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的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上了,易恒也为此做了多番尝试,全部都徒劳无功。
“那咋办?要是被困在这里,就算你修成通天的本事,也没啥用啊。”
“那也说不定,应该是修行还没完,所以才不能出去。”易恒推测道。
仿佛是在响应易恒的话语一般,这片空间中突然发出一段非常拗口的音节,如同大道之音一般,易恒突然感觉识海一震,仿佛快裂开了一般,这次唐柔也感受到了,虽然没有疼痛,但她的身形却暗淡了几分。
唐柔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声音啊?”
易恒揉着太阳穴,推测道:“应该是之前那些文字的原始发音。”
声音过后,他的识海中多出了几道笔画,他看出是那篇文章开头的一个字符的一部分,那几道笔画闪着金光,静静的悬浮在他识海中。他心中一动,急忙固守识海,果然,那大道之音再次传来,虽然他已经做好准备,但他还是感觉到识海仿佛快被撕裂一般,比起现在这种苦楚,之前在地上刻画字符时所受到伤害简直不值一提。
第二道声音之后,第一个字符才完成了三分之二,他心中有些郁闷,这片文章有七个段落,共计一千零壹拾个字,按照这种进度,那他要受的苦还多着呢。如果真要找一个比喻来形容这种痛苦,那就好比酷刑之中的烙刑,这些笔画似乎正在被烙进他的灵魂之中。
“你没事吧?”唐柔关切的问道,这道声音似乎已经对她没有了影响,所以她无法估量易恒所受到的痛苦。
易恒盘坐下来,在识海中凝出形体,他看着那个未完成的字符,说道:“这样下去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得尽快想个办法……”
唐柔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沉默的看着他,没有打扰他思考。
“不如我先一步刻画出大致轮廓…”如此想着,他将那字符未完成的部分刻画出来,随之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易恒握紧拳头咬牙坚持着,当他看到自己所刻的笔画,被染成金色之后,他松了一口气,他的尝试确实有点效果,但这种方法却极其耗费念力,不过几道笔画,就产生一种念力消耗过度的疲惫感。
那道声音似乎也像是在配合易恒一般,等到他完全恢复之后,才再次响起,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着,时间的流逝也再次模糊了起来。
终于,随着最后一道笔画被染成金色,他整个人瘫坐在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完了。”
“唔…”唐柔再次从沉眠中苏醒,她顺了顺刘海,当她见到识海中一排排金色大字之后,有些迷迷糊糊的问道:“全部刻完了吗?”
“你醒的很是时候啊。”
“中途我可是醒过来很多次了啊,就是你没注意到而已。”唐柔立即反驳道,但见到那些字在渐渐消失的时候,她立即站起身来,急道,“这怎么回事啊?”话未出口,字已经完全消失。
“还好,我能在识海深层感应到那些字符。”易恒也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哦,那这次完了没,不要告诉我还有奇怪的东西出现。”唐柔已经在这里呆腻了。
“还不清楚,虽然加了音节之后,我对那篇文字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但想要修习,似乎还是欠缺了点什么。”
唐柔有些郁闷的问道:“连你的玲珑心都解析不出来?”
