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进岱府
翌日，殷府门前一早就热闹开了，鞭炮声，锣鼓声，笙箫吹打声，映衬着那府内那张灯结彩，以及挂着的红绸帐幔的气氛，无不透露出喜庆的气息。
只可怜了白素月全身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任由丫鬟紫鹃和几个喜婆在她身上摆弄着。她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在江湖中也混了一些日子，提防之心一直都很强，她怎么会料到，在这官宦人家当中，居然也会被人下药，后来才知道，这殷家老爷怕他的女儿再度逃跑，便令紫鹃给她端茶时下软筋散了，当时她一路挣扎一路叫着被他们抓到这，刚好渴的要命，想也没想，就接过那茶水喝了，结果就成现下这个样子了。
真是冤啊！居然要替人家嫁了，听紫鹃唠叨时，貌似对方的家世很不错，所以那殷家老爷才会这般不顾自己女儿的意愿就把她嫁出去，只是家世不错是不够的，关键还是要嫁的人怎么样啊？白素月哀嚎，看这殷家小姐出逃的情形，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好人，真是后悔自己一开始想的太天真了，还想着那殷家的老爷会发现自己不是她的女儿呢，没想到他见着自己后，居然丝毫没怀疑，还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还用药把她迷倒，关在这了，哎！还没查到那殷家小姐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倒是要贴上自己了，最近真是太背了，白素月在心底哀嚎，同时也抱怨那起那展少庭来，不要他出现的时候，他老是在她的眼前晃，如今要他出现了，他偏偏连人影也见不着。
“小姐，您就忍忍吧，马上就好了，啊！”紫鹃见自家小姐这般模样，以为她现在很难受，于是安慰她。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们家的小姐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白素月再一次无奈的强调。
“好了，我知道了，小姐，您说您姓白，就姓白吧，反正嫁出去后，结果都是一样要随了夫家姓岱”紫鹃边帮她伺弄头发，边打趣她说，连带着那几个喜婆也捂嘴偷笑起来。
白素月白了她们一眼，也懒得解释了，径自闭目养神，随他们折腾去了，只盼望体内那药性能快点失效。
“好了，现在就等着岱家少爷来迎亲了”紫鹃拍了拍手，高兴的叫了起来，“小姐，您真的好美啊！可以说是我们泽都最美丽的新娘子了”
美？白素月闻言，忙睁开眼睛，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虽然她很少关注自己的容貌，但听到别人的夸赞时，总是会觉得开心的。
那是我吗？白素月在心底疑惑的问，她摇晃了下，镜中的人也晃了一下，没错，那就是自己了。
“真是没想到，换了个装束，我自个都认不出自己了”白素月呆呆的看这镜中的自己自语，难怪那些女孩子爱往脸上抹那些胭脂之类的东西了，原来可以美化自己呢，她可向来都是素面朝天的，觉得麻烦，而且不会弄，并没有人教过她怎么用那些东西，师父只会让她练功，却很少理会她其他方面的事情。
“新郎来迎接新娘了”忽然一喜婆从外边跑了进来，兴奋的叫着，“那新郎官可真是俊啊！真是跟神仙一般，我老婆子就没见过这般好看的样貌，殷小姐能嫁这样的郎君，真是有福了”
白素月还来不及瞪那个喜婆一眼，头就被红红的盖头遮盖住了，心中径自忿忿，是那人能娶到自己就算他有福了嘛！随即一想，什么福不福嘛！自己根本就不是殷家的小姐，可不能真嫁给人她，何况她来殷家可不是来嫁人的，就算那人真如喜婆所说是个神仙般的人，也不可以嫁的。
可如今却由不得她来决定了，门外一声，“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她立马就被两个喜婆架着出门了。
“女儿啊！嫁出去了，爹爹就不能照顾你了，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到了夫家就不能随自己的性子来了，要跟身边的人好好相处，好好的祀奉公婆和夫君”白素月刚走到大门，就被一个人抱住，那人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却原来是殷老爷。
真是要命，虽然眼前两人是父女身份，但我毕竟不是你的女儿嘛！白素月真想把他推开，但苦于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说下去。
