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你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害怕?
都是你瞿大哥不好,若不是我存着私心,即使夜国图谋不轨,也总能找到办法护你周全。
但我心里不愿你去和亲,特别是看到你落寞的神情,几次三番想不顾一切带你走,但终是下不定决心。
直到楚翎找到我。
与其说我是被逼无奈,倒不如说是找到了一个带你远走高飞的借口。
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终究,还是丢了你。
夜天凌转头看着瞿逸飞,幽幽地道:“想知道公主的下落,就拿一样东西来换。”
“只要在下给得起,陛下尽管开口。”只要公主平安无事,哪怕要用他的性命来换都在所不惜。
夜天凌深知风梓烟在他心中的地位,淡淡道:“风国布防图!”
“不可能!”瞿逸飞冷哼一声,右手不自觉握上腰间佩剑的剑柄,“陛下这是陷在下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
夜天凌也不恼,如果眼前之人爽快地答应,那才奇怪,“瞿统领不必急于回复,朕有的是时间。”
突然,主殿方向传来一片混乱之声,屋顶上两人本就内力深厚,此时都听到混乱之中包含着女子的尖叫声、男人的议论声和整齐一致的脚步声。
宫中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只有御林军,能让御林军出动,只怕是出了大事!
“不好!”瞿逸飞暗叫一声,太子还在席间,顾不上向夜天凌告辞,足下轻点,朝主殿方向飞去。
夜天凌慢慢起身,拢了拢微微敞开的衣襟,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瞿逸飞拨开人群,只见风天华双眸紧闭,面色惨白,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心口仍不停有鲜血流出,染红了胸前大片衣襟。
李元祉检查完伤势,眉头越蹙越紧,但他毕竟行医多年,又是太医院院首,自然比普通人镇静许多。
情况危急,也顾不得尚有各府女眷在场,拿起剪刀剪开风天华伤口附近的衣物。随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包,拈起数枚金针,快速精准地落于心口周围各处要穴。
施针完毕,血液流出的速度才明显减缓。他趁此时机,干净利落地拭干血迹,敷上宫中药效最好的金疮药,用了几乎整整一瓶,方才止住了血。
瞿逸飞怕打扰太医施救,纵使心中万般焦急,也忍住不出声,直到太医拔下金针,开始包扎,才开口问道;“太子伤势如何?”
李元祉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包扎,一边回道:“不容乐观,虽然暂时止住了血,但能不能熬过这关,还得看贵国太子的造化。”
楚皇轩辕徽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凝重,额头隐约看到有青筋凸起。他不停地来回踱步,借此缓解几欲杀人泄愤的冲动,“刺客抓到了没?”
梁王统领御林军,负责宫中守卫,如今闯入刺客,他自是难辞其咎。
父皇此时正在气头上,底下又迟迟不见有人回报,正急得满头是汗。见父皇询问,他战战兢兢地道:“回父皇,还……还没有。”
“混账!”楚皇抬起一脚踹向梁王,正中心窝,“你这御林军统领是怎么当的?”
楚皇本是练武之人,这一脚因着怒气又带了几分力道,梁王一时承受不住,摔倒在地。喉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他强自忍住,咽了回去。
父皇终究还是不待见自己,竟然当着百官和众使臣的面责罚他。眼角余光瞥到左边,只见太子正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忿。
但他已忍耐多时,也不差这一次,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些年来所受的屈辱一一奉还。“父皇息怒,儿臣已封锁各处宫门,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楚皇重重地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回头朝身后喊道:“宁榥!李桢!”
“臣在!”
“臣在!”
随着两声应答,人群中转出两个人。
其中一人面容清隽,目光犀利,喜怒哀乐皆藏于心中,面上不表露分毫,让人捉摸不透,此人正是宁国公宁榥。
另外一人眉毛倒竖,虎目圆睁,肤色偏黑,一脸严肃,正是刑部尚书李桢。
李桢刚正不阿,两袖清风,为官二十余载,手上没有一件冤假错案。如今朝堂之上,太子与梁王之争日益激烈,百官为求自保,纷纷站队。唯独他一人,不管两边阵营如何威逼利诱,始终保持中立。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楚皇才对他十分信赖。
“朕给你二人三天时间,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说着,楚皇一一扫过在场之人,咬牙切齿道:“今日在场的,一个都别放过,给朕好好地查!”
“臣遵旨!”
“臣遵旨!”
两人齐声应和。
话音刚落,树篱后转出两人。
夜天凌右手捂着左肩,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流出。楚翎一手扶着夜天凌,一手拿着佩剑,长剑尚未入鞘。他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可见刚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
楚皇见状,连忙上前相扶,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夜天凌抢先一步道:“刺客往御花园方向去了,朕的护卫不便追赶。”
御花园属后宫范围,周边是各位妃子的寝宫,外人不得入内。
楚皇淡淡看了梁王一眼,后者会意,连忙带着一队御林军往御花园方向去了。“夜帝受惊了!”
此时,李元祉已包扎完毕,吩咐人抬了软架欲送风天华回使臣居住的行宫。但他毕竟伤势严重,想请示楚皇,可见楚皇正扶着夜帝,一时不敢出声,只得静候一旁。
楚皇睨了他一眼,吼道:“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夜帝看看伤势!”
李元祉被楚皇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上前一步行礼,“夜帝陛下,老朽得罪了。”
夜天凌松开右手,由着太医给他止血包扎,轻笑道:“楚皇这待客之道甚是别致!”略一转头看向躺在软架上人事不知的风天华,嘴角笑意更深,“若不是朕尚有三两招式防身,此时,怕是回不去夜国了!”
楚皇怎能不知他话中嘲讽之意,“呵呵”干笑两声,说道:“夜帝说笑了,朕一定彻查此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一边说着,一边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到他的左肩上。
只见这一剑刺得极深,几乎穿透了整个肩膀,所幸是伤在了左肩,若是右肩,怕是一个月之内都使不了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