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银票的徐枫桦独自前行,距京城不过半里路时,打雷声惊动了坐下的快马,受伤无力牵制马匹的徐枫桦跌落在地,左臂伤口在沾了泥土的纱布上渗出来是深红色的。
他从地上爬起一声不吭,沿着路向京城跑,跑不动就走两步。
他的浅风还在等他。
进了城,天却晴了,开窗通风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那个泥人怎么这样走在街上?
出门踩水坑玩耍的孩童嘲笑地指着他。
徐枫桦的腿脚已经麻木,但他还是慢慢地往前挪,快了,快到怡红院门口了。
在他距离怡红院不到十米时,有顽童故意将竹竿放在了他前行的道路上。
正常人走路都绊不倒的高度,对于几近残疾的徐枫桦来说却是一道坎,他费力地打算迈过去,顽童却不愿意看到他如此顺利,小手捉弄地突然抬高,徐枫桦摔倒在地。
徐枫桦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男孩看,眼神像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饿鬼,小男孩毕竟年幼,吓哭出了声。
徐枫桦摔倒了,却站不起来了,他依旧没有放弃,他开始爬,他突然想起谢浅风被绑架前一天和他吵闹着玩说的那句话。
“徐枫桦,如果你负了我,我就诅咒你,亲不近,爱不得,友不恭。”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负了浅风呢?
徐枫桦用手掌抓着地面往前怕热,刚才弄哭的小孩童的妈妈也去了孩童那里,对着他骂了很多,乞丐,恶心,泥人。
他没想过会有被骂成这样的一天,但他不在乎,他只想到那里履行迟到的诺言。
张大人说过,会帮他拖延的。
他不会放弃,浅风现在该多害怕啊?
那个姑娘有在一个年华,浅风用最好的年华等他,他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啊。
就算浅风已经失身,他也会救她出来。
他一定要握住这缕风。
离那扇门越来越近,徐枫桦用手抠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指甲磕裂了,伤口被泥水浸泡,很疼。
可他的浅风,比这更痛苦啊!
终于来到那个艳俗的大门,徐枫桦没来得及用手敲门,门就打开,花妈妈从里面露出圆滚滚的上半身,一盆冷水从徐枫桦头上泼下。
“哪里来的乞丐,快滚,这可不是你个狗东西能来的地方。”
“花妈妈,我不是乞丐,我筹够了钱,来赎浅风了。”
花妈妈夸张地捂住凃的血红的嘴,当初那个嚣张的少年竟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一股捉弄感由然而出,“什么?你说什么?”
“花妈妈,我筹够钱了,我来赎浅风,不管她是否已经卖身,我来赎她了。”
“什么?”
“花妈妈,我筹够钱了,我来赎浅风,不管她是否已经卖身,我来赎她了。”
“什么?”
......
之后几次,无论花妈妈怎样捉弄,徐枫桦都重复着那一句话。
终于,花妈妈得到了变态的满足,不再捉弄他,“真不巧,四天前浅风给张大人的儿子当小妾去了。”
四天前?比三年之约还提前了一天,而且,张大人的儿子!
一切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徐枫桦只觉得天塌了,与张大人交好的刘将军的百般刁难,偷他钱的小贼,护镖途中不为钱财的黑衣人。
一切一切都太清晰了,只有他,还像个傻子一样,相信张大人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