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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诗(3)

43.【春夜洛城1闻笛】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2,何人不起故园情?

——(唐)李白

【注释】

1洛城:洛阳(今河南洛阳)。

2折柳:指《折杨柳》曲调。

曲中表达了送别时的哀怨感情。

【导读】

诗人在客居洛阳的一个夜晚,听到笛子吹奏《折杨柳》曲调,不觉倍感思乡。

44.【望岳】

岱宗1夫如何?齐鲁青未了2。造化钟神秀3,阴阳割昏晓4。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唐)杜甫

【作者简介】

杜甫(712-770),字子美,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诗人。

杜甫生逢开元盛世及安史之乱,杜诗显示了唐代由盛转衰的历史过程,被称为“诗史”。杜甫擅长各种诗体,对后世有很大的影响。

【注释】

1岱宗:对泰山的尊称。

2齐鲁青未了:意思是泰山的青色在齐鲁广大区域内都能望见。

3造化钟神秀:意思是大自然将神奇和秀丽集中于泰山。

4阴阳割昏晓:意思是山的南北两面,一面明亮,一面昏暗,截然不同。

【导读】

杜甫的《望岳》共有三首,分咏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这是第一首。

表达了对祖国山河的无限热爱,以及青年杜甫朝气蓬勃、不怕困难、敢于攀绝顶的雄心和气概。

45.【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1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2。

——(唐)杜甫

【注释】

1城:指长安城,当时被叛军占领。

2浑欲不胜簪:简直连簪子也插不上了。

【导读】

唐肃宗至德元年(756)八月杜甫在投奔肃宗途中被叛军所俘,后困居长安。这首诗作于次年三月,表达了作者对国家的热爱和对亲人的万分牵念。杜甫的诗作总体上反映了唐代由盛而衰的变化过程。《望岳》写于所谓“开元盛世”,《春望》写于“安史之乱”前期。

46.【春夜喜雨】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1。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2锦官城3。

——(唐)杜甫

【注释】

1发生:催发植物生长。

2花重:花因沾满雨水,显得饱满沉重的样子。

3锦官城:成都的别称。

【导读】

这首诗写的是春夜雨景,诗人从各个方面描摹这场雨的特征。诗中没有一个“喜”字,但处处都体现着诗人因春雨润物带来的喜悦之情。

47.【江畔独步寻花1】(其六)

黄四娘家花满蹊2,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3啼。

——(唐)杜甫

【注释】

1独步寻花:一个人一边散步,一边赏花。

2蹊(xī):小路。

3恰恰:恰巧碰上。一说鸟叫声。

【导读】

唐肃宗上元元年(760)诗人杜甫在饱经离乱之后,寓居四川成都,在西郊浣花溪畔建成草堂,暂时有了安身之所,心情比较舒畅。春暖花开时节,他独自在江畔散步赏花,写下了《江畔独步寻花》一组七首绝句,这是其中的第六首。

48.【闻官军1收河南河北】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2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3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唐)杜甫

【注释】

1官军:指唐王朝的军队。

2漫:随意地,胡乱地。

3青春:指春天的景物。作者想象春季还乡,旅途有宜人景色相伴。

【导读】

这首诗作于唐代宗广德元年(763)春天,时杜甫52岁。公元762年冬季,唐军在洛阳附近的衡水打了一个大胜仗,收复了洛阳和郑(今河南郑州)、汴(今河南开封)等州。第二年,“安史之乱”宣告结束。杜甫听到这个消息后无比喜悦激动,写下了这篇脍炙人口的名作。

49.【绝句四首】(其三)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1上青天。窗含西岭2千秋雪3,门泊4东吴万里船。

——(唐)杜甫

【注释】

1鹭:一种水鸟名,鹭鸶。

2西岭:指岷山。

3千秋雪:终年不化的积雪。

4泊:停靠。

【导读】

唐代宗广德二年(764)春,杜甫因严武再次镇蜀而重返成都草堂。心情比较愉快,情不自禁,写下了一组小诗。本诗是绝句四首中的第三首,描写了草堂门前浣花溪边春景。

50.【咏怀古迹】(其三)

群山万壑赴荆门1,生长明妃2尚有村。一去紫台3连朔漠4,独留青冢5向黄昏。画图省6识春风面7,环佩空归夜月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8,分明怨恨曲中论。

