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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表白

浮生以为嫦娥来访这事一搅和,玄武神君便没了心情,她正好可以躲过练箭,没想到玄武神君又提起来,只好认命跟在玄武神君身后去练箭。

走在前面的玄武神君突然问浮生:“若有人辜负了你,你会怎么做?”

呃,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浮生一愣,联想到玄武神君最近在与枢池公主闹失恋,显然玄武神君陷入迷茫,走在人生的叉路口,在虚心向自己请教,但以他的身份,又不太好明说。

浮生心中沾沾自喜,霎时觉得自己的人生活出了新高度。她清清嗓子,决定要郑重地斟酌一番,给出一个醍醐灌顶般的答案。她先是审慎地思虑了一下,又细细地思虑一下,空空如也的脑袋里竟连一句闪闪发光的金句也未曾储备。

她又绞尽脑汁地思虑一番,总算凑出几句比较体面的话来:“恋爱中的男女总是要有些分分合合的误会才会显出相爱的真情义,辜负一次,那便痛苦一次,痛苦到不甘心,便明白自己离不开对方,就会寻些借口找些和好的法子,两个人的情感便会得到升华。若再次被辜负,那其中便有些隐情,需要用真心去解开迷团,在此期间二人有了更深了解,情感再次得到升华,便可结为夫妇了。”

浮生说得兴起,觉得自己这八千多年来努力地学习入世的道理竟让自己对世事悟得如此透彻,若佛祖知道自己此番言语定会十分地欣慰,倘若佛祖再要知道此番话是她用来开解玄武神君之语,必会为她感到荣耀。

被自豪冲昏头脑的浮生顺口说道:“若是第三次辜负嘛,呃······”摇头晃脑的浮生停了下来,她想不出什么人这么作,接二连三地辜负心上人,若是她遇到这种人,简单粗暴地揍上一顿便扬长而去了。但于玄武神君这样多愁善感,又自自诩情深似海的上神来说,这个方法不够体面大气,也不够奢华浪漫,不能为后辈小仙留下佳话,那是万万不可行的。

绞尽脑汁的浮生缓缓踱着步子,思虑着自己要怎样找到一个方法,把这第三次辜负处理得漂亮圆满,不曾想一下子撞在回身看她的玄武神君的怀里,浮生愣了一下,脑子里涌出的全是话本子中的多才公子偶遇俏佳人撞入怀中的场面,若是抬头便应该是深情款款的凝视罢。

电光火石间,浮生随着脑子里的画面抬起头,果然玄武神君正微笑着低头看着怀中的浮生,浮生傻呆呆地看着玄武神君,心中想:“话本子诚不欺我,这一撞很是神奇,果然能撞出点火花来,竟让玄武这个大魔头微笑了。”嘴里说的却是:“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是吗?”玄武神君的笑意加深,浮生觉得他笑得不是很对,里面仿若隐隐掺着点嘲笑。

玄武神君点点头:“我一向知道自己笑起来很迷人,所以我很少笑的,免得有些姑娘家看呆了,主动投怀送抱。”他的微笑又加深了些,里面仿若又掺进些自恋的笑。

浮生眨眨眼,又眨眨眼,总算明白他在嘲讽自己,气得推开玄武神君,觉得玄武神君此刻就辜负了她。想她为玄武神君那发育不良的爱情小苗苦心孤诣地想方设法,他竟趁自己不备捉弄于自己,些等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浮生面无表情地推开玄武神君,越过他向前走去,心里恨恨地想:若不是打不过他,今日定要他好看。

玄武神君看着浮生气得皱成一团的小脸,心情格外地好。他快走两赶上浮生,与浮生并肩走着:“我与你开个玩笑,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人人巴不得你投怀送抱,若你这样做,那是他们的福份。”

浮生狐疑地抬头问道:“真的?”

玄武神君很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浮生高兴起来。

“不过,男女有别,你既这样让人动心,那就更应该好好约束自己,若让他们觉得你对他们有意,他们日日为你寻死觅活,你要怎么办?那是多么麻烦,就像现在的枢衡一样。”

想到枢衡要面对玉兔的纠缠,浮生脑袋有点大,她很认真地玄武说道:“我会杀了玉兔,这样就没麻烦了。”

玄武神君有些目瞪口呆,其实他一向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基本保持在一条很恰到好处的水平,做一个淡泊安然的上神,并很能为后辈小仙做个可圈可点的表率,可是碰到浮生后,他的情绪经常摇摆波动,他近来总是觉得仙根似乎有些动摇。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组织了一下语言,问浮生:“你确定杀了玉兔就没有麻烦了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浮生无所谓地回答。

玄武神君突然觉得,若想把浮生真正地塑造成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责任有担当的青年才俊,这条漫漫仙途并不会很顺畅,他决定循序渐进。

“我问你,你还没有回答我。”玄武神君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回答什么?”浮生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突然想起来刚刚他问自己若被人辜负该怎么办,可是自己刚刚不是给他答案了嘛,难道他还不满意,可是自己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我问你,若有人辜负你,你会怎样,比如离开你不要你了。”玄武神君盯着浮生,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神情。

