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西湖边的羊角巷。
今日一大早就开始炮仗齐鸣,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很快,元宝巷围了一堆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看热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么大阵仗,是谁家闺女出阁了?”
“是啊是啊,最近没听说哪家大户闺女要出阁啊。”
“别吵,仪仗司仪出来了。”
一个穿着红色喜庆长袍的司仪,手里提着一纸黄绢,一步一摇的走出来。
站定,清了清嗓子,司仪抖开手里黄绢,大声念道:“临安府布商白氏家族,庶女有三,今三女儿白姝,十又八而笄,主母赏赐云锦十丈,素锦十丈,云罗十丈……西湖小屋一栋,望吾女白姝儿,勤俭持家,俭以养德。”
“这可是重礼啊。光那些布料,就值好几百贯钱了。”
“是呀是呀,一个庶女就有这么多赏赐,白家主母真是宅心仁厚啊!”
“投胎是门技术活啊,这三姑娘真有福气啊,羡慕……”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均露出羡慕的表情。
唯独人群中一名少女露出不屑的表情,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
见人们皆看向她,知情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少女傲娇着脸说道:“那个贱婢一样的庶女,分明是白家主母不喜欢她,将她赶出来的!”
“说说看呀,怎么回事呢?”有一吃瓜群众问道。
“你们仔细听听,刚才的赏赐里面,是不是没有赏赐真金白银?白家布行每年除了上贡和买卖,留下那么多发霉的布料,怎么处理?”
“好像真的没有真金白银,只有一些布料,这……这些布料都是发霉的!”一个书生模样的吃瓜群众恍然大悟。
“答对了。”少女不屑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庶女而已,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多。”
“看来,这是一个被抛弃的庶女啊。”
“可怜的闺女!白家可够狠的!”
“一入朱门深似海,从此清纯是路人!”
“好湿好湿!”
“过奖过奖!”
众人恍然大悟。
……
上房正中的大屋子里摆着一张木桌子,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坐在正中,眉梢透露着几分泼辣,梳着最流行的发鬓,别着一根金钗,耳垂上还带着一串价值不菲的金耳饰,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是跪伏在地上的一个少女。
白姝儿记不得自己跪在地上已经过多久了。
膝盖疼痛欲碎,整个身形都摇摇欲坠。
可她还在坚持着。
为了不让面前坐着的这个白家大妇嘲笑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姝儿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老管家匆匆走过来,附在白家大妇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白家大妇耷拉的眼皮蓦然睁开,双目中寒光闪烁!
“蠢货!废物!营造出来的声势,全被这个蠢丫头给毁了,带两个人,把二小姐给我抓回来,关三天禁闭。”
说罢,白家大妇伸手揉了揉额头,才张口说道:“白家,与你再无瓜葛,好自为之。”
一行人匆匆走了出去。
白姝儿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
膝盖钻心的疼痛,也抵不过她心里的疼痛和无助。
仿佛一夜之间,她变成了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