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人影稀少,四周显得特别寂静,一个乌黑的身影从角落里出现,直到他走到昏黄的路灯下,停留在街道旁一家花店前。
额前的几缕黑发被夜风微微吹拂,深动的黑眼珠像宝石一样明闪闪,薄薄的嘴唇突然紧抿,走到花店门前屏气凝神,他的眼睛似乎可以透墙而看见店内的一切,终于,他呼出一口深沉的气息。
他就是故事收藏铺的老板,这次这么晚出现在这儿,他是为了偷这家店里的花。他抬头就看清五颜六色的花店招牌,正是“故事花物语”五个细巧的字体。店主已经睡了,老板抬起了胳膊,只见店门自己轻轻地打开,他毫不费力地走进了店内,店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老板那双神奇的眼睛根本不需担心自己撞到店内的东西,他看得一清二楚。
老板开始在店内小心翼翼地移动,他在店内寻找着什么,当他把店内全部看遍后,就紧绷着脸,挠挠头,嘴里嘶一声,看来他要偷的东西似乎不在这里。
老板没有办法,于是决定上楼看看,同时,他也害怕惊动楼上已经睡下了的店主,所以,他时时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老板开始轻声上楼,楼上传来花香,特别甜蜜,老板愣了一会儿,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丝难过,楼上传来的花香让他感到特别的熟悉。
来到二楼,他便往一间房间的门看去,而那间房间里,估计正熟睡着花店的主人。
他于是开始在二楼的房间里一一寻找,直到剩下店主房间还未进入,老板很是担忧,站在房间门外犹豫不决,不知他在担心什么,忽然,房间内再次传出奇异的花香,当花香钻进鼻孔内,老板脑海里浮现很多很多被遗忘了的故事,老板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他要找的东西,看来就在她的房间里了。
“没想到她会把故事花养在自己房间里。”老板皱着眉头说。
老板正要将门打开,可自己的手还没有抬起来,房间的门就自己开了,老板有点迷惑,他的耳朵动了动,让他吃惊的是,房间内并没有呼吸声!
老板轻轻地走进房间里,他很快发现房间内角落里摆放着三盆发着光的彩色花,每朵花上隔一会儿浮现一个故事画面,老板要找的正是这种花——故事花。
灯亮了,一个女人站在老板背后,老板立马冲向故事花,谁知道自己一靠近故事花,故事花就像是多年没有浇水一样枯萎,老板傻眼了,他一个回头,一把匕首就对着自己的脖子前,他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花店的主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长发披肩,长得秀丽,并未浓妆艳抹,穿着也是普普通通,上身宽松的明黄色T恤,下身紧身裤,穿着厚跟凉鞋,脖子右侧一个小花印。
“故事花难得开花,这一次突然开花,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女子瞪着老板说。
老板颤抖着声音说:“温雅,既然知道我会来,何必拿着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呢?”
“你回来又不是来看我的,你只不过是想要拿到故事花罢了,不过,长期以来,故事花由我精心照料,如今我才是她们所依赖的主人了,你已经不能亲自摘下他们,反而还会让她们枯萎凋零。”
“那她们又为何还会在我到来前开放?”老板问。
温雅撇头看着那些故事花,说:“她们太傻了,她们虽然选择了新的主人,但他们的心还是惦记着你呢。”
老板正要开口说话,温雅突然把匕首贴到老板脖子上,差一点儿就刺进去,她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老板,吼道:“但我不傻,你无情地抛弃了我,让我悲痛怨恨,我对你,已经是恨深入骨,我就等着今天你的出现,我要亲手……”
还未说完,温雅就立刻握紧匕首,刺入老板的心,老板顿时脸色苍白,他的嗓子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痛叫在喉咙里作声。
温雅立刻拔出刀,说:“怎样,这就是当初你给我的心带来的痛苦,恐怕我下手还不够重。”
老板捂住胸口,手上染满了自己的血,他早就知道温雅见到他后,一定会不顾往情,绝对要给自己尝尝痛苦的滋味。
自己的血不停地滴落在地面上,白色的上衣也慢慢染成红色。
“告诉你,你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从此以后,我俩互不相干,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老板痛苦地看着她,吃力地摇头,温雅雷霆大怒,说:“怎么,后悔了?”
