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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珊瑚婆婆

第二天,苏灿早早拉着孟心然跑了,米兰只好独自去食堂。买好早点后,米兰看到了武亦笑,她犹豫片刻,心想昨天的事怎么也要替孟心然向他解释一下,便走到了武亦笑的桌前。

“我能坐这里吗?”米兰问。

武亦笑抬头见是米兰,温和一笑,“早啊,坐吧!”

“谢啦,”米兰落座,“昨天的脱口秀很好看!”

武亦笑点点头,没说话。

“嗯……昨天心然家里突然有点事,所以没去成,其实她是很想去的……”

“没关系,能理解。”武亦笑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米兰稍感心安。

“对了,周六你有事吗?周六地坛书市开市,心然一直想去呢!”米兰说,她想再给武亦笑与孟心然创造一次机会。

“周六我要打工。”

“那周日呢?”

“周日我也有事。”武亦笑淡淡地回答,米兰一愣,看着武亦笑那张含笑的脸,她突然明白,这男生发现孟心然对他没兴趣,要像原本时空中的那个他一样,识趣又体面地撤退了。

米兰张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武亦笑也不想再给她一点挽留的机会,他站起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看着武亦笑远去的背影,米兰感到了不进则退的酸涩。然而厄运还没结束,很快米兰就发现,她与孟心然的友情也出现了问题。

最开始,这些问题很细微,就像瓷器上细小的瑕疵,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不过是孟心然不再主动叫米兰一起吃饭了,也不再等她一起回宿舍了,起初米兰没放在心上,直到瓷器上的小瑕疵渐渐发展成裂痕,米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曾经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孟心然现在几乎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了。

米兰以为是自己那天那句“胡闹”说重了,让孟心然生气了,但她很快发现不是,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苏灿,苏灿一直没有停止与米兰的角力,而孟心然夹在两个闺蜜之间身心俱疲,最后还是将天平倾向了苏灿。

虽然孟心然偶尔与米兰说话聊天还是和颜悦色,但米兰能感到俩人之间的热乎气儿已经没了,孟心然就像一只脱线的氢气球,摇摇晃晃飞向了米兰鞭长莫及的天空。

米兰坐在操场边翻看小本本,那三条计划依旧工工整整地躺在第一页上,她叹了口气,提笔在第一条“与孟心然成为最好的闺蜜”上打了个问号。仅仅一周前,米兰还踌躇满志以为这三条计划马上都要成功了,可现在,成功就像镜花水月一触既碎。

米兰的目光移到“阻力——陈澄”四个字上,都怪他!米兰泄愤似的在陈澄的名字上重重写下“去死”俩字。操场上的草坪已经开始泛黄,秋天就要来了,米兰想,必须抓紧时间了。

米兰分析了当前的状况,认为最急迫的任务还是修复与孟心然的关系,而要修复与孟心然的关系,就必须先修复与苏灿的关系。

米兰了解苏灿,她本质天真善良,外在性格却孤僻古怪,直接向她示好她不一定接受,必须先让她明白自己并没有想与她争抢孟心然的意思,然后再装可怜、示弱,苏灿一定会动恻隐之心的。

米兰开始刻意不与孟心然太亲近,果然,几天后,苏灿的态度明显放松了,对孟心然粘得也不那么紧了,但米兰还是与孟心然保持着距离,并且绕过孟心然独独对苏灿好。米兰一连几天帮苏灿买早餐,但苏灿比她想得还油盐不进,每天早上米兰如何把早餐摆在苏灿书桌上,下午早餐就原样出现在垃圾桶里。连宋雨晴都看不下去了。

“何必呢?”某天宿舍里只剩下米兰与宋雨晴,当米兰把奶茶放在苏灿书桌上时,正在帮学生会统计资料的宋雨晴突然感叹了这么一句。

“你就非得和她们做朋友呀?”宋雨晴说,“强扭的瓜不甜!”

