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村长敲楼打鼓,把沉睡的村民们都吵醒了,很快,一群青年人在外边大吼大叫。
李潇掀开被子下床,披上外衣,点上蜡烛,外面暗里有灯火和奔跑的人影,爹娘都一起穿上衣服把门打开,大家都一样,这个时候都开门开窗。
村长喘着粗气,然后气吁吁地说:“不好了,包子一家偷树去了!”
“偷树?”一位书生打了打哈欠问。
“神树!包子一家要把树偷走,然后离开桃花源!”村长吼完就咳嗽,然后不说了,就继续敲锣,让大家快去抓住包子一家。
爹二话不说,进屋就穿好新衣,顺手拿起锄头就出门了。
李潇想要出去看看,娘立马拉住了,然后把门关上,在蜡烛明照下,家里也不是特别明亮,她坐在木桌边,看着门外一个个黑影跑过去,外面无比喧哗。
熟睡的弟弟也被惊醒了,从床上下来,揉了揉眼睛,问:“娘,怎么了?”
娘马上又哄弟弟睡觉了,李潇一个人坐在那儿想,桃花源这么梦幻的地方,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大家都可以共享神树的神力,可以借助神树一起过踏实舒适的生活,想要什么有什么。看看,才三天功夫,桃花源就改头换面,简陋的茅屋变成了宅院,朴素的服装变成了更高档次的服装,就连田地里都不用麻烦大家晒着太阳,在春寒料峭之际吹冷风,一片树叶就可以帮你实现丰收愿望,繁荣的面貌已经非常明显,这不是谁都喜欢的生活吗?
没想到包子铺老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困了,李潇也很疲倦,今晚很忙的,现在还感觉到腰酸背痛,比自己卖衣服还累,她脱下外套,推门进入小厢房,吹灭了蜡烛,继续入睡。
第二天,大家起来后,听爹说,包子一家被抓住了,村长把他们关起来了,具体关在哪儿,他就真不知道,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神树没有被损坏,依旧完好无损的生长在那块土地里。
出了门,和往常一样,大家都是早早的就去神树前许愿,把今天的任务都给许愿树完成,这样,大家就可以在屋里睡大觉,吃着新鲜的水果,还可以陪着小孩读书。
李潇坐在湖边看着蓝天白云,看着大家这么忙碌的去神树那儿,她才发现,那么多愿望的她,却一点儿没有想去说的想法和行动,她不知道面对神树该说些什么,不过,目前家里应有尽有,虽然是在古代,但至少烦恼少了许多,生活简单了许多。
若晴天和日,就静赏闲云;若雨落敲窗,就且闻风声;若流年有爱,就心随花开;若时光逝却,就珍惜过往。
李潇脑海里浮出这么一段话,她不记得是在哪儿看见的,但却感觉很像现在。
忽然,一条鱼从湖里跳出来,直接跳到她的身上,溅了一身水,还有鱼腥味。
一起身,水里的鱼沸腾起来,水花四溅,肥鱼跃水,就连水里的明珠都浮出水面,莫名奇怪。
“我的天哪!”
她往路上的人一看,现在大家手里都是捧着五铢钱,一盆盆的五铢钱,还有许多手感特别好的布料,大家乐淘淘的,大家就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没钱花了,不知道多少人都希望自己具备这三个基本生活条件。
李潇起身准备回家。
回到家,就看见家里桌上全是新布料,娘告诉她,都是神树给她们的,父亲现在找了个木匣子,把金条放进去,然后轻轻的关上,再用一把锁锁住。
“有了这些,我们可以离开这,去郡县里谋生做生意,那时,我们以后就也是有钱人了。”爹爹笑嘻嘻的摸着木匣子说。
李潇听爹爹这么一说,立马劝住:“别啊爹,我觉得在桃花源挺好的,离开这,去大城市里很艰辛的!”
