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荣紧盯着吕稚名,慢慢将手伸向了腰间的短匕。但是他看到吕稚名依旧用同样的神情看着自己,过了半晌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他嗤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一副“是我输了”的模样。
木荣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和你说话只让我感觉自己活到现在积累的经验、算计、头脑全是白费功夫。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单纯的人啊?”吕稚名还是一副皱着眉头的表情,小声嘟囔道:“我觉得诺构更单纯些……”
“哈哈哈!”木荣大笑道,“也许吧。所以真的就这样?你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但是就是穿越了五十年?”
“我知道的已经都说过了。”吕稚名重复道。
“那……你能把那玻璃球再给我看看吗?”
吕稚名带木荣回到了楼下大厅,不仅给他看了那东西,也丝毫没有提及刚才发生的事。
再次看到那暗淡的玻璃珠,它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色彩,也不晶莹。
木荣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而事实上他也确实看不出任何端倪。
当事人吕稚名虽然也是一头雾水,却也并非毫无头绪:刚才在书房他瞟到了一些有趣的书籍,也许能够提供一些信息。
但他并没有将这件事马上告诉木荣。
能够让他出此下策来逼问自己穿越的秘密,显然他也是有什么重要的理由在身。吕稚名想起自己不久前还在红着眼睛四处寻找弑父凶手,可能当时的自己也是这样吧。
但在来这里的路上却没有见到木荣有任何的表现,因此至少在这一方面,他比自己要成熟(虽然白皙的肌肤和木荣的长相让他看起来十分年轻)。
有一次希望落空,木荣便打算离开了。
在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他已经不认为自己能继续留在吕家:却被吕稚名制止了。他丝毫没有责备木荣的意思,并且给他结清了佣金。
他还表示,自己很想弄清这玻璃球究竟是什么,以及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如果他有兴趣,自己非常同意把这份雇佣延长下去。
吕稚名的这番话让木荣颇为感动,但是他还是没有当即接受,而是暂时离开了吕家。对于他的离开,吕稚名也没有强加挽留,任他去了。
另一方面,珺琦兄弟都已经回了家,而诺构还打算在浚洲转个几天,游览一番。而吕稚名则把时间用在了书房里。一连几天,他都泡在书记之间阅读着,寻找和那传家宝有关的记录。
但可惜的是,他这里能找到的藏书显然不会比中央书院更丰富;唯一能胜过中央书院的一点是,这里的野史很多,不像那边是不屑于收录这种没有切实根据的书籍的。但野史毕竟是各执一词,每一本书所写的内容都有出入,需要仔细比对。
所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
在阅读的过程中,曾经对于世界传说的那颗滚烫的心再次复苏了。他着重翻阅了许多关于“七件宝物”的记载,终于在其中一本书里找到了与“玻璃球”有关的记录:
百川之末,多为湖海;山川之源,则不一也。或高峰融雪,或天降甘露;湖沼泊泽,亦未可知。若有至清之源,则湖底可觅珠,晶莹通透,水之心也。是物在则水清,失则渐染,以至于污泥烂沼。然此物多隐秘,非凡人所得见。(《世间百理·水理再补》)
这段话的大意是说,世上的河流最后大多汇入湖泊和大海,但是他们的源头则不一定是什么,有可能是融雪也有可能是雨水、湖泊或者是沼泽等等。
如果河流是从清澈的湖泊发源的,那么在湖底就可以找到一种珠子,晶莹剔透,这就是水之心。如果有这个东西,那么水体就会清澈,如果这东西失去了,那么水质就会被污染,最终变成烂泥、沼泽。
但是这种东西大多非常隐秘,不是一般人能够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