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秦凌辉和武梁翼留在白露一号继续和乔若华品茗畅谈。霁月和芦雪则带着一直不在状态的楚雪青回到白露二号。
进门后,楚雪青鞋子也没换,丢了魂似的踩着那双十公分的黑色细高跟上楼进了卧室,然后一屁股蹲在了床上,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连脚面被磨出勒痕也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霁月她们第一次见楚雪青这样,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到底怎么了,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非常担心。
“到底怎么回事啊?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彩瑛着急的问道。
“是啊,晚宴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清漾也很不解,按说雪青仙子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有什么事是会让她这般同人计较的呢?!
芦雪摸着脑袋再三回忆,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两手一拍,激动的说道:“我知道了,肯定和那个秦凌辉有关!”
“什么秦凌辉?快说清楚点啊!”彩瑛和清漾急不可耐的凑上前来,想快点搞清楚怎么回事。
芦雪倒不急不慢的卖起了关子:“急什么呀!这事啊,说来话长!……总之呢,应该是你们这位美丽的雪青仙子和那个什么今天刚来的秦凌辉,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哎!还当你真的知道怎么回事呢!”彩瑛挥挥手走开,一脸不屑的嫌弃道。
“哎!你还别不信!这次我可一点儿也没说错呢!”芦雪急着为自己洗刷冤屈。
“行了,你们两个小声点吧!”霁月怕楚雪青听到她们的对话更加难过,连忙提醒道。
“这么说,芦雪说的是真的了!”清漾一脸认真的向霁月求证道。
霁月点点头,不禁叹了口气。要不人常说,这个世界说大可真大,你想要的爱情始终等不来,你想见的人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说小又真小,有些人怎么绕都绕不开!有些劫怎么躲也躲不掉!雪青啊,也许这就是你命中注定的情劫吧!
楚雪青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呆呆坐了半天,脑子始终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兜兜转转这么久,从人间到了芷若洞天,又从芷若洞天回到人间,却始终没能逃脱秦凌辉这个痛苦的根源呢?!这就是命吗?还是老天始终和自己过不去?想想之前那些数不清的为了他以泪洗面的日日夜夜,再看看今天自己见到他后的失态和失魂,楚雪青才明白,经过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多,自己却丝毫没有忘记他放下他!他还是那么残忍的霸占着自己的内心,尽情的肆虐和迫害,却丝毫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怜惜和心疼!明明丝毫不爱自己,却又走到哪儿都阴魂不散,总是对自己痛下杀手百般折磨,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想着想着,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一滴悄无声息的顺着楚雪青的脸庞滑落,不一会儿,那件鲜红色的礼服连同旁边的床单就湿了一大片,楚雪青却丝毫没有发觉。
霁月见楼上半天没有动静,怕楚雪青难过想不开,有些不太放心,就和清漾一起上楼看看。
连敲了几次门,楚雪青都没有应声。霁月就小心翼翼的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黑暗中黯然落泪的楚雪青,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当初情孝两难的自己,一阵心疼和怜惜袭上心头。
她轻轻打开灯,缓缓的走到楚雪青身边坐下,将楚雪青微微揽入自己怀里,安慰道:“好妹妹,别难过了,我都懂,憋的难受就尽情哭出来吧,也许那样还能好受点。”
楚雪青靠在霁月怀里,听着她这一字一句说到自己心坎里的话,忍不住哭出了声,哭着哭着,又泣不成声的抽搐道:“为什么?!霁月,你说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是会遇到他,这个只会让我伤心的人!如果让我选,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他!呜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楚雪青哭累了,竟抱着霁月睡着了。倒是霁月,毫无睡意,但却陷入了自己那段伤心过往的回忆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楚雪青做梦梦到秦凌辉和甘露露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自己心如刀绞,竟然当着他们的面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甘露露哈哈大笑的嘲笑自己,还抱起秦凌辉接吻给自己看,楚雪青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这样!啊……!”楚雪青在梦里完全奔溃了,闭着眼睛抱着脑袋一个劲儿大喊大叫,泪水怎么都止不住,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惊醒了,却发现自己真的满脸是泪浑身是汗,身边是霁月紧紧抱着自己安慰自己。
楚雪青稍微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躺在霁月的怀抱中,喃喃的说道:“我想回芷若洞天了。”
霁月顿了顿,说道:“是啊,还是那个地方好,无忧无虑,开心逍遥。我也想回去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看看好吗?”楚雪青一脸恳求的望着霁月。
霁月看着楚雪青那渴望的、求助的眼神,点了点头。
当初离开芷若洞天的时候,芷若姑姑命芜菁姑姑教授了她们所有外派仙子们回归芷若洞天的手印和口诀,一旦有什么紧急状况或者突发意外,随时可以使用,但务必慎用。
霁月做事向来稳重有度,这次看雪青如此伤心,实在不忍心再阻止她,便决定跟随她一道回去,一旦姑姑责罚,也好帮着说说情。
两个人以打坐的姿势坐于床上,两手手腕交叠,左手腕在上,手掌内翻,双手大拇指并列向外,食指合并向上,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交叉,双眼微闭,心口一念:“芷若洞天所在,弟子雪青(霁月)所归!”连续三遍后睁开眼睛,天哪!!!真的回到了芷若洞天!雪青和霁月兴奋的都要蹦跳起来,欢呼雀跃的击掌庆祝。
“彩瑛和清漾都在人间,要不咱们先去我的恋云轩吧。”霁月提议道。
楚雪青点点头。
两个人正要往恋云轩走起,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位仙子,芷若姑姑有请!”
