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天性是懒惰。
谁不喜欢将脸面向融融的暖阳,等眼皮充斥殷红的血液,浑身游荡着温暖的力量。脸颊因太阳辐射而微微的泛红,整个人又舒适又快乐。
夕阳斜斜的穿透玻璃窗,把余生摊在课桌上的试卷镀上温暖的铬黄,水性笔写好的名字折射出微微的珠光。
物理试卷——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化学试卷——核素计算题,数学试卷——三角函数的应用。余生咬着铅笔头无助的想如果数理化再简单一点自己或许就会爱上了,它们真是太难了,所以高中的女孩子才会对那些拿着一叠数理化试卷问要不要讲题的男孩子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下课铃一响,余生把桌上的东西飞快地扒拉进书包里,同桌的“明天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余生已经冲出了教室。
“林周一,你数理化作业写完了没,快给我看看!”余生哗啦拉开隔壁班的窗户,冲靠窗的男孩子喊着。
男孩慢慢地拉上书包拉链,慢慢地走出来,揪了一下余生地马尾:“晚上我上你家吃饭,回去给你。走吧。”
到家地时候,妈妈已经快做完晚饭了,空气里弥漫着蒜末炒香的味道,炖了一天的肉汤和沿海城市里特有的腥咸搅合在一起,长驱直入的充斥着整个房间。
“妈!我和周周回来了!”余生换了鞋,揉了一把林周一软软的碎发,冲厨房喊着。林周一“嘶”了一声,报复性的又拽了一下余生的马尾。
“来啦?别闹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妈妈的声音从隆隆的抽油烟机里传出来,听起来聒噪的不太真切。
余生用手肘推推一旁的林周一:“给我拔筷子还有勺子啊。”
“那你给我去盛饭吧。”
“那我去拔筷子和勺子,记得给我盛少一点点。”
“你们家的待客之道怎么和其他家的不一样。”
“这是你第一次来我家吗?”
林周一甩了余生一脸水,走出卫生间:“快点吧你。”
爸爸出去应酬了,但是好歹家里有两个高中生等着吃饭,所以家里的饭菜还是特别好吃。余生总是喊着让妈妈做的难吃一点少一点,不然她的双下巴真的要越来越明显了。
“余生,你给你哥哥打电话了没?”妈妈问。
“没啊。”
“你快去问问他晚饭吃的什么,再过一会儿可能要上课了。”
“哦。”余扁扁嘴巴,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去客厅给余来打电话。快五点半了,作为重点高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余来同学,这个点了肯定吃完了在学校里学习。手机里嘟嘟的等候音单调得乏味,让余生的心里有了一种打扰了人家的愧疚。
吃了什么?食堂,不说了我去学习了。总是这些猜都猜得到的答案和问句,但总归也能让父母悬着的心放下来。只是放下电话的余生总是有点失落的,他越是忙碌就越显得自己不务正业,他越是优秀就越衬托自己的失败与落魄。
尽管这是自己的亲哥哥,但也正因为这是自己的亲哥哥。
所有的难过其实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就像所有的优越感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一个又一个的“不如”“比不上”堆积起来的。
余生松开缠绕在手指上的小小线头,手指上的规则痕迹像是心里斑驳印记的体现。
她摇摇头,想甩开着突然的悲伤,妈妈头也不抬的让她快回来吃饭。回到餐桌前看到林周一正在给自己剥北极虾,剥好的整齐的摆在米饭上,妈妈让林周一少惯着她省的一堆臭毛病以后找不到男朋友,余生说没人要我就勉为其难和林周一凑合凑合吧,林周一说起开我要和肤白貌美的富二代过,余生说除了我人家看不上你的,妈妈说林周一看不上你的。
灰暗力量好像就这么消失了,或许是成为了飘飘渺渺的水蒸气留在九霄云外的时间里了,也许是载着弯弯扭扭的藤蔓延伸去了地壳的地下。
所有的难过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但是快乐并不一定来自比较的胜利,快乐往往来自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如果你觉得你自己一点都不好,可还是有人愿意将你小小的闪光点夸成太阳,忽视笼罩你的所有阴翳,那么这枚小小的白昼月亮终有一天会照亮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