“岳父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照顾玉儿的”
一声很清朗的声音忽然在吵闹的乐声中传来，很干净，很清晰，很好听，这是白素月的第一感觉。
“贤婿啊！那我就把玉梨托付给你了”闻言，殷老爷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自己的女儿，转身对岱雪源说。
岱雪源点了点头。
“快把小姐扶上轿去”殷老爷吩咐旁边那两个喜婆，说完又转身不放心的吩咐紫鹃，“紫鹃啊！你作为陪嫁丫鬟，过去之后可要好好的照顾小姐”
“是，老爷，紫鹃定不会负了老爷的期望的”紫鹃信誓旦旦的说。
白素月心想，这殷老爷看起来倒是挺疼自家女儿的。
岱雪源见那白素月是被人架着上轿的，心中了然，她果然是不情愿跟他成亲的，这样就好了，反正你不情，我不愿的，一切事情就好商量了，她一定会签下他拟的那张互不干涉的协定的，想着想着，岱雪源的嘴角就不觉得弯起了一定弧度，那可是自己想了一夜才想出来的东西，只要那殷玉梨签了字，他就还是一自由身，娶亲跟不娶亲都是一个样。
白素月上轿子后，迎亲队伍出发，乐队吹吹打打的跟着新郎朝那岱府走去。
接着是新郎踢轿，迎新娘进府，然后是拜堂，最后是礼成，白素月被送进了新房，她没了那喜婆的支撑，就这么大喇喇的倒在了床上。
白素月松了口气，总算是静下来了，头上顶的那些东西，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都快把她累垮了，还加上体内那药性，若不是那两个喜婆撑着，她没准刚才就倒下了，真是太过分了，也不知道这药效要持续多久才会失效。
“紫鹃”
“哎！小姐，有什么吩咐？”
“帮我把头上那些东西拿掉吧！我这么躺着，那些东西扯的我头皮疼”
“小姐，不行的，那些东西要等姑爷揭下盖头了，才能拆掉的”紫鹃摆手拒绝。
“那你就忍心要你家小姐我这么活受罪吗？”白素月哀怨的朝她说。
“小姐，您就忍忍吧，我扶你靠在床沿边，一会姑爷来了，就好了，啊”紫鹃不忍的安慰她。
“紫鹃，你是不是有软筋散的解药？”
“有，但老爷说解药要第二天才能给你”紫鹃倒是答的挺痛快的。
不是吧，这不就是把自己的女儿送上门给人糟蹋吗？只可惜糟蹋只是她一厢情愿这么认为而已，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是岱家的媳妇了。
看着紫鹃那忠贞的眼神，可惜是对殷老爷忠贞，白素月就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只能在心中诅咒那姓岱的今天晚上进不来这间房，那等自己拿到解药恢复了武功，这里自然是困不住自己的，可气那软筋散暂时化去了她的内力，如若不然当时就可以逼出那喝下去的茶水，也不知道那殷家老爷从哪里弄来这霸道的迷药。
“紫鹃啊！你现在就把解药给我吧，我跟你保证，等我有了力气了，我也不会跑的，况且我跟那个姓岱的都已经拜过堂了，即使是想跑也跑出去这个地方的，你说是不是？”
“这……”紫鹃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松动。
那就再加把劲：“而且，你家老爷，额，也就是我爹啦！他一定不想让岱家的人知道我不愿意嫁，而是被药倒嫁过来的吧”
“恩，说的也是，老爷也这么说过”紫鹃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把解药给我拉！你就忍心你家小姐受苦吗？”白素月说的哀怨至极，令紫鹃觉得这似乎都是她的罪过般。
“那您一定要保证不再逃跑”
啊哈，被说动了，白素月在心底暗自高兴，若是力气恢复了，不走的就是傻子，难道还等着洞房啊！她可没那么傻，这可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呢，怎么能那么随便的就毁在这里。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很诚恳的说：“保证不走”还满脸的严肃。
“恩，我也知道小姐说话定会算话的，而且我见过那姑爷了，真的长的样貌端庄，仪表堂堂的，难怪老爷打心底对这门亲事高兴呢，那小姐您等等，我把解药泡水里给您服下”紫鹃边说边倒着水。
快点，快点啊！白素月心里激动的喊着，却不能表现出着急的神色来，就怕被紫鹃发现她的异常，真是痛苦至极，只能打着哈哈，应对紫鹃的唠叨，心中却在想，那人长什么样关我什么事，还样貌端庄呢，她对紫鹃的措辞有些无奈。
