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粮食上,没有人在意堆积如山的尸体。
龙天赐望着熊熊烈火,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这种感觉甚至比烧自己家宗祠还要兴奋。
正在得意之际,忽感眼前黑影一闪,怒骂道:“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所幸龙天赐反应奇快,见黑影袭来,转身就跑,钻到人群之中。
这时其中有一个黑衣人气急败坏,断然喝道:“抓住放火的孩子,赏粮一旦。”
这一句话,可比命令有用的多。上千人,一扫颓废,远比抢粮还要精神。
一句话,让龙天赐变成了众矢之的,犹如过街老鼠,所过之处,尽被人拳打脚踢,一顿乱抓。
这时龙天赐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忽略了后果。他的目的本是想拯救这些无辜饥民,可现在看来,这些饥民非但不领情,而是反唇相讥,竟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尴尬境地。
上千号人,将逃生之路围堵的水泄不通。索性他身法矫捷,在人群中腾挪窜纵,宛似泥鳅一样,少挨了不少拳脚。固然如此,仍是逃不出去,正在惊慌之际,忽觉背后被人一把抓住。
龙天赐暗自叫苦,情知此刻若是被人抓住,绝对没有好下场。心神一紧张,猛地向前一纵,“咔哧!”一声,衣服被撕破,但还是没能逃脱。
龙天赐回头一望,抓住自己是乃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身材不高,形容枯槁,眼睛不大,目光如芒,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看不出好坏人。
龙天赐正要再挣脱,老者先开口道:“跟我来!”说着手往怀里一带,抱起飞身,窜出人群,身影一闪,已在几十里之外了。
龙天赐使劲挣脱,并带有几分敌意道:“松开我!”
老者松开手,嘻嘻一笑:“你这小兔崽子,好不知好歹,我救了你,你还如此骄横?”
龙天赐道:“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老者道:“我若不是好人,为何要救你?”
这样一问,龙天赐到是无法回答。
老者带有几分教训的口吻道:“你这小娃,管闲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光顾一时兴起,不计后果。你可知你惹的谁?”
龙天赐不以为然道:“我当然知道了,我不但知道,我还非常清楚呢!”
老者见他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嬉笑道:“有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可知道,今天若是不是遇上我,你就是被那些饥民一人一口唾沫也的淹死。”
龙天赐回忆当时情形,这话到也不过,略一犹豫,吞吐道:“我···我也没想这么多,我就是要阻止炼魂宗趁火打劫的恶劣行径。”
老者带有教训的口吻道:“空有一颗侠义之心,但你也不想想,那炼魂宗岂是这般好惹的。”
龙天赐不解道:“可我也奇怪了,我都把原因说破嗓子了,那些饥民怎么就不想想呢?”
老者听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还是太年轻,不谙世事,不懂人性。正所谓:‘仓廪实知礼节’,人在饿的快死的时候,就是野兽,谁会在意你说的那些?”
已无法反驳,想想饥民那疯狂的样子,他已深刻体会到了老者所说的含义。
这才是人的本性。
龙天赐问道:“刚才提醒我用火烧尸的是不是你?”
老者嘻嘻一笑,道:“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你出这么阴损的主意?”
龙天赐这时竟对老者有了几分好感,心中暗想:“看这老者刚才的身手,非是等闲之辈。不过言语随性,又不像是一个得道高人。”
老者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对龙天赐道:“念你秉性不坏,不忍你落入奸佞之手。所以我才出手救你脱离虎口,逃得天生。这里几十里之外了,他们已不会再追来了,你走吧!”
龙天赐脱口问道:“那您要去哪?”
老者道:“我?——你只烧了尸体,但很多事情还没解决。我要返回去。”
龙天赐断然道:“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老者仔细看了看,欣然笑道:“好!好!好!你这小娃的倔脾气有点像我。哈哈···看来咱爷俩也是有缘。好!那咱们就一起回去,把粮垛再给烧了去。”
这老者看着虽是一大把年纪了,但童心未泯,颇有几分孩子气。正因如此,也正合了龙天赐的心意。
两人打定主意,再次折返而回。
几十里的路,对老者来说也是眨眼之间。
等两人再次折回现场一看,此时火光冲天,堆积如山的尸体几乎烧尽。
因是尸堆离粮堆不远,尸堆大火牵连粮堆也起了火,饥民正在哄抢救火。
老者拍手称快,喜道:“好啊!烧的好!”
龙天赐道:“老人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者嬉笑道:“不着急,先看一会热闹。”
龙天赐道:“可那些饥民正在灭火啊!”
老者道:“火自然是要灭的,那么多粮食也不能真烧了啊。”
龙天赐也跟着“噗嗤”一笑,暗自想道:“这老者实在是没有一点长者的样子,心思难以揣摩。坏起来,比我还要坏。不过心存善念,也挺可爱。”
龙天赐借此看热闹的机会,道出了心中疑惑:“不过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以炼魂宗现在的实力,若是要找些死人,又何必如此费周折呢?”
老者道:“找些死人自是不难。不过要是找到这么多尸体,即便是掘坟挖尸,也颇费一番周折,远没这样来的方便。再说那黑寡妇十分精明,你知道他换活人干什么?”
龙天赐摇摇头。
老者道:“黑寡妇换的死人炼化成尸蛊。而活人也会分出等级,资质品貌好的,都卖了,从中赚的远远比这些粮食多。而那些资质不好的,也直接炼化成尸蛊。所以,这样的买卖,怎么算都是稳赚不亏。”
龙天赐大感好奇,他从来没有想过类似他们这等邪教,还有需要经商。
老者道:“其实这个一点都不奇怪,黑寡妇已有万年道行,不甘蜗居于南荒之地,他意图中原,称霸三界。既是有此想法,就需要扩充实力,就要有更多人为她卖命。所以她花费了数年心血,钻研出了‘炼蛊秘术’。再者那炼魂宗分为三十六堂七十二支,本是一个极其庞大组织,开支巨大,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又如何能支撑她的野心呢?”
炼魂宗。
这个三教之一的异教,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