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宜见宪兵冲进来,心里一惊,自己并不想被逮捕,落在他们手上必没有什么好下场。
情急之下,他看了看自身周围,发现宪兵并不是很多,脑子一转,想发动人群进行反抗,自己可以趁机溜走,再出逃国外。
刚想振臂呼喊,费宜猛然发现自称发起者的那位同行已经被抓了,但更令他疑惑的是,这位同行被抓了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是主动配合,在被捕的同时,一抹奸笑正好被费宜捕捉到。
那位自称发起者的大叔被押到康凛面前,康凛目光从混乱的广场上收回,表情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抵抗到底,谁知道一下子就被拿下了,到底还是商人呀!”
“不,将军,他是自己走过来的,面对抓捕,不反抗甚至还很配合。”旁边一名负责解押他的中士说。
听完中士的陈述,康凛开始疑惑起来:如果他是发起者,怎么会自愿落网?难道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弃?那之前他所做的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如果他不是发起者,众人怎么会唯其马首是瞻?但不管如何,他的落网总没坏事。
“说说吧!”
“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声音中处处透露着轻蔑与冷静。
“好吧,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耗下去,到时候你自然会全盘托出。带下去,好好关押。”
“是,上手铐脚镣,带走!”中士指挥着部下说。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逐渐从他身上移开时,没人发觉一抹窃笑在他脸上出现并停留了一秒钟,除了康凛。那窃笑就好像阴谋得逞后偷乐一般,让他稍有些不安。
“将军,我带来几个投降的商人,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来。”另一名中士来到康凛的面前,无意打断了他对刚才那一笑的思索。
康凛回复常态,随机点了一个投降的示威商人,询问道:“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那个被点到的商人就像一惊弓之鸟,颤颤巍巍地说:“好,好,好,如果……如果我说了,能……能放过我吗?”
“嗯?”康凛神色一变,周围的空气像被引燃一般,在场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怒火。
康凛凌厉的眼神让他瞬间跪下,用衣袖颤抖地拭擦额头上的汗,“我说,我什么都说。”
“先说说你们的发起人。”
“哦……他,他叫李承业,是个大生意人,做酿酒生意。内行人都知道,在伊恩王国,酒业绝对是暴利行业,卖酒让他成为了大富豪。新政策的颁行,特别加重对烟酒业的税额,让他无形中损失不少,由此萌生示威活动的想法,鼓舞全国商人反对政府新政策。我所了解的就这么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闹事?”
“商会向政府申诉失败后,不满情绪蔓延开来,我也是不满政府的新政策。不久后我收到一封邀请信,信主人邀请我去参加一个酒会,我去了,后来我发现酒会上的人全是反对政府新政策的。酒会最后时刻,李承业出现了,作了一番演讲,我觉得他说得很对,而且他散尽家财,为的就是我们商人这个群体,最后我们约定今天在凯旋广场上举行示威活动,效仿十五年前……”
“你们就不怕像十几年前那样,发生大流血事件?”
“怕,当然怕,但他说留有后手,如果那天发生意外,我们都能安全逃离,即使不幸被抓了,我们也能安全出来。就好像十五年前那次示威一样,最后大部分人都被释放了,因为国家需要我们。嗯,你懂的,纳税。我们越多人参与,就越安全,你们把我们全部捉了,谁来做生意,谁能支撑那军费,于是我们就有了很大的底气。新政策压得我们做生意的喘不过气来,怎么也想斗他一斗。”
“后手?什么后手,说!”康凛猛然一惊,对李承业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这个,他没有明说,他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后来,他为了证明,在场上随机抽了十几位同行偷偷告知,被抽到的同行们告诉我们确实留有后手。”
“那,酒会上一共有多少人?”
“我……我不知道,大概一千人吧!”
“一千人?”
“不是的,啊!是是是,据我所知,每天都有酒会,所以我也不知道参与示威的真实人数……”
“你们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他?”
“因为他和我们是一样的人,你们不是!我们有权利去斗争,不是吗?”另外一个跪着的那个商人忽然站了起来,无比激动说道。
康凛听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空间,对未知领域的茫然与恐惧缠绕在他的心上,沉吟片刻,便吩咐:“带下去,审出酒会的具体内容,然后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还有,加快速度,在广场上的所有人,不管是谁,全部给我抓回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是!”
康将军又把目光移回广场上,思绪万千,谜团重重,这一切太令人费解,特别是李承业那一抹微笑,想着想着,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看起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自从落星一难发生后,一切事情就变得非常敏感。
凯旋广场的包围网不断地在缩小,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反抗者,许多商人都雇有较为强大的私人保镖,他们以为自家保镖能与正规宪军抗衡,因而有恃无恐,面对逮捕时竭力反抗。
宪兵团遵循规定并没有一开始就使用武力,但温和的手段更加助长了示威商人们的反抗气势,他们的保镖还是不乏有较为强劲的存在。
当宪兵团动起真格来,示威的商人们才领会到其强大所在。所谓的保镖在真正的宪兵面前,不堪一击,即使联合起来,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与宪兵团正面对抗无疑是螳臂当车。
很快,许多保镖都纷纷向宪兵团投降,为了钱没必要连命都搭进去。商人们失去了保护,顿时变得张惶失措,无奈之下也只能举手投降。
身边越来越多人选择投降,费宜也开始紧张起来,内心深处自然是不想放弃抵抗,只要有一线逃出的机会,宁可铤而走险,也不投降入狱,一旦入狱,必死无疑,因为自己身上有必死的原因。不管如何也得试它一试,自己挣的第一桶金也是险中求,但眼下确无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