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淼觉得身边似乎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遥远，只剩下她有些混乱的呼吸。
章黎溪闭上眼，想起了林慕深将画册交给他的那一天，同时带来的，是林淼要跟莫广熙在一起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交给你对不对，反正你先拿着，听我说个事。林淼的姑姑慕伊你知道吧？她当年跳海自杀，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网暴，而是她犯了病，你听过双相情感障碍吗？”
双相情感障碍，是指患者既有躁狂或轻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情感障碍（心境障碍）。
病因尚不十分明确，遗传因素、神经生化因素和心理社会因素对此病的发生有一定影响。通俗一点来讲，患者生物学亲属患病风险比一般人群明显增加，且血缘关系越近，患病率越高。
“你是说林淼也得了这个病？”
他喉头有些发涩，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反应是心疼。这个病，他其实并不陌生。
黎蓉和章勤这么多年没有生育，其实就是因为黎蓉也得了这个病，怕遗传给自己的孩子。
这么多年，她也发作过几次，最为严重的那次是他被绑到金三角的那段时间，待他被救回来时，黎蓉已经整个人都躺在床上很多天了，眼神空洞，死气沉沉，如同一具木头做的假人，连他叫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痛苦，是失去了所有求生的意志，连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刺骨的煎熬。
“她第一次来警校找我，其实就是她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那时候她想去医院开药，但是医生说必须要家属过来，她怕我妈受不住，所以只能来找我。”
他想起那天她在警校面前嚎啕大哭，然后又很快装作没事人的样子。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就是个戏精，心中还有些不喜。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的眼泪是真的，反倒是抹了眼泪后的她，才是她伪装的样子。
“我们马上要出任务了，黎溪，我是真的怕，她已经为我担惊受怕了不少了，如果再加上你，我怕她真的承受不住……”
说到这，林慕深忍不住哭了。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他流泪。
平日里，林慕深都是勤奋刻苦、乐天知命的模样，掉眼泪这种事和他联系在一起，显得很违和。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画册，心里也一点一点变得坚硬。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就当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画册，莫广熙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有他在，她会越来越好的。”
只是那时候，他和林慕深都没有想到，几年之后，莫广熙居然和她的舍友兼闺蜜搞到了一起。
更没想到的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和莫广熙在一起过。
“其实那天在宴会上，我看着她和她身边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就什么都明白。她总说要找个帅的，可是，在她心里，谁能有她的阿江哥哥帅？阿江不要她，她便什么人也不想要了，莫广熙算什么，家财亿贯的章黎溪，也不过就是靠着那个酷似阿江的背影能陪在她身边。”
章黎溪之前那天骆冰去给路娜录完口供后，回来转述给他的话。
“啧啧，黎溪，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单相思，现在想想，别说三年，你等个十年八年，都是自己活该。”
章黎溪想到这，有几分庆幸地将眼前的人抱进了怀里，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
“对不起，我该早点陪在你身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