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树木越来越高大了,这是来到了森林深处吗?身边忽地起了一阵大雾,将我整个人笼罩。眼前的路在浓浓的大雾笼罩下根本看不清了。那么我还要前进吗?前方也许非常危险……我犹豫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从前方传了过来。就好像是……亲人。如果不是我的感知器官出了问题,那么这就一定是灵族亲人的气息!难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灵族的亲人吗?
这丝气息让我决定继续向前方探索——如果真的是我的亲人,我还真的想见见他们……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信息……如果他们还在……我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向前走去。如果不是,那么我应该如何应对呢?这是我当下必须思考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是逃不了的。那么就只能硬撑了吧。
奇怪的是,那些雾气在接触到我后全都消散了。这好像是这些雾气除了我之外在阻碍其他人。这样看来的话,前面真的是我的亲人!我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知走了多久,我眼前一亮——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背对着我,像是在欣赏宝石蓝的天空。“你来了啊。”感觉到我的存在,他转过身来,麦芽绿的眼睛亮了起来。“抱歉,爸爸来迟了。”
这个男人……他是那个在梦境中为了救我而挡下那一刀的男人!他说他是我的父亲……想起曾在梦境中看见的金发异瞳的自己,容貌确实和这个男人极为相似。那么他应该当真是我的父亲吧。
“念凰,看来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啊。果然,那些年的经历还是给你留下了创伤吗……也许以你现在的实力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因为欧阳那边的人,是不屑对一个毫无实力的人下手的。况且你身边的那些孩子也很让我放心呢……”“爸爸……您这些年……还好吗?”我自欺欺人地希望那一剑并没有让他彻底离开那个世界。我走上前去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我的手透过了他的身体。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我这才发现他整个人是半透明的状态。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的爸爸,他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吗?而原因很明显——就是因为为我挡下了那一剑!我是根本原因……
父亲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摸摸我的头,虽然我只能感觉到头顶有风吹过。当他在说话时,语气里多了一丝遗憾:“念凰,这不是你的错。……你现在长得很可爱。只可惜……我没能亲眼看着你长大,很抱歉……多亏金先生将你视作亲生女儿,不然这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只是……我没能找到你哥哥……希望他还活着吧。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为你挡下那一剑我心甘情愿,那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再见……”他说到这里,身影开始变淡。与此同时他的身上浮现出点点荧光,这些荧光在碰触我后消失,我感到体内涌入一股暖流。就算我在不明事理,也明白这个道理——
灵体的存在是因为执念,而执念的存在通常是因为心愿未了。心愿实现之时,执念将不复存在,灵体也会随之消散。
不,不要!才刚见到父亲,就要面对生死分离吗?!我长得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分离。记忆在此刻被唤醒,虽然只是关于父亲的一部分,但足够让我了解他的生平。“爸爸……你知道吗……”控制住哽咽的冲动,我接着说,“我宁愿你活到千百万岁,也不愿你为我挡下那一剑!我倒希望那是死的是我而不是你!我希望死的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对灵界毫无价值的我!而不是被称为‘金羽之辉’的你啊!”不争气的泪水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你想起来了吗?唉,早知道你会如此痛苦,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走上前来。“请原谅爸爸的离开,从此以后,爸爸不能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了……答应爸爸,别哭好吗?……请将那些光,当做爸爸最后对你的补偿吧。”“不!这些我都不要!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能一直活着!我只需要你一直活着啊!”“对不起……”他这次出人意料地紧紧抱住了我。“你还没答应爸爸,你以后不要哭。”“好……我答应你……”眼角泪珠坠落在地,无声无息。
一缕阳光透过了茂密的树林,驱散了浓雾。没人发现男人的眼角有些湿润。一阵风过,男人的声音化作点点荧光,洒落在少女的发丝间。而后消失不见。
暖流涌入血液,像是可以驱走所有寒冷。但我,却宁愿一人陷入三九天的寒冷之中,如果可以换回父亲的话……
失去至亲的痛苦,就像是窒息一般……过去的我曾以为那些关于失去至亲的痛苦的描述都是夸张。如今才知,痛苦永远是最真实的……
我答应过父亲,不能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常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听父亲说我还有一个哥哥。希望他还活着吧……
“曦悦!”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头,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你没受伤吧?诶,你怎么哭了?”是勿火……“没什么,跌到水坑里了而已。”我不想告诉他这件事,也许是我不能面对现实。“……那你要纸吗?”这家伙果然没有往深里想,这样单纯才是幸福的吧。“不用了,谢谢。”
勿火看着眼前的少女,他清楚她是在撒谎。曾经的自己在遭遇那个人的背叛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一副表情吗?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至于学校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他当然也很清楚——这只能说明学校里的这棵梧桐树也是灵族的人。况且还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如果不是这次前辈的出手,恐怕曦悦已经不在了。
刚才他进来找人时,周斌已经将学校恢复了原样。这次的话他们几人大约捕杀了3000只蝴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引那个人现身了,操控那些蝴蝶的人。
于是两人爬出树洞,回到学校操场。
我惊讶地发现学校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是除了我们几人外,空无一人。难道他们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逆转时间的地步了吗?
“饮水机的问题,我看得去市中心一趟了。虽然那些人肯定不会相信我们的话,但还是要搏一搏。”说话的是周斌。“曦悦?咦?”他看到我,瞪大了眼睛。但这个惊讶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秒。“我怎么了?”刚刚在路上擦了把脸,他应该看不出来才对。“没什么……果真来了啊,血蝶之灵!”什么?“我现在所说的这个,她就是那些傀儡的幕后操控者,如果不是死去的蝴蝶数量太多,她是不会现身的。”
“接下来是一场恶战呢。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走吧。”熟悉的声音。桑槐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吗?!他为什么没有跟着那些同学一起离开?!
但这个问题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面对眼前这个非人的生物——一只全身血色,翅膀张开,至少也有两排楼房,那么宽的蝴蝶!
先前身体里涌入的那股暖流,让我明白自己已经有了自保的力量。甚至可以与那些恶势力正面斗争。接下来终于不用再拖后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