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威名赫赫,没想到他儿子却是草包一个!”一个戏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轩辕晟暗骂道:“三弟又在惹是生非!”
众人推开门,风梓烟看到旁边房门前地上躺着一个人,头发散乱,鼻青脸肿,胸口被人踩着,虽奋力挣扎,却动弹不得。
边上五六个小厮战战兢兢地围着,想上前却又不敢,踌躇不前。
循着那黑色缎面皂靴一路往上看去,但见一男子身着紫色蟒纹锦袍,腰间悬着一块与轩辕晟身上近乎一样的和田玉佩,隐约看到上面刻了一个“澈”字。
再往上看去,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三千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意地挽至脑后。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此时正噙满笑意,泛着迷人的色泽。高挺的鼻子,完美的唇形,整张脸俊美绝伦。
他身如玉树,颀长挺拔,动作虽是放荡不羁,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傲视天地的王者之气。
夜天凌看到他腰间的玉佩,已知眼前之人正是楚国三皇子轩辕澈,心下暗忖:都说楚国三皇子生性风流,与自己不相上下,今日一见,却是气度非凡。
风梓烟看看轩辕澈,又回头看了看楚翎,心中纳闷,怎么这楚国三皇子竟与楚翎长的有几分相似?
轩辕晟素与太子不睦,如今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正是太子的小舅子,宁国公府的公子宁成,心里甚是畅快。
三皇弟向来纨绔,遛鸟斗鸡,吃喝嫖赌,全然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他自是看不上的。不过,今天也算是替他出了口恶气,虽是佯装斥责,口气也不免轻了三分,“三弟,还不快住手!”
“哦?二皇兄也在?”轩辕澈侧头看了看梁王诸人,抬起脚,狠狠在宁成左腿上踩了一脚。
“啊!”宁成大叫一声,随即抱住自己的左腿,蜷成一团,表情十分痛苦。
看样子,这左腿怕是已经断了。
“三弟!”轩辕晟喝道。
“罢了罢了,爷今天不跟你一般计较!”轩辕澈拂了拂袖子,退开一步。
众家丁看到宁成断了腿,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见轩辕澈退开,连忙上前扶住宁成往楼下逃去。
宁成兀自咬牙切齿道:“轩辕澈,你!你给我等着!”
宁成走后,轩辕晟向夜天凌引见轩辕澈,因此次夜天凌是私下与梁王见面,遂也不端着皇帝的架子,他与轩辕澈两人相互见礼,寒暄了几句。
轩辕澈让众人到他开的雅间落座。
这时,门口转进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低着头走到轩辕澈身前,跪下说道:“奴家谢恩公救命之恩!”
轩辕澈连忙起身相扶。
只见这女子一身粉绿罗裙,眉目低垂,楚楚动人。
轩辕晟奇道:“三弟,这是何人?”
轩辕澈遂将自己到天香楼喝茶,在走廊处偶遇宁成轻薄喜儿,自己路见不平,英雄救美的经过详细说来。
夜天凌听后,啧啧称赞了一番。
轩辕晟却笑道:“陛下快别夸他,他若不是见是个美人儿,才不会管这闲事。”
“二皇兄这说的是哪的话?”轩辕澈撇撇嘴,很是不满,“爷向来怜香惜玉。”
“哦?那三弟这回可是艳福不浅了,本王听说风国二公主姿容无双,乃风国第一美人。”
风梓烟原本对男人们之间的谈话并不感兴趣,正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此时听到他们谈论自己,不由得凝神细听。
这不听还好,一听却是火冒三丈。
轩辕澈道:“皇兄有所不知,我曾偷偷到母后处瞄得几眼,那风国公主虽有几分姿色,却不如传闻得那样美丽。”他伸手挑起喜儿的下巴,继续说道,“还不如喜儿姑娘柔媚动人,甚得我心!”
喜儿原本见到轩辕澈丰神俊朗,已是惊为天人。现下听他如此一说,两边脸颊顿时飞上一抹红晕,害羞地低下了头,身子却是向前软到在轩辕澈怀里。
轩辕晟怕他继续下去,做出逾越之举,轻咳一声,以示提醒。“不管怎么说,大婚在即,三弟还是收敛些好!”
夜天凌径自喝着茶,一言不发,所有所思。
“西窗外
花瓣雨落消散芬芳
雁字南归来
无信秋来感伤
写不尽相思
乱世相守纸薄如霜
饮三杯淡酒
好敌晚来风凉
最寂寞
月光洒了一地思量
叹人间天上
嫦娥一曲新舞谁欣赏
披罗衣坐抚琴轻声唱
两处闲愁夜漫漫
东风憔悴北路长
蝴蝶几时再成双”
喜儿怀抱琵琶,轻拢慢捻,歌声婉转悱恻,凄美缠绵,丝丝弦音入耳,于心间缠绕,百转千回。
桌上的茶杯已全部撤去,换上了上等的女儿红。
夜天凌、轩辕晟、轩辕澈三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直至夕阳渐沉,方才尽兴而归。
等众人散去后,轩辕澈原本醉意朦胧的双眸一下子清亮起来,对身旁的月影说道:“你叫暗影查一下夜天凌身边的两个男子。”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女子低低的笑声,“恩公莫不是醉了,何来的两个男子,明明是一男一女。”
喜儿见轩辕澈面露疑惑之色,又补充了一句,“那持剑之人是男子,但他边上的清秀公子却是女儿身。这位姑娘乔装得极好,却瞒不过奴家的眼睛。”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光洁平整的脖子。
轩辕澈嘴角微勾,笑意渐浓,喃喃自语道:“有意思!”
宁国公府。
宁成抓起身边的枕头,朝地上跪着的众人砸去,怒道:“滚!你们这帮庸医!都给我滚下去!”
宁国公看了眼床上的儿子,眉头紧锁,朝跪着的诸位太医看去,“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众人不敢答话,都将头埋得更低。
太医院院首李元祉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宁国公地位显赫,又是当朝国丈,膝下就宁成一个独子,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心下斟酌着回道:“回国公,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卧床静养,百日后便可下床行走。只是……”
“只是什么?”宁国公见他吞吞吐吐,面露不悦之色。
“只是令郎断的是胫骨,日后切不可骑马动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李太医一口气说完,心下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事已至此,只能任凭宁国公发落。
“爹!”宁成撕心裂肺地喊道。他是宁家独子,日后是要承袭爵位的,不能骑马动武,还怎么统领右翼军,这跟废了有何区别!
宁国公双目紧闭,脸上愤怒与痛苦交织在一起,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如释重负,尽数退下。
宁成挪了挪身子,右手抓住宁国公的衣袖,咬牙切齿道:“爹,您一定要为孩儿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