易恒点了点头,道:“这篇心法太过于深奥,我只能感觉到欠缺了些辅助修习之类的东西,如果能凑齐条件,也许就可以解析了。”
“那你不要告诉我,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啊,我要无聊死了。”唐柔就势躺下,在识海中滚来滚去,口中还不停的抱怨着。
突然,识海中的万界目录震动了一下,一种无法阻挡的困意立即席卷了他们二人,“这次…又是…什么…鬼……”在彻底睡着之前,唐柔断断续续的说道。
易恒比她强了一点,他极力维持着意识,但眼皮重如千钧,在最后的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正缓缓向他走来,这个场景即使在他醒来之后,他也没能分辨出到底是不是幻觉。
……
当日,易恒在带着蚩清她们返回圣王宫空间之后就陷入了昏迷状态,他的伤势极为严重,幸好蚩清记得之前他们曾经挖到一株大王花的根,这才使得易恒的伤势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数天的沉睡,蚩清不分昼夜的陪伴在易恒身边,见他渐渐恢复,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奇怪的是,尽管易恒脸色恢复正常,呼吸也均匀通畅,体内灵脉也修复大半,但就是不见醒转的迹象,这又将她沉下去的心提了起来。
这种状态又持续了数天,蚩清只能在魔方之中搜索着相关的信息,并从圣王宫遗址中采摘了众多的灵草,借鉴着搜索到的信息一一尝试。这一天,当蚩清又准备给易恒喂服一些灵性药材时,易恒突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意外来的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时,床上只剩下余温。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蚩清呆呆的坐在易恒刚才躺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易恒有个能做到类似事情的宝器,她肯定不会像这般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蚩清一直在这里修行,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里,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易恒始终没有再次出现,她心中担忧越来越深,有几次修行功法时还差点出了偏差,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床上出现了易恒的一个虚影,只持续了一个呼吸间就消失了,如果不是恰巧有族人在旁印证,她肯定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道短暂的虚影终于使她放下了心,她相信易恒就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回来。
后来,易恒的虚影又出现了几次,在蚩杰楠的劝说下,蚩清总算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大湖泊中修行,因为蚩水族人在水中修行的速度比在陆地上要快些,蚩清也希望自己能在易恒回来之前,变得更加强大一些。
蚩杰楠在收集齐材料后,开始带着众人在湖边建造房屋,一栋栋具备蚩水族人特色的木质建筑拔地而起,他们给蚩清打造了一间别致清雅的房屋,想要把易恒的那张床也转移过来,但蚩清很清楚易恒那个小空间的能力,这种移动并没有什么效果。
她在修行之余,仍旧待在易恒所在的房间,那里是当初易恒初次带她来到湖边时,易恒所住的那个建筑废墟,不过已经被改造过了,看起来还算是正常的房屋。
时间不断流逝着,转眼间整整一年过去了。
咚~,如同一年前的这一天一样,一声深沉的钟声响彻天地。
今天是一年一度祭奠先祖的日子,自丧魔之乱以来蚩水族已经忘记了太多传统,如果不是每年都会响起的钟声提醒,也许他们连这个族内最重大的节日,都会因为疲于逃命而逐渐忘却。
这个节日被命名为水菡节,其名称来源于蚩水和他妻子子菡的名字。昔年,蚩水在其妻子终老仙逝之后,每年敲响自身的本命宝器臻乾钟祭奠亡妻。后来,蚩水也在同一天驾鹤西去,但钟声并未就此中断,每年这一天都会在固定的时刻响起,并且声音比之前更胜,可以覆盖道蚩水族领域的每一个角落,领域内的小空间中也可以听到。
最开始臻乾钟一直被保存在蚩水故居,后来这片领域沦为界外之地,臻乾钟也随着消失了,无论怎么搜索都无法找到,他们也试过通过发声之源来确定大概方位,但钟声在全域范围内都能听到,且没有强弱之分,所以这个方法也行不通,臻乾钟所在也就此成了此界的谜团之一。
“呀(易恒哥哥,你还不能回来吗?)”蚩清坐在床前,轻声唤道。
蚩杰楠出现在门口,喊道:“清儿,大家都准备好了。”
“我马上就来。”蚩清没有开口,但声音却很清晰的传达到蚩杰楠识海之中,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蚩杰楠点了点头,看了她蚩清,又看了空荡荡的床铺,心中微微叹息了一下,这一年来他看着蚩清的成长变化,他惊叹于蚩清那超出常识的成长速度,高兴之余,他也时常感叹着蚩清的性格变化,他对蚩清的第一印象是乖巧可爱,后来在易恒消失之后,蚩清在这片小世界中就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修行和待在易恒的房间中,修行之时不宜被打扰,在易恒房间时她又给人一种不想被打扰的感觉,再加上她还时不时独自出界去搜索蚩云川的下落,就这样她与族人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这样的时间持续长了,其余族人已经认为蚩清是一个不喜交流、个性清冷的人,最近他也开始这么想了。
“另外阿辉刚才带回来的消息,六号门附近活动的丧魔众,突然都失去了踪迹,应该是高级丧魔在召集它们。”
实际上他们在进入这里半年后,就已经开始出界打探消息了,大多时候都只在石珠的有效范围内活动,偶尔会到较远的地方查探,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想找到藏匿在外的蚩水族人。
前不久他们偶然发现了一个关押蚩水族人的地方,距离六号门大约三百公里,但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在见识过丧魔将的恐怖实力之后,他们当然不敢冒然行事,否则极有可能会失去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
蚩清传念道:“嗯,我会出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