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昜晨看到了一个老人,一个慈眉善目,面带笑容的老者。
“老爹!”呢喃低语,昜晨伸手想要触摸却抓了个空。
“嘶……啊!”
疼痛感传来,是从全身各个角落传来的,那种撕裂全身的感觉让昜晨倒吸了一口凉气,惨叫出声。
紧接着昜晨感觉到,那疼痛以左脚最为严重,随即坐在地上抱起了脚丫。
“蜈蚣”
抱起脚丫的昜晨看到,一条寸许长的蜈蚣正趴在自己的脚上啃咬,心中杀意丛生,昜晨捏住蜈蚣的身子忍着疼痛将其从脚上拽下。
随着蜈蚣离身,疼痛感瞬间消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看着手中的蜈蚣昜晨恶狠狠的说道:“好啊!原来是你搞得鬼,我弄死你!”
说罢手指用力就要将其捏死,可是手指上传来的感觉却让他皱起了眉,昜晨感觉,自己捏的好似是一块铁疙瘩,不仅没有捏爆蜈蚣,反而捏的自己手指生疼。
被昜晨捏在手中的蜈蚣好似就因为这一捏失去了生命,除了刚开始挣扎的那几下就没了动静,看着手中软踏踏的蜈蚣,昜晨随手将其扔向远处。
他尊重生命,却不尊重那些伤害他的生命。
没了蜈蚣造成的疼痛,昜晨一身轻松,正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神情一愣。
“我的衣服呢?”心中惊呼,昜晨连忙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脸色渐渐涨红,他发现自己成了裸屌,全身光溜溜的不着片缕。
“我的衣服去哪了?谁脱的!”满是疑惑的昜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的衣服去哪了,就那么突兀,没有任何感觉的凭空消失。
想不明白衣服去哪的昜晨又发现,自己如今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空荡荡的,没有太过明亮的光芒,却能视物,就好似一个不知边界的房间,寂静又无声,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有人吗?”
声音产生了回响在耳边环绕,昜晨皱了下眉再一次喊道:“有没有人啊!是不是你脱了我的衣服,可否请你把衣服还给我。”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有的只是他自己的回音。
没有得到回应的昜晨咬了咬牙,捂着下体神情窘迫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却佝偻着身子,好似一只煮熟的大虾。
“有人吗?”
“有没有人啊!”
佝偻着身子的昜晨两手捂着关键部位,随便找了个方向走了起来,一边走着一边大声的呼喊希望得到回应,却没有发现,那只被他扔出去的蜈蚣紧随其后。
昜晨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可周围的环境一成不变,空荡荡的仿佛没有边界,在这里他找不到方向,摸不着边际。
孤独、压抑的感觉逐渐席卷心头,尽管昜晨阴沉着一张脸,可是眼中却有那么一丝惶恐与不安。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香味,那香味让他心震神骇,莫名的惊悸。
眼前的事物渐渐发生变化,昜晨感觉到了疼痛,那疼痛是从后背,从胸口传来的。
撕裂般的疼痛,窒息般的感觉,昜晨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剧痛,甚至喘不过气来。
入眼的是枝叶,是树干,是那如同莲花一般大小的花朵,由于疼痛昜晨没有细看,而是迫不及待的看向自己胸口,这一看,昜晨瞳孔骤然收缩。
手臂粗的树枝上挂着已经凝结的血液,那树枝从他后背穿胸而过,他整个人就那么挂在树上。
看着眼前手臂粗的树枝,昜晨颤抖着手触摸了一下,真实的触感从手指上传来,昜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脑袋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昜晨不敢相信的低喃着,双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无神起来。
“我才十几岁,还未成年,就要这样死了吗?”
“我不要死,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声音渐渐微不可闻,昜晨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环境再一次发生变化,昜晨又一次来到了那寂静无声的空间。
“这里难道是冥府,刚刚那是回光返照?这么说,我真的死了?”口中低喃自语着,昜晨无力的躺在地上,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不着片缕。
“我还未成年,就这么英年早逝!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如此的悲苦!”
昜晨攥紧了拳头,不甘心的自语着,异香再次袭来,昜晨闻到了那股香味,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化,他又一次回到了未亡的身躯中。
大树,莲花般的花朵,带血的树枝,昜晨对此无动于衷,感受着身躯上的疼痛,感觉着呼吸的困难,昜晨的眼神渐渐变得暗淡。
一次次的往返,让昜晨麻木,刚刚还挂在树上的他,不一会就出现在那寂静无声的空间,没过多久又会挂在树上,好似无休止的轮回一般。
在这个过程中,昜晨想了很多事,从最开始面对死亡的难以置信与不甘,到回忆过往的曾经。
不甘、无奈、愤怒、憎恨……各种情绪在心中生出,昜晨的表情由喜到悲,由愤怒到狰狞,恨!恨生他不养他的父母,恨木槿村中欺负他的人,恨吴有德,恨金昱,恨自己的弱小,甚至连收养他的杨老汉也恨上了,恨他教导自己处处忍让。
怨!怨天,怨地,怨所有的一切。
充满怨恨的昜晨丧失了理智,咬紧了牙齿嘶声吼道:“天之亡我,我便逆天,地欲葬我,我便覆地!”
嘶吼的发泄过后,昜晨低声道:“若有来世,我不要再做弱者,我要做强者,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
“这里既然是冥府,为何没有勾魂使来接引我去往鬼门关!”寂静无声的空间中,昜晨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脚下。
还有,我为何一直回光返照,难道是老天爷为了折磨我吗?可我何罪之有?凭什么这般对我,让我一次次的死去!一次次的来到这“冥府”。
“我不想死,可我又无可奈何,毕竟,死亡不是我能左右的。”昜晨自语着躺下了身子,却又立马起来,他感觉到自己枕上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磕的慌。
蜈蚣,之前昜晨以为自己捏死扔向远处的蜈蚣又出现在眼前,如今正“千足”朝天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难道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看着地上的蜈蚣,昜晨眉头紧锁,想到了自己之前将这蜈蚣捏死扔向远处,可再远也不过百十来米,自己走了那么长时间居然又碰到了,难不成自己是在原地打转,亦或者说,自己每一次来到这里,都会出现在同一地方。
疑惑、不解的昜晨显得焦虑不安,这种未知最让人恐惧,他突然有种猜测,自己会不会一直这样,在冥府与回光返照之间徘徊。
“该死的贼老天!”口中咒骂了一句,昜晨用手拨弄了几下蜈蚣,看着被自己摆弄的蜈蚣,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愧疚。
“我不该杀你的,要不然,还能有个活物陪我!”侧身躺在地上,眼前就是那蜈蚣,昜晨就那么看着蜈蚣,眼睛眨也不眨的。
“你知道吗?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他们生下我,就将我遗弃,是一个善良的人收养了我,将我养育成人……”
“老爹教我识字,教我做人,让我万事忍让,教导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孤寂无聊的昜晨对着蜈蚣诉说着自己的过往,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了出来,说自己被人欺负心中的怨恨,说自己的忍让使得别人变本加厉的欺辱他,说自己想要从军却成了矿奴。
“我说你有完没完!唠唠叨叨的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