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清水河的河神吗?
唐斌等人立马俯身跪下,在同伴们都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只有唐斌还有勇气恭敬地说道:“请您息怒,河水之神;我等只是因为有人失踪探寻至此,绝无侵扰您之意;还请您宽宏大量,多加海涵。”
佣兵们也连连后退,警觉地审视着情况。
“海涵…?在河神面前提起大海,你是在讽刺我,因这点小事都要发怒吗…?”
唐斌未曾想这河神竟是个嚼字眼的家伙,只好将头压得更低了:
“不敢…!小人言辞不慎,请您原谅…!”
身着朱红大袍的倪宙站了出来:“河水之神!我乃法斯诺虔诚的信徒,森霍倪宙。汝既是水神,与我法宋之子弥津乃是同族。今我等仅是从此通过,何苦为难?”
那东西的水流涌动得更激烈了:“莫要把我和你们那只能在首都流淌的小神相提并论,沙漠中的水神,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我清水河即是涼江之母,我的水养活了整个仲广。多说无用,尔等以死谢罪便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水柱从那巨物中钻了出来,直指倪宙的胸膛,宛如一根飞箭穿破浓雾而来。
那水柱打到倪宙的胸口,发出一声脆响,然后便消失了。
水神周身的水流涌动着,似乎感到疑惑。
倪宙解开朱红色的上衣,露出了他肌肉丰硕的肉身。
只见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经文,看起来都是仲广通用的文字,但乍一看却看不懂是何意思。这是因为飒哈人虽然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发明文字;他们的历史和故事都是靠口口相传传承下来的。
直到后来他们和仲广人的交流增多,便使用仲广文字为自己的语言注音,因此直接看文字是难以明白他们所说是什么的。
例如刚才倪宙所说的弥津,便是借用了仲广文字之后写成的;在飒哈人的语言中,水神的名字叫做“Mijin”。
“息怒吧!!北方的水神。吾有法宋之开导加身,汝休能伤我分毫。汝本是水神,当是造福于民者;今竟反而施此异术,是何故耶?快快散去罢!”
“小小人类,竟命令于我,胆大包天!尔等满船是人,伤你不得,我换人便是。”
说罢,又是一道水柱飞窜而出,仅仅刹那间便又缩了回去。只见那水柱在回去的时候裹挟着一股深红色的液体,融入到了那黑色的球体当中。
而后只听得“扑通”一声响动,便看到唐武已然倒在地上,他的身上从胸前到背后开了一个圆圆的窟窿,鲜血汩汩地涌出,流淌在甲板上。
村民们这下慌了神,看到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神明如此轻易地就杀掉了一个同伴,精神已经承受不住。
木荣冲着唐斌一个眼神示意,他便立马带着尚有神智的村民架起其他人向船舱里面跑去。
其他仆人也都躲在了船舱里面,自不必说。
且看那几个佣兵围在吕稚名身旁,审视着对面这个巨大的球体。
这反而给了对方一个明确的信息:吕稚名就是这一行人的老大。
“杀死你们,易如反掌……但我毕竟身为神明,如此大开杀戒,也有失身份。”洪亮的声音继续回响起来,令人感到胸腔都在震动。
“我知道你们……有人…带着一个宝贝。将它进献于吾,便恕尔等不死。则何如?”
诺构、吕稚名和木荣都知道那所谓的“宝贝”指的是什么。
但是吕稚名丝毫不想把它交出去;而另外两人也深知这一点。
如果没了它,他们这次前往苍兰镇的目的也就消失了。
偏偏这时候出来这么一个拦路虎,实在不巧。
然而所谓无巧不成书——这并非不巧,而是已经注定的事情。等到后面,读者们便会理解了。
满治平疑惑地看向吕稚名;淳于愍没有说话,握紧了手中的剑。
但他们想说的话很明显,那就是这宝贝是什么?他们认为,吕稚名一定是知道的。
斐捷站得离吕稚名最近,因她也是几人中等级最高、最擅长近战的;几个佣兵虽然内心都有所疑惑,但都严守作为一个佣兵的规矩,不多过问雇主的私事。
吕稚名汗如雨下,小声说道:“确有此物……但它对我而言极其重要。诸位若能护我过此难关,必有重谢;若不愿意,可斩我而进献宝物。它就在我的行囊里。”
此言一出,佣兵们反而像是吃了定心丸。
斐捷轻轻把手放在了吕稚名的胳膊上:“先生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吕稚名又有些脸红了;所幸紧张的冷汗掩盖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