两个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也太快了吧!”
扭扭捏捏、不知所措的转过身,云梦姑姑带着一队小仙娥,正在笑盈盈的看着她俩呢。
“劳烦姑姑了,我们本想着先回去沐浴更衣,再去面见芷若姑姑,没想到这么快就惊扰到了大家,实在抱歉!”霁月连忙解释打圆场。
云梦姑姑微微一笑,温和的说道:“跟我来吧!”
一路上穿过那些熟悉的曲径通幽,顾盼着那些久违的瑶花琪草,细嗅着那些让人忘忧的桂馥兰香,霁月和雪青竟然没有了刚刚的紧张和担忧,只有一种久别归家的兴奋感和幸福感。
来到芷若姑姑的寝宫芷若宫,芷若姑姑正身着便衣在正殿里等着她们呢,身边是芜菁姑姑和几个随侍的小仙娥。
雪青和霁月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屈膝给芷若姑姑行了大礼。
“芷若姑姑,都是雪青不好,违反了戒律,擅自回来了。这件事和霁月无关,是我拖累了她!”楚雪青急忙解释道。
“不是的,姑姑,是霁月行事不利,辜负了姑姑当初的嘱托,没有照顾好雪青仙子。”
“好了,好了,你们姐妹情深是好事,遇事想着我们芷若洞天这个家也是好事,我有责怪你们吗?别在这再互相揽责了,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芷若姑姑语气和蔼可亲,似乎并未生气。
“这次你们回来所为何事啊?”芷若姑姑接着又问道。
霁月看看楚雪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楚雪青思索片刻,芷若姑姑在她眼里一直是位既尊严又和蔼的长者,甚至有时候都会有种把她当成妈妈的错觉,于是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包括对于配方进展不利的惭愧和自责、遇到秦凌辉的意外和崩溃,都毫无隐瞒的向芷若姑姑和盘托出。
芷若姑姑对这些并非一无所知,看到楚雪青对自己的坦诚和濡慕,芷若姑姑有那么一丝感动和欣慰,说道:“雪青仙子,乔若华的配方并未告知他人,只有他一人知晓且从未落于书面,而且近日他又对配方进行了改进。你要想拿到配方,只有让他甘愿为你放下一切才是可行。”
说到这里,芷若姑姑意味深长的看了楚雪青一眼,楚雪青认真聆听、低头不语,芷若姑姑接着说道:“秦凌辉那关还待你自己过!不过呢,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乔若华的心要,制毒配方要,但是你自己的心要收好了,不要再轻易许人了。”语气里夹带着一丝母亲般的心疼和关切。
“是!弟子谨记。”楚雪青应道。
芷若姑姑再看楚雪青和霁月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是你们的家,这次你的任务艰巨,又碰上了如此雪上加霜的事情,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吧,特许你们几个可以随时回来疗养身心增进功力吧。”
楚雪青和霁月听到芷若姑姑如此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芷若姑姑真的太慈爱太伟大啦!心里更加敬爱和钦佩这位芷若洞天的创始人了!
一旁的云梦仙子和芜菁仙子也险些惊掉下巴,这种从未有过的待遇,要不是她们亲耳听到,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从芷若姑姑口中说出来的。的确,芷若姑姑这些年,对待洞天的仙子们比之前慈爱了许多,况且她对这个雪青仙子又是格外的喜爱与关照。
拜别了芷若姑姑,霁月和雪青两个人回到了恋云轩,恋云轩的两位掌事仙娥逐月和逐雨,先服侍她们入浴了三道沐薰,又给她们备下了几道她们日常喜欢的花果餐食和酒品。这些久违而又熟悉的浴汤和味道,让霁月和雪青分外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