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府邸,位于咸阳城内,虽非中心地段,却也是处在一个极为热闹的位置。
王颜和小青二人,走出府门才没多远,便渐渐融入了街上的人流之中。
王颜走在前面,侍女小青则跟在王颜身侧,大概落后半个身位的地方。
王颜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缓步前行的同时开口问道:“小青,你在我身边,也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小青恭敬答道:“奴婢自八岁时入府,便被老爷安排在了少爷身边,到今年正好是第十个年头。”
王颜轻声道:“你我年纪其实相差不多,说起来,我比你还要小上一岁,只是因为我们身份略有不同,所以当年八岁的你便要照顾七岁的‘我’!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也真是多亏了小青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小青摇头道:“少爷说笑了,奴婢当年本应是个该死之人,幸得老爷相救才能侥幸存活,所以奴婢这条命,可以说是老爷给的。老爷愿意留下奴婢,让奴婢入府做少爷的贴身丫鬟,那些便都是奴婢应尽的职责,少爷不用放在心上!”
职责吗?王颜微微摇头,一时间思绪万千!
说实话,侍女小青,通过这两个多月时间的观察,他觉得该女无论是身上气质还是在言语处事方面,其实都算得上极为出众,一点也不像个普通丫鬟。
而通过融合“前任”王颜留下的记忆,从那些记忆中之前“他”不管是出去为恶还是遇到刺杀,都是由该女出手解决,也让他知晓了此女身手也颇为不凡。
聪慧,漂亮,身手不凡,这样的女人显然是个可用之才!
自打王颜发现自己重生在这战国乱世,他的心里不知不觉间就萌生出了一个不小的野心,而想要实现那个野心,收服一批有能力的下属为自己卖命是必不可缺的。
所以,在初步了解了侍女小青后,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有着将其收服的想法。
只是,想归想,从其方才言语间三句不离老爷来看,她忠于的终究仅仅只是老爷王翦,若想让其将命彻底转交给自己这个“纨绔”少爷,想来目前是件颇有难度的事……
王颜负手前行,心中暗自琢磨,突然,他微微一笑,出声道:“小青啊,少爷我今天让你陪我出来,其实是想请你等会儿帮我一个忙!”
“少爷此话折煞奴婢了,您是主子,有事直接吩咐即可,奴婢当不得一个‘请’字!”小青面色不改道。
“既然如此,等会儿你帮我挑选一件礼物呗!”王颜嘴角含笑。
“礼物?”小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不知少爷想让奴婢帮忙挑选的,是用作什么的礼物?”
“是送给一个姑娘的!”王颜笑意不改,语气随意道:“有个姑娘,一直以来对我都挺不错的,我想了想,觉得应该送件礼物给她,以表达我对她的谢意!可是呢,我又不知道她的喜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东西,所以这才会想着今日让小青你来帮我挑选!毕竟同为姑娘家,我想你应该比少爷我,要更懂得女孩子喜欢什么……”
“奴婢听懂了!”小青闻言“心中了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道:“不知这次,少爷想要奴婢帮忙挑选一件什么样的礼物?奴婢可以在一旁给少爷提供意见,只是这礼物具体是什么类型,还是得少爷你自己先决定好!”
“也是,这样起码多少还有些诚意!”王颜脚步微顿,侧身看向小青,笑问:“你们姑娘家,一般都喜欢些什么样的礼物?”
“喜欢什么,这个是说不准的!”小青面色平静道:“有些人喜欢鲜花,有些人喜欢胭脂,有些人喜欢美食,还有些人喜欢书画古玩等,这些其实都是因人而异的!不过依奴婢之见,有一种礼物,几乎所有的姑娘都会喜欢,至少,最起码心里不会拒绝!”
“哦?”王颜颇有兴趣的配合问道:“是什么?”
“发饰品!”小青认真的说道。
王颜闻言顿时笑道:“确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买一样发饰品作为礼物,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建议。”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青,问道:“我已想好,准备送一个发簪给那姑娘。小青,你可知咸阳城内哪家店里的发簪最好?”
“少爷是要去城内最好的那家店买?”小青问。
王颜笑道:“以你少爷我的身份,要送礼物自然得去‘最好’的店里挑选,如若不然,岂不是有失身份?”