“来了”紫鹃说着就要端起茶杯过来，可就在此时，房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隔着喜帕，白素月无法看来者是何人，却听见紫鹃紧张的喊了一声：“姑爷”就没再言语了。
“嗯，这里现在没你事了，你先出去吧”声音听起来很清朗，纯粹，虽然是命令的语气，倒也不令人讨厌。
“是”紫鹃为难的看了一眼白素月，还是把茶杯放回桌面，低着头，走了出去。
真是混蛋，什么时候不来，偏这时候来，白素月在心底咒骂着岱雪源。
紫鹃出去了后，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静的白素月觉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岱雪源的，他，似乎是在打量她，她没来由紧张了起来，心中念叨着，出去，出去，千万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可事与愿违，他动了，而且是朝她走来，不多会，她就看到了一双大红的靴，离自己的鞋子很近。
“你要做什么？”白素月忍不住厉声叫了起来。
这倒是令岱雪源伸出要揭喜帕的手愣在了半空，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紧张，岱雪源促狭心忽起，于是想着好好的逗她一番。
“你说呢？”声音变的很暧昧起来，“这是我的新房，我能来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而且一直蒙着盖头，你不觉得闷吗？”
岱雪源继续伸出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的揭开了喜帕，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张涨红了的脸，却是那么的惊艳无比，尤其是这一身新娘装扮，更是衬托出了她的美丽，当初选中她，只是因为人人都说这殷家小姐性子柔弱，是一个美丽温婉之人，应该束缚不住自己，同时娶亲也为了给爹娘一个交待，免去他们无尽的念叨，而且自己曾经见过她一面，外表看起来也确如传闻那般，倒没料到她装扮起来，居然如此的惊艳。
“哇！娘子你可真美啊！”语气显得很轻佻。
“你，你这个登徒子，再看本姑奶奶把你的眼珠子挖去喂狗”喜帕被揭，白素月顿觉眼前一亮，抬头却对上了一张轻佻的脸，心中气的直想打他一拳，哼，皮相是很不错，有模有样的，可惜却是个空有其表之人。
“哎呀，真是伤心呢，我是你夫君，看娘子可是天经地义的”哎！连骂人都那么好看，岱雪源觉得自己忍不住要对她动心了。
“滚，谁是你娘子？”
“自然是你了，难道刚才跟我拜天地的不是娘子你吗？”岱雪源走回桌前，拿起桌子上喜婆预备好的交杯酒，然后走到她的跟前，坐在她的旁边，“好了，好了，我们现在把交杯酒喝完就算是正式成为夫妻，可别再说为夫是登徒子了”说完不由分说，一边喝下一杯，一边替白素月灌下另一杯酒。
惹的白素月一时不慎咳个没完，那厢岱雪源却是无事般放下杯子，开心的说：“好了，礼成了，我们现在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小人，谁跟你是夫妻，若不是我现在全身无力，才不会任由你们摆布你，哼”白素月狠狠的瞪着他。
“哦！”岱雪源故作恍然态，心中却暗自的开心着，这殷家小姐看来也不似传闻那般性子柔弱嘛！真是有意思，随即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原来你是被逼的啊？”
“就是，所以，你最好别对我打什么坏主意”白素月威胁道。
“啊，那正好，其实我也是被逼的”
白素月见他如此说，愣了一下，随即很生气的说：“既然你是被逼的，那你为何不拒婚？还要娶…。我？”
“哎！这说来话可就长了，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早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有很多媒婆上门给我说亲了，话说，我们家的门槛为此就换了好几道了……”
“停！”白素月实在是受不了如此唠叨的人了，赶忙喝住他，“我没兴趣听你王婆卖瓜”
“恩？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长话短说，说重点”白素月没好气的吼，“你为何不拒婚的原因”
“额，好好，刚才好像是扯了远些，可我那不是为了铺垫嘛！”岱雪源还想继续刚才话，可一看到白素月那欲发作的脸，忙正了正脸色，说起重点来，“主要就是我爹娘一直逼着我娶亲，而我又不想这么快娶亲，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的，天天被人这么唠叨着也不是个办法，对吧？”
