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阁的春节,可以说是人最少的时候,各门弟子都回家过年去了,除了本门亲传弟子,留守阁内。
洛轻尘从不过春节,每到这个时候,白易都会到桃花居小住几日,仙人,自然是世上最孤独的人,除了和自己一样的友人,真没什么人可以陪伴,日子久了,每天就一样,节不节的对他们来说,没太大的意义。
慕微雨来的第一年就知道洛轻尘不过节,这对她来说,倒也没什么影响,毕竟,她已经没有家了。初见白易,慕微雨看见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手拿一把折扇,上面一个“易”字,潇洒如他,温柔如他,不同于洛轻尘的冷冽,白易有着让全天下人为其倾尽所有的魅力,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是洛轻尘唯一的朋友。
“仙上,你来拉!”慕微雨接过白易带来的甘酿,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你家阁主呢?”白易把折扇一收,问道。
“这几日正好是亚岚被封印的日子,阁主在桃林忙了半天。”
“这样啊,那我去找他,”白易转头就要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微雨,亚岚是何人?”
“哦,就是一只误食妖兽内丹的鸟,后控制不住,犯下大错,阁主欲将其封印。”
“原来如此,那还是等他回来,免得打扰到他,毕竟封印妖兽可是正事。”
“那仙上坐着,我去给您泡茶!”
“也好。”
茶已上桌,人却未归,不免有些孤寂,慕微雨上前问道,“仙上此次来,住到几时?”
“近来无事,许会多住些时日。”白易尝了尝还冒着热气的茶,然后放回桌上,想了想,说道。
“如此,阁主应是开心的。”
白易知道慕微雨的来历,也知洛轻尘为何将她就在身边,可是洛轻尘一日不说,他便只能装聋作哑。
“你怎知,我会开心?”洛轻尘不知何时回来,没有半点声响,着实吓了慕微雨一跳。
“阁主,仙上来了。”慕微雨上前替洛轻尘脱下披风,抱在怀里,见两人欲谈正事,便默默退下了。
屋内
“轻尘,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如此。”
洛轻尘刚刚落座,白易来此一问,也有些出人意料,谈谈的说道,“那该如何?”
“话是要说出来,才有用的。”
“可是,一旦说出来,现在的一切都会变。”
“那她呢?你可为她想过?”
“我会护着她。”
“轻尘,这世间之事,有时并不是你我所能掌握的,她是人,你是仙。”
“白易,如果有一天,我护不住她,请你帮我,保她一世平安。”洛轻尘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我答应你。”白易同样如此。
到了晚上,慕微雨给白易收拾好床铺,就坐在院里的桃花树下,看着满天的星空,独自发愣。
“星星阿星星,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好朋友呢?你看你,成群结队的,就没有一个落下的,”慕微雨一颗一颗的数,发现额外有那么一两颗特别亮,“你说你,怎么能如此,别的星都只亮一点点,你却如此狂妄,实在不该,实在不该。”
言语间,还指指点点,不知的人,在远处看,还以为脑子不清醒。
“丫头!”洛轻尘站在台阶之上,手里拿着披风,看着慕微雨的背影感觉有些奇怪。
“诶,阁主。”慕微雨回头看见洛轻尘,连忙起身,上前说道,“阁主是要去何处,这披风怎没披上呢?”说着,便伸手去拿,可洛轻尘身子微微一侧,那披风经洛轻尘一甩,便披在了慕微雨的身上。
“阁主,这……?”慕微雨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心里又担心是不是洛轻尘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对她这般好,简直有连忙下山请人治病的冲动,后一想洛轻尘是仙人,怎会生病,最后弱弱的问了一句“您,走火入魔啦?”
听到这话,洛轻尘直接拍了慕微雨脑门,“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阁主,仙上睡了?”
“嗯。”
“那您……”
“丫头,想家吗?”
“不想!”
“和我待在一起,后悔吗?”
“……”慕微雨低头不语,她不懂洛轻尘为何突如其来的一问是何意,她也不知改如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洛轻尘抬起慕微雨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阁主,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如果,我放开你,让你走呢?”
“我不走!”慕微雨绷不住了,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阁主,你不要我了?”
洛轻尘伸手,替慕微雨拭泪,眼神里尽显温柔,桃花簪从那夜之后就从未摘下,眼前的人儿因为自己说的话哭了,洛轻尘将慕微雨打横抱起,回到房内。
转变来得如此之快,让慕微雨搞不清状况,“阁,阁主你……”
“闭嘴!”
洛轻尘将慕微雨放在了床上,又不知何时用法术变走了她的衣裳,只留一件中衣,而洛轻尘则坐在床边,俯下身子,眼睛里写满了柔情。
“丫头,把你给我可好?”洛轻尘问道。
慕微雨先是一愣,她觉得洛轻尘肯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话,但她仍想问一句,“我爱你,你可爱我?”
“……”洛轻尘未答,右手抚摸着慕微雨稚嫩的脸庞,慢慢向下,欲行下一步时,慕微雨制止了他。
“阁主。如果你不爱我,我不愿!”
这是慕微雨第一次向洛轻尘表露心迹,如此狼狈,如此失败。
而洛轻尘也没有再做多余的举动,而是躺在了慕微雨的身边,一只手拨弄着慕微雨的头发,另一只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那一夜,是慕微雨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也是洛轻尘睡得不好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