——(唐)杜甫

【注释】

1荆门:山名,在今湖北宜都西北。

2明妃:王昭君,名嫱,汉元帝宫人,西晋时避晋文帝司马昭之讳,改称“明妃”。汉元帝竟宁元年(前33)被嫁匈奴呼韩邪(yé)单于。

3紫台:紫宫,宫廷。

4朔漠:北方的沙漠。

5青冢:指王昭君墓。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南。传说冢上草木常青,故称“青冢”。

6省:曾经。

7春风面:形容王昭君美貌。

8千载琵琶作胡语:传说王昭君在匈奴曾作“怨思之歌”感叹在汉宫受到的冷遇。一说昭君怨思的更主要的是一个远嫁女子永远怀念故土的心情。

【导读】

这组诗共五首,作于唐代宗大历元年(766)。这里是第三首,是咏叹昭君出塞之作。作者借昭君当年想念故土、夜月魂归的形象,寄托自己思念故乡的心情。

51.【江南1逢李龟年2】

岐王3宅里寻常见,崔九4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唐)杜甫

【注释】

1江南:这里指湖南一带。杜甫和李龟年重逢是在潭州(今湖南长沙)。

2李龟年:唐玄宗时着名乐工。

安史之乱后流落江南。

3岐王:唐玄宗之弟李范。

4崔九:指殿中监崔涤,唐玄宗的宠臣。九是他的排行。

【导读】

杜甫早年曾在洛阳听过李龟年的演唱,历经安史之乱,如今在潭州相遇,不禁生出万千感慨,于是以此诗相赠。对比过去之盛与现在之衰。全诗并无抒情之语,但时世之凋敝丧乱与人生之凄凉飘零尽寓其中。

52.【月夜】

更深月色半人家1,北斗阑干2南斗3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唐)刘方平

【作者简介】

刘方平,生卒年不详,河南洛阳人,唐天宝年间诗人。

【注释】

1月色半人家:月色照亮人家房屋的一半。

2阑干:这里指横斜的样子。

3南斗:星宿名,在北斗七星南。

【导读】

这首诗由写月夜的静谧,转而写虫声,标志着春意萌动、万物复苏,显示了诗人细腻、敏锐的感受能力。

53.【枫桥1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2渔火3对愁眠。姑苏4城外寒山寺5,夜半钟声到客船。

——(唐)张继

【作者简介】

张继,生卒年不详,字懿孙,襄州(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诗人。

【注释】

1枫桥:桥名,在今苏州城外。

2江枫:江边的枫树。

3渔火:渔船上的灯火。

4姑苏:即苏州。

5寒山寺:在枫桥西一里,因唐初一个叫寒山的诗僧在这里住过而得名。

【导读】

诗人夜晚泊于苏州城外的枫桥。寒山寺的夜半钟声,撞击着诗人孤寂的心灵,绘出了一幅凄清的秋夜羁旅图。

54.【送灵澈上人1】

苍苍竹林寺2,杳杳3钟声晚。荷4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唐)刘长卿

【作者简介】

刘长卿(?-约789),字文房,唐代诗人。

【注释】

1灵澈上人:唐代着名僧人。

2竹林寺:在今江苏丹徒南。

3杳杳:深远的样子。

4荷(hè):背着。

【导读】

这首诗写诗人傍晚送灵澈返竹林寺时的心情。表达了诗人对灵澈的真挚情谊,也表现出灵澈的清寂风度。送别的场景写出闲淡的意境。

55.【滁州1西涧2】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唐)韦应物

【作者简介】

韦应物(约737-约792),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

【注释】

1滁州:今安徽滁州。

2西涧:在滁州城西门外。

【导读】

这首诗写于唐德宗建中二年(781)诗人出任滁州刺史期间。诗中描绘了春游滁州西涧所见到的情景,表达了作者悠闲恬淡的心情和淡淡的伤怀,是山水诗中的佳作。

56.【塞下曲1】(其三)

月黑雁飞高,单于2夜遁逃。欲将3轻骑4逐,大雪满弓刀。

——(唐)卢纶

【作者简介】

卢纶(748-约800),字允言,河中蒲(今山西永济)人。唐代诗人。

【注释】

1塞下曲:古时边塞的一种军歌。

2单于(chán yú):匈奴的首领。这里指入侵者的最高统帅。

3将:率领。

4轻骑:轻装快速的骑兵。

【导读】

这是卢纶《塞下曲》组诗中的第三首,写将军雪夜准备率兵追敌的壮举,气概豪迈。

57.【游子吟1】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2心3,报得三春晖。

——(唐)孟郊

【作者简介】

孟郊(751-814),字东野,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唐代诗人。与贾岛齐名,人称“郊寒岛瘦”。

