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王室血脉?这,怎么可能?”梅林话音未落,四大龙王面色大变。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假的,但这并不难查证不是吗?”梅林两手一摊,又变回了云淡风轻的样子,“都坐下都坐下,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别一惊一乍的。”
所有人都坐下了,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个都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一个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信息,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嗤之以鼻。但是,说这句话的是梅林,传说已经存活了近万年的守护者,梅林。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我并不想质疑您的消息来源,”西林开口道,“但这实在难以置信。”他知道,梅林肯告诉他们这么重大的一个秘密,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来阿瓦隆之前,四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包括与这位活的最久的圣域拼个你死我活。之前短暂的交手,双方都没出全力,但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梅林压倒性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由不得他们不信。
“什么时候断代的?”玛卡说道,他的样子是一个蓝色长袍的中年人,气质儒雅。
“不远,十八年前。”梅林道。“十八年前,圣都卡美洛发动了一场政变,王室试图从光明神殿拿回权力,被杀了一批,现在的王室,曾经只是旁支,而这个旁支……”梅林笑而不语。西林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宫廷中的常见的那些破事,在各族中也就人族玩这一套最为热衷。
“此乃我人族机密,各位切勿外传。”梅林正色道。四人纷纷点头,这件事算是人族家丑,现在被“逼”了出来,要是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不过,黑龙王身死那一夜,还有着诸多疑点,而且十八年前王血断绝的话,这个时间点也比较微妙啊。西林思索着,但场面上他们却不得不退去了,否则,就是彻底和梅林撕破脸皮,如果对方是罪魁祸首还好,但不是的话,又何必去得罪这个常年蜗居在小岛上的老怪物呢?
“这次拜访,是我们唐突了。”四大龙王向梅林表示了歉意。
“无妨,关心则乱,况且,黑龙王的本源龙蛋只是失踪,还需尽快寻回不是吗?”梅林站起身,收起了圆桌,四大龙王顺势告辞。
“所有成年的小家伙都已经派出去了,不过,暂时还没什么线索,如果塔主将来有消息的话,烦请告知我们,龙族感激不尽。”西林向梅林抱了抱拳,这是人族的礼节,来自古老东方的礼节。梅林面色古怪,因为西林右手在上。
“唰”阿瓦隆的大门再次打开,四人化身巨龙,消失于天际。
梅林松了一口气,他摊开一直紧握着的左手,里面是一块宝石,散发着微弱的光。
“咔嚓”一声,宝石耗尽了能量一般,变得黯淡无光,碎裂开来,从他的指缝里流散。而梅林身上的魔法波动,也渐渐弱了下来。如果龙族四大长老还在这里的话,他们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个白发男人的气息,看起来只有四阶超凡而已,并没有达到五阶入圣。
更为惊悚的是,男人抹了抹脸,在脸上搓揉一番后,撕下了一块薄薄的皮,一头雪白的长发也直接断裂,散落一地,被挥手吹入海风之中。
此时的“梅林”已经模样大变,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面容消瘦的老者,在没有了刚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的样貌,正是当时在青叶城城主府,跟随在神秘少女身边的老者——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扭扭脖子,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身上的骨头好似被解开了束缚一般,身形也比方才高了几寸。
奈亚扭头,将一直拄在手里的榛树法杖双手捧起,递给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双手负于身后的男人。“感谢您的帮助,梅林塔主!”
突然出现的男人,样子分明就是之前奈亚假扮的——“梅林”!
真正的梅林接过自己的法杖,呵呵笑道:“这么多年过去,想不到你还没有入圣,奈亚。”
奈亚恭敬地说:“神给了魔族悠久的寿命,自然也会夺走一些东西。”
“咳咳,你想说的是,人族寿命的短暂吧。”梅林咳嗽两声,用袖子不着痕迹地抹了抹嘴,习惯性倒拢背后。
“不敢。只是在下不明白,为什么殿下会让我来找您,而您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原因你以后会了解的。而且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也不适合跟那几条老蜥蜴动手不是吗?”梅林笑道,毫不掩饰地摊开手心,给奈亚看自己刚刚咳出的血丝。
“您这是……当年受的伤?”
“是,也不仅仅是,我已经老了。”梅林叹了口气。
奈亚却根本不会相信,会从这个全艾琳最长寿的老人口中,听到“老了”这样的字眼。
“几万年都已经过来了,怎么会……”
“几万年?呵呵,其实你之前想表达的东西没错,人类的寿命,确实是有限的,但这也给了我们更大的动力去提升实力,不是吗?”梅林毫不在意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的人。
“他,还好么?”梅林问道。
奈亚知道梅林所说的,是那个破坏封印的少年。
“性命无碍。可是受伤太重,体力的魔法刻印损毁了八成,今后的魔法实力恐怕难以寸进。”奈亚知道那个少年是梅林的弟子,还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弟子,但奇怪的是,梅林似乎对他们对少年的利用,毫不动怒,只是惋惜不已。
“让你家殿下照顾好那个孩子,否则,她终有一天会后悔的。”梅林说。
奈亚神色一凛。
“当然,这不是威胁,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梅林用法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声音有些疲倦,“他呢?他怎么样?”
奈亚低下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切,都在殿下的计划之中。”
“不,是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