宛似国界。
传说在这两座高山的后面,沟壑成群,森林成海。并且终年瘴雾笼罩,不见日月,不分白昼。栖息着无数的凶猛野兽,巨蟒灵蛇,万年的洪荒巨兽,是人烟不生的凶恶之地。
在南界镇的东面,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宽有八百里,自北向南,不知起源何处,亦不知流向何方。
仅背面连接中原大地,接受着华夏文明。
小镇方圆几百里,沉寂在国界之上,诉说着古老与文明。
南界镇内,有一富甲大户,名叫龙耀祖。
此人乃是当地商贾世家,历经几代先人经营,田产家财已有百万之富,加之生性淳朴,乐善好施,所以在当地颇有威望。只可惜龙家几代,代代单传,人丁孱弱,而到了龙耀祖这一代,非但人丁不旺,颇有绝后的可能。娶了五方婆娘,都不曾生下一男半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龙耀祖已过不惑之年,为了延续香火,把希望寄托于神灵。遂花费重资,修建宗祠,供奉诸般神灵,每日烧香求佛,欲求一子嗣,继承大统。
天不随人意,自修建宗祠之后,神灵非但不灵,反而像是被下了诅咒一样,在三年里,五方婆娘相继离世。死因离奇古怪,自此以后,人视不详,固然是家财百万,也无人敢嫁。
求子彻底无望,龙耀祖跪在先祖灵位之前,日日忏悔:“不肖子孙龙耀祖,辜负先父,愧对祖上。我名为‘耀祖’,本是希望在我这代将我龙氏一族发扬光大,光宗耀祖。可也不知我到底是做了哪门子孽,求子无望,即将断送我龙氏一族。”忏悔作罢,对求子一事也是心灰意冷。
没有了念想,顿觉生活索然无味,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每日则是吃斋念佛,俨然变成了半个出家人。
每年的五月五日,龙府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祭祖仪式。
这是传统,自祖上已传承至今。
今年也不例外,在前期经过精密筹备后,道这祭祖这日,龙耀祖正在祭祖,仪式刚刚开始。忽见上空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瞬间便是黑云密布,宛似浓烟一般,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散,看上去异常诡异。
到场祭祖的数百下人,从未进过这般诡异之事,被吓得慌乱成一团。
龙耀祖虽也觉异常,但他是整个府上的主心骨,却显得异常镇定,高声喊道:“五月天气,本就雨季,阴天下雨也是平常之事,有何奇怪,大家切莫慌乱!”
阴风刮了约有半个时辰,方才停歇,黑烟也渐渐散去。
这时祭奠的灵棚及一些祭祀之物被吹落满地,龙府上下已是一片狼藉。仪式被正常突如其来的阴风搅乱,龙耀祖虽有不悦,只当是天灾,也未在意。便吩咐下人清扫府宅,祭祀只能就此作罢。
众人正欲撤销灵棚,门口突然走进一个道士。
这道士中等身材,身体健硕,身着青布道袍,手拿拂尘,两侧颧骨凸显,眼放神光。
道人走到近前,对龙耀祖躬身一礼,高耸道号:“无量寿佛!”
龙耀祖正是怏怏不快之时,却见他满面春风,心中略有反感,但出于修养,上前问道:“道长来此何事?”
道士喜道:“贫道云游路过,见上空乌云笼罩,特为施主道喜而来!”
龙耀祖当这道士是化缘而来,说上几句吉祥话,也无非是求上几两银子,莞尔一笑:“道长竟是妄言。龙某足不出户,喜从何来?——道长若是手头吃紧,也无需说这恭维之言,我叫账房取上几两银子,道长请去便是。”
道士听他这般轻薄,不嗔不怒,依旧平和,说道:“素闻龙施主乐善好施,贫道若是只为几两银子,又何须说这般客套话。龙施主若是觉得贫道只为几两银子而来,贫道这就告辞。”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龙耀祖见他不为钱财,知这其中定有缘故,拦下道:“道长请留步!”又是一揖道:“龙某一直敬佛尊道,只是今日祭祖不顺,心情略有低落,再者道长唐突而来,只当是化缘。龙某并无任何轻薄之意,请道长勿怪!”
道士止身说道:“贫道说是贺喜也绝非妄言,晴天白日,阴风骤起,浩瀚苍穹,黑云压顶。又恰在祭祖之际。想是施主虽是不说,心里也觉奇怪!”