【注释】

1游子吟:游子,在外作客的人。吟,诗歌的一种名称。

2寸草:在这里象征子女。

3心:草木的基干叫作心。在这里“心”字双关。

【导读】

孟郊一生穷困潦倒,直到五十岁才得到溧阳县尉的卑微职位。这是一支亲切诚挚的母爱颂歌,是他居官溧阳时作。

58.【秋思】

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1。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2临发又开封3。

——(唐)张籍

【作者简介】

张籍(约767-约830),字文昌,唐代诗人。张籍的乐府诗与王建齐名,并称“张王乐府”。

【注释】

1意万重:形容要表达的意思很多。

2行人:这里指捎信的人。

3开封:把封好的信拆开。

【导读】

这首诗描写寄家书时的思想活动和行为细节,深切表达了作客他乡之人对故乡亲人的深切怀念。

59.【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1】

天街2小雨润如酥3,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唐)韩愈

【作者简介】

韩愈(768-824),字退之,河阳(今属河南)人。唐朝文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倡导古文运动,被列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韩柳”。

【注释】

1张十八员外:指张籍,唐代诗人。

2天街:京城街道。

3酥:乳汁,这里形容春雨的滋润。

【导读】

这首诗是写给水部员外郎张籍的,描绘了早春的自然景色之美。

60.【望洞庭1】

湖光秋月两相和2,潭面3无风镜未磨4。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5里一青螺6。

——(唐)刘禹锡

【作者简介】

刘禹锡(772-842),字梦得,洛阳(今属河南)人。

唐代着名诗人。

【注释】

1洞庭:湖名,在湖南省。

2和:和谐,这里指水色与月光融为一体。

3潭面:指湖面。

4镜未磨:古人的镜子用铜制作、磨成。这里一说是水面无风,波平如镜;一说是远望湖中的景物,隐约不清,如同镜面没打磨时照物不清楚。两说均可。

5白银盘:形容洞庭湖。

6青螺:一种青黑色的螺形的墨,古代妇女用以画眉。这里是用来形容洞庭湖中的君山。

【导读】

这是诗人遥望洞庭湖而写的风景诗,明白如话而意味隽永。全诗纯然写景,描写细致,比喻生动。

61.【竹枝词1二首】(其一)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唐)刘禹锡

【注释】

1竹枝词:巴渝(今重庆市)一带的民歌。歌词杂咏当地风物和男女爱情,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这一优美的民间文学形式,曾引起一些诗人爱好并仿制。刘禹锡仿作的《竹枝词》现存十一首。

2晴:与“情”同音,诗人用谐音双关的手法,表面上说天气,实际上是说这歌声好像“无情”,又好像“有情”,难以捉摸。

【导读】

这首诗模拟民间情歌的手法,写一位初恋少女听到情人的歌声时乍疑乍喜、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

62.【赋得古原草送别】

离离1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2,晴翠接荒城3。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4。

——(唐)白居易

【作者简介】

白居易(772-846),字乐天,晚年号香山居士。

太原(今属山西)人,唐代大诗人。

【注释】

1离离:繁盛的样子。

2远芳侵古道:伸向远方的一片野草,侵占了古老的道路。远芳:牵连一片的草。

3晴翠接荒城:在晴天,一片绿色连接着荒城。

4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这两句借用《楚辞》

“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的典故。王孙:贵族,这里指的是自己的朋友。萋萋:草盛的样子。

【导读】

这是一首应考习作,相传白居易十六岁时作。按科举考试规定,凡指定的试题,题目前须加“赋得”二字,作法与咏物诗相类似。这首诗通过对古原上野草的描绘,抒发送别友人时的依依惜别之情。

63.【池上】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1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唐)白居易

【注释】

1解:明白,懂得。

【导读】

这首诗通过对小主人公行为和心理的细致刻画,勾勒出一幅天真无邪、充满童趣的画面。

64.【钱塘湖1春行】

孤山2寺北贾亭3西,水面初平4云脚低5。几处早莺争暖树6,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7。

——(唐)白居易

【注释】

1钱塘湖:即杭州西湖。

2孤山:在西湖的后湖与外湖之间,山上有孤山寺。

3贾亭:贾公亭。唐代贞元中,贾全在杭州做官的时候在西湖造了这个亭。

4水面初平:湖水才同堤平,即春水初涨。

5云脚低:白云重重叠叠,同湖面上的波澜连成一片,看上去,浮云很低。

6暖树:向阳的树。

7白沙堤:指西湖的白堤,又称沙堤或断桥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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