温雅看着老板的眼睛,自己眼里也不禁闪出泪花,说:“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亏欠我的,我已经夺回来了,你——赶快滚吧!”
老板的脸色越来越差,血也越流越多,屋子里花香很快被苦涩的血腥味覆盖,老板抖着手,拿出两本书,正是被烧毁了的《痴心情缘》和《黑白无常》,他低着头说:“麻烦你帮我把这两本故事书用故事花修补好,并送回到他们的主人那里,谢了。”温雅根本不看老板一眼,老板不得不把两本故事书塞进温雅冰冷的手中,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
温雅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这两本书,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流下了眼泪。
“不,温雅,你不是因为他而流泪的,你是为这些损坏了的故事书而流泪。”温雅自言自语。她来到窗边把故事书放在窗台上,拿起剪刀正准备用故事花开始修补故事书,而此时,也看到了店外孤零零的老板正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当老板回到故事收藏铺时,店长和妻子吓得不轻,他们看见老板身上不停地流血,妻子立马回房间找什么东西了,店长立刻搀扶着老板坐下,问:“老板,你还好吗?”
“还好!”老板说。
蒋祥海立马跟随着店长妻子匆匆出来,他们围着老板,蒋祥海头一回看见一个人身上流着那么多血,还是走着回来的。
店长抬起左手,手腕上红色玉石手链开始发光,妻子手上的绿色玉石手链也随着发亮,蒋祥海同样,抬起胳膊,左手上紫色的玉石手链发亮,老板的伤口逐渐愈合,脸色逐渐转好,不一会儿的功夫,老板就痊愈了。
“老板,你这么厉害,偷一朵故事花也会受伤啊。”蒋祥海吃惊地说。
“老板,你应该叫上我们才对,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可以应对故事花的看守者吧?”店长说。
老板摇摇头,说:“你们不用多说了,偷花是我的事,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好好看店就行。”
忽然,老板坐直了身子,他摸了摸自己的故事口袋,他瞪大了眼睛。
“老板,怎么了?”店长问。
老板抓头闭着眼,牙关咬紧,说:“完了,《灰色城市》第二本落在那儿了!”
而刚好修补完一本故事书的温雅一个转身,就发现床边有一本书,还撒落出一封信,她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书,翻了翻,还是空白的,接着瞄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她很快知道是老板的东西。
不过,老板怎么可能这么粗心,竟然把空白故事书弄丢。
老板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弄丢的,想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当他再次把手伸进口袋里时,触摸的感觉不同了,他的口袋可以放下一百本故事书,而衣服上染上了血,口袋恐怕失效了,才导致故事书丢落在故事花物语。
老板又想起了温雅的话,温雅是不会见他的,自己不能再去找温雅,除非温雅发现了《灰色城市》第二本后,能够帮他送回到故事收藏铺就好,这是他最期盼的。
于是后面三天里,店长一直等着有人把《灰色城市》第二本送来,可是依旧没有等到,看来老板是多想了,老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头沉思着,店长和妻子都知道,老板不是在担心,而是在伤心,老板伤心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一个地方,抱着头,像石头一样静静地伤心,他从来不会哭,但泪水都流在心里,戴着玉石手链的人,都能感受到老板情绪的低落,就连老板的力量也削弱了不少。
直到夜晚,店长儿子回来后,一阵花香盈满故事收藏铺,老板闻到这个花香后,精神振作起来,立马起身,就看见店长儿子手机正拿着一束故事花,老板很是好奇,他立马问:“这花你哪儿来的?”
店长儿子说:“回家路上有个大姐姐给我的,她说认识哥哥,让我拿着这朵花回来告诉你,有本空白的故事书,她已经送给适合那本故事书的人了。”
说完,店长儿子就把花交到老板手里,面无表情地回到房间,老板重复着店长儿子的话,看来,温雅替他们完成了一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