一语道破心思,龙耀祖已知这道士不凡,也不敢再轻视,疑惑道:“每年祭祀都很顺利。唯独今年出现这等诡异天象,其中缘由还请道长明示。”
道士仰观天际,说道:“此乃大凶之兆。”
此言一出,龙耀祖顿时不悦,脸色阴沉,嗔怒道:“今日乃是龙某家祭。道长来此,先是贺喜,此刻又说有大凶之兆。想来龙某平日为人和善,并不曾与他人解下仇怨,道长今日为何如此戏弄龙某。”
道士叹道:“世人皆爱善言,不喜良语。”
龙耀祖强压怒气,问道:“道长此话又作何解释?”
道士道:“祭祖之时,天出异象,乃是大凶之兆。所幸此事被贫道遇上,特来点化,乃是大喜。”
龙耀祖心中暗想,这道士也不知真假,竟是这般托大,到像是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无非是吹嘘一番,然后再讹诈一些钱财。想到这里,多少也起了一点防心,正要开口说话,那道士仿佛是看穿他的心思一样,说道:“施主也无须多心。贫道乃玄黄门诸葛子,堂堂一代掌门,又岂能像江湖术士一样,来此信口雌黄。”
玄黄门掌门诸葛子。
龙耀祖虽是富家一方,但终归是一界凡人,也不知他口中所说的玄幻门是什么门派,不过听他说话口气,猜想也知这玄黄门定有来头儿。
龙耀祖这时彻底打消了抵触之意,敬重道:“道长既然是仙家之辈,龙某自然不敢多想,只是这其中缘由还请道长明示。”
诸葛子问道:“施主家祖是否祭葬在北?”
这个道士初来乍到,即猜到祖上的祭葬位置,这时更是完全相信眼前这个道士乃是高人,再也不敢怠慢,忙是赔礼道:“龙某乃是粗人,如说了不妥之言,望道长切勿嗔怪!”
诸葛子笑了笑道:“果然不出贫道所料、——施主祖上祭葬在北,便是风水出了问题,今日恰逢祭祖之际,祖上显灵,特来相告。只是施主肉眼凡胎,没有领悟而已。”
龙耀祖略一踌躇,略带怀疑道:“道长不知。家祖确实是祭葬在北,只是这风水一说,却有些不妥。——家祖所葬之处,乃是三面环山,山中草木皆盛,且有清泉激流映衬,景色位置自不必说,皆可称得上是一难得福地。道长怎会说风水不好?”
诸葛子道:“龙施主所言极是。正因施主祖上占据着人杰地灵之位,家族才会百年兴盛,长久不衰。若按五行方位而言:东方为木,西方为金,南方为火,北方为水,而土居于中央。施主祖上居北,恰为‘水’位,而施主本家姓‘龙’,龙游于水,自是兴旺不衰。只是施主却是不知,似是这般灵验之地,在地下也有着自己的根脉地肺,皆长久运转不息。只是根脉地肺运转的极为缓慢。龙自古就是一种善变的灵异之物,能潜游于水,能飞翔于空,能行走于地。是以遇水可游;遇木可栖;遇土可入;遇金可活;唯独遇火而亡。也恰值今日,祖上地脉运至南方‘火’位,才会突起这般诡异之象,如何不是大凶之兆?”
龙耀祖听得脸色骤然一变,立即躬身说道:“道长既知缘由,还请道长点化一番。”
诸葛子道:“龙施主却也不必惊慌。这破解之法也极为简单,也只需将祖上迁移至南,凶象即可化去。只是地肺每运转一个方位需一个甲,所以以后每六十年便要将祖上移动一次,这样便可将祖上跟着地肺走,一直处于‘水’位。虽说不能保万世昌隆,却也能使龙家香火有续。”
龙耀祖听后心中大喜,随即又黯然伤神,悠然叹道:“道长有所不知,龙某曾娶五方婆娘,却都相继离世,死因离奇古怪。现如今,任是有家财百万,也无人敢嫁,香火之事何以延续!”
诸葛子道:“此事皆因风水所致,也不足为奇,施主尘缘未了,香火亦不会断。”
听此一说,龙耀祖心中顿时敞亮,拜谢道:“若能真如道长所言,龙某宁愿舍弃家财,广积世间之功德。”
诸葛子欣然一笑,说道:“贫道今日到此,乃是天意注定。施主一直以来广施恩德,积下善果。一来是为施主指点迷津;二来是贫道与贵子缘分注定,特来相助。”
龙耀祖见他说的极是诚恳,却不像诓骗之言,自此深信不疑,再次跪谢道:“承蒙道长指点,此子何来?烦请道长明示。”
诸葛子沉默半响,道:“此乃天机!”打下哑谜,化作一道青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