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下山去,红霞逐渐褪去鲜血一样的色彩。整个村子开始寂静下来。每栋瓦房的烟囱里都冒出一缕缕青烟。青烟升上天空中慢慢变淡,慢慢消无了。村子里时不时会传出几声狗吠。狗吠声随风撞到悬崖峭壁,又被弹回来,在山谷里回响。
林月儿唤彭大力从屋里抬出一张黑木桌,由她用清水洗干净后,再放在杏树下面去。林心儿左手拎着那只可怜的大公鸡,右手提起一袋子配料。她把东西都放在木桌上后,又跑回家里去弄杜鹃花,她可不想看着大公鸡被烤成金黄色。
刘来马让早在地上挖了个土坑。莫忘尘和他堂弟在一旁拌黄泥。彭大力捡来一堆干柴,他把细柴放在刘来马让挖好的土坑里。又从裤包里拿出洋火,点燃细柴。细柴吱吱吱燃烧起来,他又放入几根粗柴,要烧些火子,好用来烤鸡。
林月儿将八角、大蒜等香料放到公鸡肚子里面,又在一毛不剩的公鸡身上唰了一层花椒油,再用青菜叶把整只鸡包裹起来。弄好后,她问莫忘尘道:
你们的泥巴搅拌好没有?
好了。
莫忘尘回答。
那接下就交给你们啦!
林月儿把鸡递给莫忘尘。莫忘尘和他堂弟又给鸡敷上厚厚一层黄泥。随后,便放到熊熊燃烧的柴火里烤。
一个小时后,包裹鸡的黄泥已经被柴火烧得通红。林月儿瞧了着差不多可以了,就叫彭大力把鸡从柴火里捞出来。
众人把黄泥凉了十分钟左右。莫忘尘捡起一块花岗石将黄泥敲碎,慢慢拿出鸡来。当他撕开发焦的青菜叶时,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间弥漫开来,惹得众人口水直流。
烤鸡当然不能就地吃掉,得拿回家里去当主菜。不然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小伙子瞬间就能把它消灭掉,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根。他们正当长身体的年纪,几个人只吃一只鸡铁定不能填饱肚子。
几人回到院子里,林月儿去厨房里端出苞谷饭和几道小菜。林心儿则跑去菜地叫爷爷吃饭。
众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开始了晚饭。
叫花鸡外酥里嫩,这次烤得非常成功。刘小胖连骨头都嚼碎吞进肚子里去。心儿却拿着莫忘尘给她撕下的一个大鸡腿,泪眼婆娑,动不下嘴吃掉。
众人吃完饭后,清理干净碗筷,就坐着院子里摆白。
爷爷,你再给我们讲讲老变婆的故事好不好。
林心儿拉了拉正抽着旱烟的林老爷子,娇声叫到。
是啊!林爷爷,你就再给我们讲讲故事呗!
讲什么哦,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咯!
林老爷子把旱烟抖了抖,凝视着月亮山顶那皎洁的月亮,和蔼可亲的说。
讲嘛!爷爷……
林心儿摇着林老爷子的身子,非要他讲故事给她听。林老爷子知道今天宰杀了大公鸡,他这个天真善良的小孙女很难过,就答应道:
好好好,我讲我讲…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户人家,大人们都出门去了,而且晚间不回来。家里就只剩下两个女娃子。到晚上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大姐就跑到门后面怯怯地问:你是谁?
只听见门外面响起一个老婆婆温和的声音:我是你婆婆呀!
大姐听后,非常疑惑的问:我婆婆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你那个婆婆,我是你另外一个婆婆。你打开门后,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不能开门。爸爸妈妈走时,叫我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婆婆。是你爸爸妈妈叫我来陪你两姐妹睡觉的。
那我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你爸爸叫牛郎,你妈妈叫织女。
门外的老婆婆既然知道爸爸妈妈的名字,应该不是坏人!大姐想想就把门打开。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婆婆看见细皮嫩肉的两姐妹后,她那双如狼一样的眼睛顿时乐开了花。
两姐妹和老婆婆洗好脚,三个人就睡在同一张床上。到半夜时,小妹被尿逼醒,就听见嘎嘎嘎……就像老鼠啃苞谷子的声音。而这声音就在她旁边。小妹忙问:婆婆,你在吃什么呀?
只听见老婆婆笑着说:我在吃你妈妈泡的红辣椒呀!
红辣椒?小妹想了想,她妈妈可没有泡红辣椒。就急忙叫道: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你姐姐出去上厕所了。
噢!婆婆,我也想吃我妈妈泡的红辣椒。
好的,那就给你一个。
在一片漆黑中,老婆婆摸到小妹的双手,就给她递来一个红辣椒。
小妹摸了摸红辣椒,长长的,非常硬。随后,她竟然摸到了手指甲。小妹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控制住心里的悲伤和害怕,平静地说:婆婆……我想去窝尿。
不行,等你姐姐回来你再去。
我已经憋不住了。婆婆,我不会跑的。你用枕头下面那根长长的麻绳拴住我,我就跑不掉了。
那好吧!
老婆婆就用麻绳拴住小妹,让她出去窝尿。可过了好久,也不见小妹回来。老婆婆一拉麻绳,才发现麻绳那头拴着的小妹竟然变成了一张板凳。
第二天,老婆婆起来,才发现小妹躲在房子前的一棵苹果树上。她就温和喊到:妹妹、妹妹,快下来,快下来。
小妹哭着说:我不下来,你会吃了我大,你已经吃了姐姐。
我没吃你姐姐,你下来看看,她还在甜甜的睡觉呢!
我才不相信你,除非你叫她出来给我看看。
她是可只懒虫,我叫不醒。
那我就不下来。
你不下来也行,你摘几个苹果给婆婆尝尝味道好不好。
我手短,摘不到,你到屋子里拿我爸爸的砍刀来,我把苹果砍下来给你。
好。
老婆婆说完,就去房间里拿来一把大砍刀,递给了苹果树上的小妹。小妹接过砍刀,趁老婆婆不注意,一刀就朝她脖子上砍去。
老婆婆瞬间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只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