浮生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问的是我被人辜负吗?嗯——那我先揍得他半死不活,就此以后决不再理他。”

“若他是有原因的呢?”玄武神君追问。

浮生脑中又出现少年抱着她在黑暗中赶路的模样,她甩甩头,认真地说:“在我心中,若我想要,哪怕有千万个要我放弃的理由,我也绝不放手。若是放手,那千万个理由不过是个放弃的借口,哪一个借口都比我想要的重要。”

“你竟是这样认为。”玄武神君神情有些低落。

“是啊,这样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不过是不愿意相信罢。”浮生笑笑。

正说着,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雪地中,浮生瞧瞧周围,除了一座假山,什么也没有。浮生叹道:“你的宫中空空荡荡,你不觉得荒凉吗?”

“不觉得,我喜欢空旷安静。”玄武神君说着,伸出手,手上出现一张弓和一袋箭,前面十米处出现一个箭靶。他把箭袋挎在浮生身上,从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抬手一箭射中靶心。

浮生看得很是赞叹,抽出三支箭递给玄武神君:“喏,来一次三箭齐发。”

玄武神君接过箭,三箭齐发,齐齐射中靶心,浮生毫不吝啬地鼓起掌来。

玄武神君把箭递给浮生,浮生很是开心地接过来,夸下海口:“看本仙子的,不要惊掉你的下巴哟。射中枢衡只是一个意外,不要瞧不起我的箭术啊!”

随着“啊”的尾音,箭飞出去,画了个圆满的弧线落在前方三米远的地方,浮生有些吃惊,解释道:“我刚才只顾着说话,大意了,你瞧我下一箭,定要你喝彩。”

说罢又来一箭,这回她用了些力,把弓拉满,闭上一只眼瞄得很是仔细,“嗖”的一声,箭很有气势地飞了出去,擦着箭靶的边扎到箭靶后面很远的假山上。

“你看,我射得虽不是很准,但是力道是极大的,你要知道,发挥失常是因为你把我的仙力缚住了,你收回缚仙索我就能射准了。”

“好。”玄武神君收回了浮生身上的缚仙索。倒是浮生愣了愣,没想到玄武神君说收回就收回,之前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有骗得他收回缚仙索。

浮生喃喃道:“你不锁着我了吗?我要是悄悄离开藏起来你可就找不到我了。”

“不会,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不会再丢下你。”玄武神君看着浮生说道。

“你,你,你这话说得这样甜,我·····”浮生联想到最近玄武神君对自己关心有加,有些羞涩地低下头,“难道你爱上我了吗?”

玄武神君愣住了,深悔自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浮生的思维跳得太快,又跳得忒远,他一时把握不住浮生的思维节奏。

浮生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无法自拔,她在玄武神君面前来回踱着步子沉思一番,想着这样的事得与玄武神君好好地商量商量,遂把心头想法都说与玄武神君:“我临去天宫之前,佛祖曾叮嘱我,要我和太子绍轩好好相处,佛祖他很是看好太子绍轩的人品,若我也觉得喜欢,便同仙族定下这门亲事。绍轩他人很好,可是我不大喜欢他成为我的夫君。”

玄武神君混乱的脑子里终是理出些头绪,听明白一点,佛祖有意把浮生嫁给太子绍轩,但浮生不是很满意,他脱口问道:“为什么?”

“你也知道,绍轩虽是个敦厚温和的人,但是他也是太子啊,他心中不能只有我,还有仙族所有的人。我不想和许多人一同拥有我的夫君。”

“是这样。”玄武神君点点头,浮生说得有些道理,她这样的性子,得找一个全心围着她转的夫君,关心她,照顾她,尤其得要肯承担她惹下的祸。

浮生眼睛一亮:“你懂我的心意?”

“懂。”玄武神君点点头。

浮生对玄武神君的评价又高了些。要知道太子绍轩的责任和担当在仙族中有口皆碑,这一点却很是遭到浮生鄙弃,她要找的是属于自己的夫君,不是大家的太子。可惜她这一看法连佛祖都不赞同,却没想到能得到玄武神君的理解。

“佛祖还曾对我说,不必非绍轩不可,得要我喜欢才行。你会煮好吃的粥,仙法无人能及,若是选择你做了夫婿,日后我闯了祸,必不会有人敢找上门来,这样说来,我还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你呀,那就这样吧,我们就结为仙侣吧。”

浮生宣布自己与玄武神君达成亲密关系着实惊到了玄武神君。

“你说什么?”玄武神君吃惊问,这令他有些难以置信,浮生仅凭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就把自己确定为她的仙侣。

“刚刚我同你商量过了呀!”浮生想想又道,“你不必害羞,我们梵境是从不讲究什么虚礼的,你们天庭的礼节虽然繁锁,但你又没什么亲人,这些礼节只是给别人看的,不要也罢。”

浮生认为自己很是洒脱,很是懂事,非常能理解玄武神君的难处,她觉得佛祖若是知道自己的想法,定会夸赞她能够体谅别人的难处,是个宽容有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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