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家大院正门外,刘发握着手里的虎符,低下头沉思着什么,直到身后的副官催促:“殿下,时辰到了。”刘发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大喊:“邓通私自铸币!危害国家财政,我等奉圣谕,诛杀国贼!杀!”
两名军士冲上前踢开大门,所有人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可是当看到门内的情景时,却都楞在原地,面面相觑。
门内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在饮酒。刘发走进去,所有的军士也都跟着进去。刘发边走边说:“陛下派我来。。。”话语中夹杂着刘发低沉的抽泣。那个衣冠不整的人站起身,慵懒的说:“发儿啊,刘启小儿为什么要杀我啊?”刘发抹了一把泪,没再说什么,邓通顿了顿又接着说:“发儿,我从小看着你长大。”
刘发并非嗜杀成性的人,邓通这一句话正中刘发的软肋。
在汉景帝刘启还是太子的时候,喝醉了酒,和一个宫女一夜春宵后,生下了刘发,当他听闻宫女怀孕时,草草的封其为良娣。怀孕期间更是从没去看望过她,后来,等刘发降生后,赐名刘发,就是想打发了他。
刘发想起以前自己被其他兄弟们欺负时,都是邓通为他上前出气,当时的邓通是皇爷爷的面首,虽然他这么做可能有自己的目的,但刘发照样非常感激。
皇帝早就知道了邓通和刘发私交甚密,所以派刘发来诛杀邓氏。皇帝在登基以来就一直为立储君发愁,自己的弟弟梁王刘武有太后支持,早就对皇位垂涎三尺,在刘启登基前他就已经对皇位有了心思,却并没有与刘启争夺,但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启早就想除了他,只是怕自己的儿子也会像他一样,骨肉相残。刘启有心立长子刘荣为太子,但是刘荣的势力没有刘发的大,所以他派刘发来诛杀邓氏,一来是为了铲除奸臣,二来可以让刘发自绝后路不争皇位。
刘发早就看透了父皇的心思,他明白,自从他在兵部领了兵马出来,京城内就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他来的时候,妻子正在分娩,他不想让家人落得邓氏的下场,所以,他不能心软,更不能奢望自己不该奢望的东西。
邓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走上前来轻声耳语道:“发儿,我活够了,你莫要害了自己。”刘发抬起头,瞪着邓通,两行清泪流下,迟疑了一会,举起刀说:“你闭上眼,我会很快。”邓通脸上露出了平日里少有的笑意,闭上了眼睛,嘴里还轻声嘀咕着:“发儿长大了。”
一道寒光闪过,邓通眼瞪的溜圆,跌倒在地,血染红了他的开衫。刘发眼里蓄着泪,低下头看着邓通的尸体,转过身,对身后的军士们说:“诛杀国贼!凡邓氏,一个不留!”
军士们抽出刀向内院冲杀过去。刘发跪在邓通尸体前,抽泣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皇非要赶尽杀绝。刘发心里清楚,他自己的出身不好,所以多次向父皇暗示自己不敢觊觎皇位,可是刘启却装作看不懂。
喊杀声愈来愈远,刘发拄着剑站起来,眉宇间满溢着杀气,他提着剑一步一步挨近内院。
比皇宫还繁华的邓氏大院此时一片狼藉,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此时邓家的男丁正那些武器捍卫家园。刘发心中一片凄凉。
他走到了邓府的偏院,这里还没有遭到屠杀,依旧鸟语花香,只是和院外的厮杀声,显的格格不入。
刘发走进来,院里一位老嬷嬷端着水盆看见提着剑穿着戎装的刘发大吃一惊,跪在地上求饶,嘴里还碎碎念念的说着什么。刘发面无表情,他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手里还提着一把带着血的剑。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在耳畔响起,刘发循声望去,是从院内厢房里传出来的。他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脸上充满了温情。
此时,他的孩子也该出生了吧,他从府里来的时候他的妻子正在分娩。刘发苦笑了两声,嘴里低哼着:“稚子无辜,可惜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突然,门外冲进来两个人,看见刘发在这里似乎很惊讶,他们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提着浸满鲜血的刀。
“殿下。”那两个军士叫道。刘发低吼:“都出去!”那两个军士极大不情愿的走出去,一块到嘴的肥肉打了水漂。
刘发笃定的走进产房,抱起那个新生儿,面无表情的说:“她会活下来,你们放心。”满屋子的女眷都望着他,孩子的妈妈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含着微笑,闭上了眼睛。
刘发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孩子停止了哭闹,闭着眼睛,身体被羊水泡的有些浮肿,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从她的面孔上发现一丝娇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