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了。
元清背着书包,跟在小胖和余小言的身后像停车场走去。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转头看着元清。
余小言先开口:“元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跟我们讲讲,我们说不定能帮上忙。”说完,三人沉默起来,只剩下周围学生放学时的嘈杂声。两人看着元清半天没有动静,小胖又开口:“元清你不要误会啊,我们不是想要窥探你的隐私,我们只是看着你今天一直很压抑,所以就是想能不能帮你分担一定,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元清听着,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些事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变故,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行动该朝哪个方向做,他就像一个当事人,却驱使着旁观者的躯体,不知所措。但是,沉默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些事情也一定不能够将他们牵扯进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元清只能找一个干瘪的理由搪塞过去:“你们真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我刚刚在想待会回家该吃什么,哈哈哈,我又饿了。”
生硬的笑声在二人的耳朵是不具有任何说服力的,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余小言只好道:“鬼才信你!行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也就不问了。但是我和小胖真的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低迷,你从小到大,我们还没见过你这样呢!”说完便如之前一般,三个人如一个倒三角前进。
元清听着,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元清脑中又闪过梦境中余小言的那个画面,真的是认识了很久啊,元清心里想着。等等,元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梦中已经认识了余小言的话,那为什么没有小胖的出现。既然没有小胖的出现,我又是怎么认出他的?元清回想早上看见小胖时候的画面,当时自己认出他时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元清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冷。难道说,这具躯体的原意识还存在?还是说,我只是单纯的忘掉了?元清想到这,浑身一抖,感觉全世界突然黑暗了起来,如坠冰窖。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停车场,开锁,推车,元清攥紧了车把,恐怕自己马上就会被深渊吞噬。
两人没有发现元清的异常,只在交流学校里的事情。
元清一路无语,到了岔路口,匆匆道别便各自返回家中。回到家,林颖已经做好了夜宵,听到开门声,便喊道:“回来啦,小清。”“嗯”元清回应了一声。“快来吃夜宵吧,今天妈妈给你煮了汤圆。”
还真有夜宵,元清一阵愕然。看着卧室的门没关,灯也没开,看来爸爸还没有到家。不知怎的,每次元清想到爸爸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些不自在,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他已经被自己的事情愁的焦头烂额了。
“黑芝麻的。”元清尝了一口,默默的说了一句。“对啊,你不是一直都吃黑芝麻馅的吗。”元清点点头。
还没吃完,耳边传来了开门声,元正回来了。“回来啦。”林颖喊道。“今天下班晚了。”一声标准的男中音传来。元清从厨房伸出头往外面看看,他对元正的印象只有梦里短短的片段而已。
元正走进客厅,看见正在看着自己的元清,平淡地说道:“不要东张西望,赶紧吃,吃完睡觉之前再学会儿习,时刻也不能放松。”说完便径直洗漱去了。元清心里默然,他总感觉自己和元正的关系不太像正常的父子,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似的。但他一想到昨天早上班主任的话,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等元清吃完,元正也已经洗漱好,跟林颖说了声先睡了,便进屋再没有动静。而林颖则等元清洗漱完,叮嘱不要睡的太晚,明天要早起,也就去睡了。
元清开着台灯,坐在桌前,把书摆好,但白天的事情在脑中一直重复,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书本,就只好作罢,关掉灯,躺在床上。干瞪着漆黑的天花板,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慢慢地睡着了。一夜无梦。
此后元清逐渐熟悉了自己周围的人,也逐渐融入到了这个生活,习惯了元正的冷淡,林颖的温柔,而小胖和余小言也逐渐习惯了这个变得沉默起来,收敛内心的元清,如此半个月,一转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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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中午课间。
“喂,小清,你有没有听说今晚凌晨有血月?”小胖看着同桌元清,突然发问。元清睡眼惺忪,努力清醒过来后,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听说,我又不关注这个,哎。”
小胖突然抱头作疯癫状,一脸不可置信地对元清说:“血月,血月啊,这辈子不知道能碰到几回,你竟然都不关心一下!你还是当代高中生吗!”元清被说的一脸尴尬,但也尝试辩解道:“哎,我真的不太在意这个,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做好自己。”小胖听着元清的言语,只能叹息一声,然后说:“哎,元清,你真的变了。”
两人沉默下去,正好上课铃响起,两人便不再交谈。
如此一天,便如此平淡的过去,元清除非小胖和余小言主动找他说话,也不再主动交流。晚上回到家,也如平常一样,吃夜宵,再学习。有时能见到元正一面,有时便只有母子二人,在客厅和厨房间安静的坐着,只有电视机传出来微弱的电视剧的声音,和元清偶尔发出的吃东西的声音。
元清安静的坐在台灯下,看着书本上无数只蚂蚁在安静地躺着,想着这半个月以来的生活,每天各种的想法围绕着他的周围,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身心,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身体,莫名其妙的被塞进了不知真假,就算是假的也仍有遗漏的记忆,甚至是亲情也可能已经出现了问题。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林颖,元正,小胖,以及,余小言。想到余小言,他的眼前就浮现出了她白皙的脸颊,清爽的马尾辫,和眉宇间的英气,他彷佛听到了她清脆甜美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奋力摇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看了看手表,准备上床睡觉时,突然想到了小胖上午提到的血月现象,“要不等等看看?”,转念一想,“算了算了,这个世界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便关上灯,躺在床上,任由黑暗击打着他的皮肤与呼吸。视线逐渐朦胧,直到安静地闭上双眼。
窗外,寂静的黑夜俯视着渺小的城镇,月亮如黑布上的一颗钻石,烨烨其辉。慢慢的,月亮稍染了一些红色,再然后,之前的钻石已经悄然变成红水晶,兀自闪烁,还没有睡觉的,一直等待着的居民纷纷拿起手机,记录此时的奇迹。
如果此时,有小镇的居民在镇中心广场里的小树林旁的话,会震惊的发现,这血月的光辉已经悄悄撒进了这块土地,甚至连树叶都稍带了点红色。一阵阴风吹过,小树林的树不约而同地指向了一个方向,而小树林的中心,一个漆黑的身影随着阴风的刮过缓缓出现,看着树指的方向,对着月亮勾起了嘴角。
“小家伙,你可能,需要一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