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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决定

浮生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时房间里静悄悄的,红玉趴在床边睡着了。她突然想起自己昏迷过去前的那场闹剧,玄武神君的话在她耳边又响起来,她的心又是一痛,她想,她想要与玄武神君成个家的想法看来现如今是不能实现了。

头有些痛,口有些干,她想喝点水,看红玉睡得很沉,想来照顾自己她一定是累了。浮生支起身,感觉有些昏沉,她下了地,自己倒了水,喝了一口,坐在桌边发起了呆。

红玉醒来,向床上望了眼,发现浮生不见了,慌忙站起身就要向外跑,浮生叫住了她,她回头见浮生光着脚坐在那,赶紧把鞋子给浮生穿上。

浮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红玉:“你知道我出丑了吗?我以为玄武神君爱上我了,当众人的面称他为我的夫君,结果被枢衡听见,为了她姐姐与玄武神君吵起来。”

红玉点点头,浮生尴尬地问道:“是不是有点蠢啊?”

红玉摇摇头,开口安慰道:“你一向率真,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了,敢爱敢恨才是浮生你的性格啊!”

“谢谢你这样待我,我以为你会嫌弃我异想天开,觊觎你们神君大人。”浮生真诚地向红玉道谢。

红玉把浮生扶到床上躺下,为她盖上被子,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说道:“你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浮生抓着红玉的手,叹道:“我只是太想有个家了。”

红玉轻轻地拍着浮生,劝道:“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愿意给你一个家的人。让你幸福,让你安心,如果神君不是那个人,那就一定有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等着你,只不过是你还没遇到而已。”

浮生点点头,闭上眼又沉沉睡过去。

红玉看着睡着的浮生,叹了口气,掖了掖被角,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感到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浮生心底并不快乐,她远没有表面那样开心,纵使她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她的快乐只是让疼她人不为她担心而已。这样懂事的姑娘,是该有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来呵护他。

见浮生睡得沉了,红玉悄悄走出去,向法华殿走去,向那里两个人禀报浮生的情况。

法华殿内,太子绍轩沉着脸对着玄武神君,语气疏淡地说道:“晚辈不知上神您做了什么,让浮生误会您对她有情,她还小,根本不懂男女之情,若她就此事较了真,可如何是好?”

玄武神君道:“此事我自会同她讲清。”

“那就烦请上神早日与浮生说清楚,这种事情越拖越糟,说清之后,我便要带浮生离开,回天宫去。”太子绍轩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这里是她的家,她哪里也不会去。”玄武神君一锤定音。

“上神此话易让浮生误会,还是不要对浮生说罢。”太子语气更加严肃。

红玉一踏进法华殿,被这剑拔弩张气氛压得心头沉重。

殿中两个人同时问道:“醒了?”

红玉谨慎地回道:“醒了,喝了些水,与我说了会子话,又睡了。”

太子绍轩抢着问道:“浮生情绪可还好?”

“还好,就是有些头昏,打不起精神。”红玉如实汇报着。

“唉!”太子叹了口气,向玄武神君道:“你看这丫头,性子急,受不得半点委屈,竟生生被你气晕了。与其留她在这里让我担心,我宁可她回天宫日日闯祸。”

“你爱她?”玄武神君问道。

“你不要乱猜,我拿她当妹妹。天宫中那么多人,她只与我亲近。她的性子与行歌很像,平时只客气的叫我太子,有求于我时便撒娇叫我绍轩,闯祸了便喊我太子哥哥。我失去了行歌,命运把浮生送到我面前,我要把对行歌所有的亏欠都还在浮生身上。”太子绍轩看了眼玄武神君,“我不许有人对浮生不好。”

玄武神君站起来,对红玉吩咐道:“给太子安排住处。”转身不见了身影。

红玉带着太子绍轩去客室住下。

玄武神君来到浮生的小院子,站在院子里的罗刹树下盯着窗子上映出的浮生的影子。其实浮生根本没有睡着,红玉走了,浮生便起来坐在桌旁发呆。

良久,玄武神君终是迈进了房门,浮生呆呆地看着房门前的玄武神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来安慰我?”

玄武神君走近浮生,坐在浮生对面,对浮生道:“我想把你当做我的妹妹那样,好好照顾你,给你一个家。”

“你是在可怜我吗?你要给我的家,和太子绍轩要给我的家,有什么不同吗?这样的家,佛祖早就给我了,西天梵境,那里就是佛祖给我的家啊,我要这样多的家有什么用?里面没有爹娘,没有孩儿,只有一个孤单的我和一群可怜我的好心人。”浮生叹口气,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哀伤。

玄武神君心中一痛,他温柔说道:“我不是可怜你的好心人,我是你的亲人。”

“那你能为我不娶枢池公主吗?我不喜欢她,不想这个家里有我不喜欢的人。你能做到吗?”浮生认真地问。

“枢池是个好姑娘,将来若有一日她嫁给我,她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多一个人爱你,有什么不好?”玄武神君试图说服浮生。