“既如此,少爷请看……”小青突然指向前方离他们百步左右距离的一家店,道:“那家‘仙女阁’,便是这咸阳城内最为出名的一家发饰店,诸多贵妇名流、千金小姐,都喜欢去‘仙女阁’挑选发饰,相信……”
“好了,就决定那家了,走吧!”不等小青继续说下去,王颜直接出声打断了她,并且一马当先,向着那家牌匾上用篆文写着“仙女阁”三字的店面走去。
小青微微一愣,随即也立马提步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仙女阁中。
王颜放眼望去,只见店中琳琅满目,金银翠玉,各色发饰,应有尽有。一些女客人,或独自或与闺蜜一起或在男人的陪同下,在一些木架前挑选试戴着中意的物品。
“这位少爷,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见有新客人上门,一名店仆模样的中年男子,堆着笑脸迎了上来,熟练的说道:“本店有着咸阳城内最多的发饰类型,样式多达千种,不知少爷您有意挑选哪一类型?”
“有姑娘家戴的发簪吗?“王颜笑着问道。
“有!”店仆暧昧一笑,看了一眼王颜身旁的小青,对王颜示意道:“少爷,请跟小的移步一观!”
……
在店仆的带领下,王颜和小青很快来到一个摆满女性发簪的木架前,木架上一共并排摆了三个大盒子,粗看下来,里面总共装着起码有上百种不同的发簪。
“少爷请看!”店仆表情谄媚,介绍道:“这个木架上面,摆放有我们‘仙女阁’如今所有的女性发簪,从左至右,由于材质上的不同,在价格上也依序有些增长。嘿嘿,不知里面这些发簪,可有让少爷满意的一支?”
“你来选吧!”王颜笑着对身旁的小青道:“好不好看你选好就行,我就一个要求,不能选便宜的!”
“是!”小青答应一声,向前一步,表情认真的挑选起盒内的发簪来……
“姑娘好眼光,此簪簪身纤细,质地纯银,簪尾的牡丹花瓣,极其的显人气质……”
“姑娘果然识货,此簪簪身通体金黄,配上簪尾雕刻的金鱼吐珠,戴上绝对闪耀非凡……”
“姑娘……此簪……”
“……”
小青每碰到一支发簪,店仆滔滔不绝的夸赞便迎面而来,不留余力的介绍着里面发簪的种种“不凡”。
小青认真的挑选比较着,王颜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选,旁边店仆一直不厌其烦的给两人介绍。
这样的情况,大概维持了半个小时。
突然,小青从盒中最右边一排,拿出一支绿色的簪子,问王颜道:“少爷,这支簪子,您觉得怎么样?”
“姑娘果真是慧眼识簪,此簪……”店仆习惯性的就要介绍簪子。
“行了,别介绍了!”王颜笑着制止店仆继续说下去,他看向小青手中的发簪:那是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簪尾处用纯金框边镶着一颗通体圆润的绿色玉珠,在玉珠末尾上,还吊有一束绿色的玉叶子,看起来很是贵气典雅。
“你喜欢吗?”王颜问道。
小青如实答道:“回少爷,如果按照奴婢的审美来看,店内这些发簪中,此玉簪的确便是那最为漂亮的一支,然而,这毕竟只是奴婢自己的审美,少爷要送的姑娘会不会喜欢,奴婢也不太敢保证……”
“你觉得漂亮就行了!”王颜笑道。
小青呆了呆,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的含义,她下意识道:“谢少爷相信奴婢的眼光!”
“…………”
一旁候着的店仆,听到小青此时的话,心中无语至极,暗道:这可真是个傻姑娘,咱在一旁听着都替你着急嘞!
我说姑娘,难道你这都没看出来吗?人家少爷只带你一人来店里,让你自己选发簪,只问“你喜欢吗”,末了还只说了一句“你觉得漂亮就行了”!这这这,这难道还不够明显?你口中所谓人家要送发簪的姑娘,不明摆着就是你自己吗?……
王颜见店仆一脸“咱已经看破了”的表情,也不觉尴尬,他笑着对店仆道:“一口价,这支玉簪多少钱?”
店仆想了想,最终伸出五根手指头,道:“最低价,五金。”
王颜笑了笑,也不还价,从怀里掏出金条,直接随手扔到店仆怀中,道:“钱我付了,簪子归我,以后有需要了,还优先来你们仙女阁!”
“谢少爷抬举!”店仆嘿笑着一口咬在金条上,待确认了的确是真金之后,顿时眉开眼笑……
“把簪子戴上去,让我仔细看看漂不漂亮!”王颜看向小青,微笑道。
小青不解的看着自家少爷,道:“这怎么使得?少爷您买簪子,不是说准备当礼物送人的吗?要是奴婢试戴了,岂不失了送人的诚意?”
“放心,不会的!”王颜笑着从小青手中拿起玉簪,在小青还尚未想明白他这句话意思之际,直接顺手将簪子插入了她柔顺的发丝之间。
看着小青无比错愕的眼神,看着微微晃荡的典雅玉簪,王颜轻声道:“真漂亮,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