“潇儿,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爹爹问。
娘放下手里的活,就凑过来,说:“相公,你说,潇儿也不小了,要不在我们离开前,让潇儿嫁出去,得点彩礼,这样更好带着儿去郡县里做生意啊。”
爹爹一听,看了看李潇,李潇非常不乐意,摇头说:“不,娘,我要找也要找自己喜欢的男人。”
“傻孩子,这几天你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这么不乖巧了呢?”娘黑着脸说。
李潇笑了,原来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作为一个女子也有如此人生问题,何况是家里人定亲,自己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受到拘束。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爹爹马上推门看了看外面。
一个年轻人说:“神树的树叶和花都快没了,都落了,再不快点许愿可就没机会来了。”
李潇爹娘一听,他们立刻冲了出去,娘还匆匆回来一会儿,提着竹篮就出去了,弟弟也跟着跑出去了。
没多少机会了,李潇看个大家如饥似渴的模样,自己也终于忍不住了,她现在只想许一个愿望,就是自己有一个安逸的生活,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失业,没有分手,没有争吵。总之,生活就是自己如愿以偿。
她不管那么多了,也冲了出去,现在,村口的人都消失参加马拉松一样,互不相让,都争着往前冲。
来到神树前,大家都有秩序的排着队许愿,李潇也跟着大家排队,她看了看前面,这队伍太长了,神树的轮廓也越来越小。
有的人耐不住性子,直接笑呵呵的和前面比较熟的人打招呼,接着谈着谈着就插进去了,此时那夜摸自己手的男子潇洒地走过来,看见了李潇,就故意插到她面前。
他转身面对李潇,李潇直接把他给推出队伍,然后吼道:“别插队!”
接着,李潇后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喧闹起来。
而前面的,一个个愿望越来越大,消耗的树叶和花也越来越多。
“神树啊,让我儿媳生八个孙子啊!”
“神树啊,让我家水缸里满满的金子啊。”
“神树啊,让田里天天长出菜来啊……”
突然,前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打起来了,这么一闹,李潇吓坏了,孩子们也跟着打起来,而身后的人趁机冲上去,直接插到第一个人面前,双手合十,嘴巴和机关枪一样吐说着一个个心愿,而那一刻,一大片树叶落下,心疼得大家全部朝他进攻,一顿爆打。
谁能冲到第一个,谁就能许愿,一会儿把你拉到后面,自己站在了前面,一会儿自己又被其他人扯到,任人践踏,看着别人站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上,自己也就站了几秒钟。
不知谁突然抓住李潇的头发,把她拽到地上,几个妇女拿着石头砸人,然后塞进人群中,这群人之间连缝隙都没有了,他们好像粘在了一起,死死抓住别人,推来推去,扯来扯去,那一片区域就像没了流动的空气一样。
李潇慌了,旁边的孩子都被打哭了,而许愿树的树枝也枯了,就那么多树叶了,地面上的树叶被人群踩踏,粉色都黑了,甚至染上了可怕的血斑。李潇想要阻止他们,可是自己不管怎么吼叫,不管怎么呐喊,都没有一个人把她当做一回事,仅仅和空气一样,谁也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话。
李潇于是冲进人群,把大家拉开,可是力气在这群人面前感觉就是大螳螂遇见了一窝蚂蚁,自己真的是自不量力,被这些人轻而易举的推倒在地,还被踩了一脚,下裙都被踏破了。
忽然一个人痛叫一声倒在人群里,他的血淋在草地上,坐在地上的李潇清楚看见一双双混乱的脚群间那张脸,正是爹爹的脸。
“够了够了,别打了!”
此时,村长一家人拿着农具来了,铁锹、斧头、镰刀、锄头、大剪刀……把那群人给吓傻了,他们终于送来了其他人,围着村长一家。
村长吼道:“给我一边去,我都这么老了,吃了那么多哭,我也该具有神树最后许愿的资格!”
“村长,你别拿老说事,我们更需要神树。”大家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