米兰看看宋雨晴,宋雨晴也转着笔看她,眼中流露出一种来自前辈的怜悯。

记得刚开学时,宋雨晴也想尽办法想与孟心然做朋友,但发现自己再努力也是热脸贴冷屁股,她就另寻他路,很快就与更有价值的学生会学姐打得火热了。

米兰苦笑,宋雨晴可以试探交不同的朋友、走不同的人生路,最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可自己却没得选,自己未来的命运和现在的孟心然紧紧捆绑在一起,所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用尽全力去改变孟心然。

孟心然与苏灿就像一个小而弥坚的王国,米兰找不到一点空子可以钻进她们的世界,最近俩人更是早出晚归,一天都见不到几次人。

米兰偶然听到俩人聊天才得知她们好像参加了一个什么比赛,当听到“长安修仙传”时,米兰眼前一亮。米兰回忆起在原本的时空,苏灿迷过一部叫“长安修仙传”的国漫,后来还在cosplay大赛上cos过里面的角色,可惜没获得名次。米兰直觉觉得“长安修仙传”是一个能撬开小王国的支点。

米兰在校园网和各大cos网站搜索,果然找到了苏灿参加的cos小组发的信息,他们要参加一个名叫“卡拉比熊”的cosplay大赛,如果晋级还能去上海参加决赛,由于“长安修仙传”角色众多,目前还有几个重要角色没找到coser,米兰联络了他们的负责人“鹿靡生”,声称自己也是一名coser,想加入他们。

鹿靡生要面试米兰,米兰很忐忑,她特意戴了超大的美瞳和粉色假发赴约,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coser。

俩人约在了咖啡厅,米兰本以为鹿靡生是个小男生,见面才发现他已经二十五岁了,是个穿格子衬衫满脸青春痘的程序员。

“你以前都cos过什么角色?”鹿靡生拿着张表格,煞有介事地面试米兰。

米兰一愣,想努力回忆起几个苏灿提过的动漫角色,但脑袋里空空如也,眼看鹿靡生皱起了眉头,米兰只好硬着头皮卖萌。

“哎呀,欧尼酱,人家才刚开始玩cos呢,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欧尼酱你不要嫌弃人家呀!”米兰推测鹿靡生一个有正经工作的成年人还玩cos,大概率是想泡妹子,因此会吃卖萌这一套。

鹿靡生的眉头却皱得更深,米兰清楚地看到他在表格上的某一项后打了个叉。怎么回事?米兰心想,难道是萌卖得还不够?

“说说你对‘长安修仙传’这部作品的感想吧?”

“这……”怎么总问这么专业的问题啊,米兰在心里吐槽,除了名字,她对这部作品一无所知。米兰只好继续忍着恶心卖萌,说什么这是国漫之光,希望欧尼酱带我飞之类的。

鹿靡生又在表格上打了个叉。

“那你说说你想cos哪个角色吧?”

“欧尼酱觉得我适合cos谁我就cos谁。”米兰摸不准鹿靡生的脉,有点自暴自弃了。

“米兰同学,你是真心想加入我们吗?”鹿靡生表情严肃起来,“我们这个小团体虽然没有名气,但大家是因为热爱才聚到一起,我现在很怀疑,你真的热爱cos吗?”

米兰差点笑出声,原本她以为鹿靡生玩cos是为了泡妹子,虽然有点龌龊但起码是正常男性的思维,现在鹿靡生却说什么热爱,米兰觉得十分好笑,在原本的时空,周子琰在这个年纪早为了孩子的奶粉尿布日夜奔波了,而这个鹿靡生,奔三的大男人不去赚钱拼事业,反倒沉迷在二次元世界里,实在是没出息。

鹿靡生还在滔滔不绝,“你不要以为卖萌就能获得你想要的,我不吃这一套,现在cos圈越来越不单纯,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录用你,是对cos的玷污,是对我们团队的玷污……”

鹿靡生的青春痘因激动变得更红了,看来是没办法通过他接近苏灿了,米兰索性破罐破摔。

“冷静,淡定,大哥,您都多大的人了还玩cos,一定是在现实生活里活得特别不如意吧?”米兰一边说一边摘下粉色的假发,顿时觉得呼吸顺畅起来,“女朋友有了吗?房买了吗?车买了吗?什么都没有还玩cos,将来是想抱着漫画书孤独终老呀?”

米兰把最近的憋屈一股脑地撒在了鹿靡生身上,鹿靡生嘴唇缠斗,脸色由红转白,他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直直地指着米兰,“你……你……”

米兰一惊,刚才光顾着泄愤,是不是真把他惹急了?真动起手来自己可打不过男的。米兰左右观察准备溜掉。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鹿靡生激动地指着米兰。

米兰一愣,“啊?”

“你一定要加入我们!珊瑚婆婆这个角色,非你莫属!”鹿靡生一边说一边热情地握住了米兰的手。

米兰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录取了,等拿到人物阐述她才明白,原来珊瑚婆婆是个既愚蠢又恶毒的反派,总是打压主角的热血,最后死得很惨。

鹿靡生说米兰直接本色出演即可,米兰哭笑不得,早知道就不装可爱了,直接拿出中年妇女的本色说不定还被录取得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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