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桃花酿,花是粉桃花。
黑色小坛晶莹杯,美人一笑人先醉。
夜色加深,月色更明,一曲琴音袅袅传来,流水山间落下,鳞鱼跃出水面,惊起点点滴滴的水珠,在空中飞溅,水滴映着清脆的树林,林中一只只麋鹿欢快的奔跑者,惊起数十青绿色的小鸟,叽叽的叫着,仿佛一把古老的琴弦,猛的奏响。
琴声荡漾,晶莹的酒杯满了,少年俊杰,倾城美人举杯对酌,晶莹的酒杯叮当作响,柔夷如素,豪情如血。
石宁心绪飘飞之间,桃树之下琴声暂熄,一个宫装丽人缓缓站起身来,妙目四望,顾盼神飞,星光四溢,眼睛是星辰一般的颜色,光芒却是粉红的桃色,暖的人心,似火烧,有似水煮,上下煎熬。
宫装丽人,容颜不老,眼额之间却有熟气,这是一种妇人的成熟,深谙世事,人情练达,却有妖娆多姿,如邻家枝头的最为鲜艳耀眼的那颗嫩桃,虽是仙香诱人,但早已名花有主。
少妇美目流转之间,脸上神彩蕴出丝丝笑意,檀口轻启,道“那个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天道有阴阳,人道贵成双。自古美人配英雄,百花楼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因为百花楼本就是天下第一个俗地。各位少年俊杰也好,侠士也罢,富贵不提,家势不显,今日便请诸位舞文论墨,吟诗作赋,来洗洗这俗气。”
少妇话音落下,眼眸瞥过身前桌上的一堆笔墨纸砚,玉指轻轻一抬,笔墨纸砚立时悬空飞窜,配成三百六十五套,空中一个起落已是落在再做众人眼前桌上。
石宁眼皮一跳,望向虚空之中肉眼难辨的神识丝线,心道“神念如丝,控物如身,神道八品,好一个百花楼,过真了得。”
神道九品境界,一品凝练识海,内视无碍,二品识海化璇,神念如雾,三品玄牝之门,万象初生,四品
天地初开,神识化生,五品天地一划,三界初成,六品神化万象,周天星辰,七品凝魂化形,神通显象,八品神念如丝,控物如身,九品万真我如一,神游万里。
前六品说的神道修炼的种种法相,后三品说的则是神道初成神识之力的运用。
神道修炼与玄、武二道不同之处在于神道控天地,以胜天下,玄、武二道,强自身,以胜天下。
孰强孰弱,却以神道修炼体系数千年来未有人突破九品,臻至宗师境界,难下定论。
神道修炼有三难,一为先天难,先天无海,不入神道,二为七品难,破六入七,魂道化形,千丈悬崖,平地起,皑皑白骨,谁人敢,三为宗师难,月在天际,千万里,水中捞月,空欢喜。
神道三难,前两难,若说难,还有些边际,数千年来止步者不计其数,魂灭者不在少数,但总还是有些得天独厚之辈,谋得一丝生机,神入九品,魂游万里,纵横四方,但这第三难,却是难没有边际,月在天际千万里,看的到,想要捞到,却只是痴人说梦,数千年不知活活熬死了多少,天资纵横之辈。
神道修行步入七品之后,一品一阶,一品一番新的天地,可谓是一山望着一山高,一山更比一山阔。
实力的提升更是天差地别,神道七品修行者相比神道八品修行者,仿若婴孩与成年壮汉一般,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桃花树下神道八品的丽人就实力而言,相比玄、武二道的弱些武道宗师
都是不差分毫,与领悟强大神通的玄修宗师,悟的自身大道的武修相比却还要差上许多。
美人磨墨,才子动笔,诗文成行。石宁不是秀才,所以他只准备写两个字,将他所见如实写出。
百花夜宴,花有百种,人有千颜。所谓文比,武比也都不过取悦美人,让身前的美人看到。
石宁看着眼前的云裳,却也心动,但有些事情不擅长,终究是蒙骗不过去的,要是做作太过可就有些自取其辱了。
石宁看一眼桌上的秋菊,花色嫩黄,香味幽深,美则美矣,不过秋菊春日开,却开的有些不合时宜。
石宁看一眼身旁还在磨墨的云裳,心想“秋菊春开,她选了这朵初开的秋菊过来,莫不是要告诉我不合时宜。可她为何不直接说了,难道是顾及我身后枯禅大天魔神的名头,还是她只是觉得这朵秋菊开的漂亮……”
“罢了,任她怎样,我自按我的心意做事。”石宁写完两个大字,收笔静坐,举目望去,入眼所及皆是一片忙碌的身影,磨墨的磨墨,写诗的写诗,才思泉涌,行比如飞的青秋公子,一卷三四尺的纸,已经写过了一半。
西边的黄山则是抓耳挠腮,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口锋利的牙齿将手中的狼毫笔咬的嘎吱一声,惹得周围一众人为之侧目。
恼的他,狠狠地将拳头举起,做出恐吓的模样,这才将众人吓退。
西边的首位,正坐的是一个身披红色战甲的少年将军,十五六岁的年纪,眉间却已生成一股浓郁的杀气,提笔写字,笔透纸背,一只狼嚎笔握在手中,提笔写字,笔尖所过,便如同枪尖所过,寒光阵阵。
桌前竖起一杆红樱长枪,枪头玄铁铸造,月光下闪出道道寒光,枪身暗沉,映着星光,愈发的漆黑沉重。
桌旁的女子低头研磨,看不太清容颜,但从雪白的皮肤,浑然天成的玲珑身姿,却也猜的出决然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练如云”石宁心中闪过青秋公子提及的三个名字,猜测到,神识悄然扫去,不想神识刚及对方身周三尺,一股森寒的杀气,瞬间袭出将他本就不强的神识,冲击的支离破碎。
练如云更是猛的抬头瞥了过来,眼皮抬起的一瞬间一颗血红色眸子直冲石宁心脏“砰!”的一声跳,一口逆血涌进咽喉。石宁回神强压,这才将咽喉的血腥气压了下去。
西面首座,练如云见此冷“哼”一声,这才作罢,低头继续挥笔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