白素月生平最讨厌人罗嗦了，在自己耳边唠叨了，这个感觉倒是能体会出来，于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岱雪源见状，心中得意了起来，继续说：“而此时正好遇见你爹爹殷尚书来有意跟我们岱家联姻，而我又跟殷小姐，哦，不，应该说是娘子，有过一面之缘，甚觉娘子为人不错，定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应该能跟为夫很好的相处，所以，我也就没拒绝这门亲事了”
“哼，说你的目的”白素月懒得跟他多说。
“啊！娘子果然是一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岱雪源见她没发怒，暗自开心的拿出早已拟好的互不干涉协议，递给白素月，“只要娘子同意，并在这上面签字，那我们两个，暗地里还是自由身，我们只要再外人面前装成是夫妻就可以了”
白素月狐疑的接过他所谓的协议，看了起来。
“怎么样？”岱雪源见她一脸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协议，心中不由紧张起来，生怕她不答应，忙说，“只要你答应了，在岱家，只要是我名下的东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干涉我的自由”
“我考虑考虑”白素月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着实为那殷家小姐忿忿不平起来，娶亲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他居然是为了找个挡箭牌而娶她，她其实是想教训他一顿的，可随即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无奈了起来，只好先哄他出去，在寻思着喝下解药再说。
“好，那娘子你先好好的想想，我先出去招呼客人去”不知道为何，本来该高兴的他，见白素月那若然的神色，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和不快，她似乎是第一个人无视他的女人，看惯了那些讨好的笑容，这会碰钉子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呼，白素月长吁了口气，才把心中的忿怒吐出了少许，令自己好受一些，忽然发觉，这么一折腾，自己的力气好像恢复了些，也许是药性开始失效了吧，她想，如此甚好，就不用惊动紫鹃那丫头了，白素月试着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勉力的迈开脚步，一步三晃艰难的走到桌子跟前，坐了下来，看着紫鹃弄好的那杯解药，激动的揭开杯盖，把它喝了。
过了一会，力气开始慢慢的恢复，功力也连带着回来了，忙运动调息了一下，不错，有功夫底子就是恢复的快，白素月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她看了一下这新房，是够喜气的，望眼尽是红彤彤一片，不过也够俗气，哎！
“现在是留下来教训他一顿，替那殷小姐抱不平呢，还是直接走呢？这是个问题，直接走的话，便宜了那姓岱的，不过若是留下来的话，也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脱身，哎！算了，算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再说了，她跟那殷小姐又不认识，而且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她妹妹呢，没必要为了她牺牲自己吧，不过替她从殷家到岱家来，已经是够牺牲的了”白素月说服自己，拔腿就想走，走了两步，不觉别扭起来，原来是身上这一身大红衣裳，还有头上那些头饰，也真是厚重啊！随即三下两下的拔下那些珠钗，又在房间里翻腾了一下，还好，总算是找出了一套看起来有些素雅的男装，为了方便，就勉为其难的穿上那家伙的衣服吧，除了有些长，有些大外，勉强可以穿上，正要走，忽瞥见镜子中，男身装扮，却还是女子头饰，暗忽万幸，又把头发收拾了一下，把脸上的装给擦了，若然真如方才那个样子出去，不把人吓坏才怪，没准引起人注意就走不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