浮生摇摇头,她不再说话。她忘不了在神魔谷枢池公主府前莫名地摔那一跤,她不是傻瓜,那样平坦的地面,她一个淘得上天入地的混世魔王,怎么会摔那样一个狼狈的跟头。她不喜欢枢池公主,总有一天这里不再会是她的家,与其来日伤心,不如今日就拒绝。

玄武神君见浮生不说话,知她一时半会想不通,便不再劝她,对她说:“饿了吗?我去给你熬点粥来。”

浮生习惯性地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饿,我倒是有点困了,我得睡了,太晚了。”

玄武神君深深地看了浮生一眼,点点头,站起来走了出去。

浮生躺在床上琢磨着,她必须得离开这里。若是她一旦习惯了玄武神君对她的好,便会舍不得离开,倘若他日后娶了枢池公主,他是那样信誓旦旦地爱枢池公主,即使现在他们闹了矛盾,将来他也定会娶枢池公主,那时就只好委屈自己同枢池公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想到这,浮生摇摇头,她绝不会用自己的委屈换别人对她的好。

浮生挥手灭了桌上的灯,她的确有些累,她一向不喜思考,一思考,便有些困倦。

玄武神君站在院子里,见浮生熄了灯,转身离开。

一大早,天上飘起雪来,太子绍轩早早地过来探望浮生,浮生见太子很是为自己担心,向太子撒娇道:“太子哥哥,浮生丢死人了,都没脸见你了,我都还没有恋成,便失了恋。”

太子绍轩见浮生还能与自己撒娇,总算是放下心来,揉了揉浮生的脑袋,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宠爱,这一幕,正落在刚刚端着粥碗进门的玄武神君的眼里,他眼里有些失落,浮生从未曾与他这样亲近。

浮生见玄武神君进来,开心地打了个招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玄武神君,给你添麻烦了,你把我照顾得这样好,真是很感谢你。我昨夜想了想,我的确有些不太明白两情相悦是什么样的感情,会错了意,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玄武神君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本想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可他总是觉得这一摇头,有些东西便真的从心头溜走了。

太子绍轩对浮生说:“你还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我先回天宫去,今晨有仙吏来报,昨夜三位星君值守不夜天时无故失踪,我得赶回去处理。这段时间已经失踪好几位仙君,天宫不太安宁,你先在这里养好身体,处理好天宫的事我便来接你回去。”

浮生点点头,叮嘱太子小心些,目送着太子绍轩离开。回头见玄武神君正用仙力温着那碗粥,见浮生望过来,招呼道:“过来喝。”

浮生摇摇头道:“你先放那,我懒得动,一会喝。”

“我喂你。”玄武神君端起碗。

“不要!”浮生大声拒绝,玄武神君端碗的手一滞,浮生讪讪地解释道:“算了,你可别再喂我,若是我因此死心塌地地爱上你,可就糟了。”

玄武神君的手又一滞,把粥碗放在了桌子上,叮嘱道:“你记得喝。”

浮生点点头。

门外传来枢衡的声音:“浮生,你醒了没?”

“早醒了,枢衡,进来吧。”浮生大声说道。

玄武神君的身影在桌边消失了,他不想让枢衡与浮生因他产生罅隙。

枢衡手里端着一只烤兔子进来。

浮生忍不住流口水,她大大赞叹道:“枢衡,你真是太好了,怎么猜到我馋烤兔子了?”

“浮生,对不起,我昨日太激动了,你······”枢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哎呀,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干嘛,我早就忘了,昨日的确好尴尬,我胡闹惯了,但昨日却是最令我头痛的一幕。”浮生自我解嘲地对枢衡说道。

“你,不怪我······”枢衡欲言又止。

“有点怪,不过今天这只兔子就算是弥补吧。”浮生说着跳下地伸手便揪了个兔子的腿下来咬了一口,一个劲地点头称赞。

突然,浮生想起了那只玉兔,她问道:“你与那玉兔的事怎么样了?”

“她怀孕了,神君留下了她,现在她住在我的院子里。我会为她负责的,可是我没办法给她爱,我并不爱她。”枢衡语气很平淡,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结果。

浮生觉得是自己连累得枢衡落到这种地步,她吃着嘴里的兔子,味同嚼蜡。

枢衡见她如此自责,笑了笑,对浮生道:“你不必自责,我爱上的那个人,此生无缘与他在一起,既然不是他,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浮生眨眨眼,她不明白,书上不是说“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吗?她对枢衡道:“我的确得去大千世界里好好历练一番,游览一下这世上的山川风光,悟一悟人情世故,增长一下见识。”

枢衡道:“这世界很大,我也很想去走走,不想当姐姐羽翼下的雏鸟,哪天我们都腻了这种生活,一起仗剑走天涯,去凡间行侠仗义好不好?”

“好。”浮生点头答应。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枢衡告辞。

浮生目送枢衡离去,在心里对枢锋轻轻说了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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