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雷墨,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一切:这种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的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就算是我知道了身边存在着灵族这样的非人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是他们中的一员。而我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被谣言所困的普通初中学生罢了。
雷墨一脸无奈:“果然如我所料,你不可能这么快就相信。不过,怎么会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呢?”“你们?你不是雷墨吗?其他人的名字我也都知道啊?”我感到奇怪。“……不是这个身份下的我们……唉,看来他们说的没错,这治疗副作用蛮大的,竟然能忘记关于我们的一切……你不会连你哥青鸾也忘了吧?”“青鸾?那是谁?我的的确确有个哥哥,不过他不是叫这个名字啊?”“……当我没说……”雷墨欲言又止。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喂?我是周斌。你们快来我家,有急事要说。”“明白。”雷墨挂了电话,表情变得紧张起来。“该不会这么快吧?”“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周斌家吧,不然我怕……会来不及。”“……那个……你确定要今天去?他家可是在二十四楼……电梯坏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于是,在许久后我瘫倒在周斌家的沙发上。
“……累成这个样子,看来是又胖了不少吧。”周斌无情地给我重重一击。“别管这些,赶紧说吧。”真是奇怪,为什么雷墨看上去一点事儿都没有?这可是二十四楼的高度啊!
“如果不是……”周斌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顿了顿才接着说。“如果不是那位守护者的预言,我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火……勿火他……”“他到底怎么了?!”雷墨压抑着自己的着急。“怎么了?”我仍然是一头雾水。“他……被灵族救援馆的人抓走了……”
“什么?!”雷墨大叫起来,周斌家的窗户玻璃不堪重负,纷纷碎裂。而我在听到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后,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雷墨……你该不会也出现失忆症了吧?难道你忘了你的第二身份……唉算了,看在你我认识的份上,给你个半价赔偿吧——一扇一百。”“……”雷墨的脸瞬间黑了,“你确定不是在抢劫吗?!都什么时候了?!”
周斌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不开玩笑了。也是时候该将一切彻彻底底说个明白了,曦悦。”他突然看向我,一脸认真。“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我懵了。“没用的啦,我问过她了,她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雷墨耸耸肩。“她要是还记得的话,怎么会是现在这个安静的样子呢?早该着急着去救人了。”“是吗?我还真没想到,当年那个为了伙伴可以牺牲自己的凰族女孩,竟会变成现在我眼前这个连自己身份都不认同的普通初中生!这变化也太大了些吧?!而且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变化!我是否应该叫你另一个名字呢?一直躲在别人身后的,受着别人庇护的,懦弱的初中女孩?金念凰!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无能的样子?!”“周斌!”雷墨着急起来。“你怎么能……玄风特意交代过,不到危机时分,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难道你都忘了吗?”
“念凰?”我猛然想起梦中的情景。原来这是我的名字吗?可是如果我叫这个名字,那金曦悦又是谁?如果这是我的名字,我为什么又会没有印象了呢?我试着调动自己所有的记忆,但所能回想起来的极限也只到七岁那年的生日。再往这之前,是一片混沌的空白。而我回想所换来的,是剧烈的头痛。伴随着自己记忆的深入,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可恶!我不得不用双手捂住头,却也缓解不了这疼痛感。
“……想不起来吗?唉,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你,激将法这招也没用啊……”周斌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意。“不过不管你能不能想起来,你是我们中的一员,这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算了,这事先不提了。雷墨,你来我们学校调查,可有进展?”
雷墨打了个哈欠。“这一趟还真没白来。我一来就与那位前辈取得了联系。除了感应到你面前这位还有你们以外,我还感应到了守护者特有的气息,不过遗憾的是,除了我们已经知道身份的那位,我还没查出来是哪些人,不得不说他们在隐藏身份这方面还真是聪明。除此之外,我还感应到了一股带有强烈侵略性的灵力,绝对不可能是我们这边的人!说不定是欧阳……”他猛地住口,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顿了顿又说。“说不定是他们那边的人!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学校中!我们不得不小心了!”
我的头痛好不容易有些许缓解,在听到他们的这些话后,又开始隐隐作痛。“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在班上有我们的敌人?这……这不太可能吧……”我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不敢相信是吗?我也不敢。不,我是不愿去相信。即使曾被他们孤立,但那只是那个谣言的影响,在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能让我们感到温暖的。我真的没想到……我们会有一天与他们兵戎相见……”周斌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悲伤的阴影,但很快消失了。“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了,毕竟这些事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无关。而那些人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我相信不会有太大的牵连。”
我沉默不语。突然觉得自己的身边天翻地覆,一切都开始变得陌生。而我还没做好变化的准备。
真的是跟大多数人无关吗?有我们在身边,他们真的不会被牵连吗?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我们真的能保护好他们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真的做好了变化的准备吗?而我们的特殊身份,真的不会给他们带来恐惧吗?
也许这所谓诅咒,压根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种前途未卜的命运。但后者却比前者更让人恐惧。
“……你在害怕?”是啊。我是在害怕呢。害怕自己的身份会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害怕伤到那些爱自己的人,害怕牵连到那些本就不多的朋友。更害怕保护不了他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下一秒钟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也许是光辉灿烂,也许是万丈深渊。我都还没有做好变化的准备,更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来保护他们呢?
但我也明白,这些不过都是自己软弱无能的借口罢了。真正能保护他人的人,从来都是能力足够的人。而我这样的人,也许注定会拖别人的后腿,成为一个拖油瓶。
“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的话,我也能理解。毕竟在此之前,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初中女生。而普通的初中女生是很难接受这一切的。但是你要明白,你所害怕的一切,其实都是可以改变的。你所害怕的所谓前途未卜的命运,也是能改变走向的。命运是拿来改变的,而不是去遵循的。你所面对的责任,还是得自己去担。我们都是一样的。”周斌猜出了我的想法。“不过如果你真的因为害怕未来的变化而止步不前,我们也不会阻拦,毕竟人都会向往安逸的生活而不是危险的。但如果你真的做出这个决定,那我们会清除你关于这件事的记忆,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从此以后再不来打扰你。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在我们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同伴的同伴里,也有这样的。”“周斌……你说的也太绝情了吧……”雷墨嘟哝了一句。“不说的绝情点,怎么让她去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呢?你我都明白,在不久的未来,死亡将常伴你我左右。好了,说出你的决定吧。别再浪费时间了。”周斌的表情变得严肃。
“……”我沉默了。这一切变化的太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如他们所说的话,死亡将常伴我们左右。而我们说是在生与死的边缘上行走也不为过。也许在未来,生与死的界限会变得异常模糊,也许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问我怕不怕死?废话。谁不怕死呢?更何况在豆蔻年华。
但我也明白,自己的命运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正如周斌所说,命运是拿来改变的。而我正想改变它。改变那个拖油瓶的自己,改变那个懦弱的自己,改变那个无能的自己,改变那个胆小的自己。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更应该去面对它。如果不变得强大,怎么去保护我爱的他们呢?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在受他们的保护。而现在,也到了我该回报的时候了。
“我的决定是……”我故意卖个关子,看他们脸上喜忧参半的表情。“我的决定是,承认自己的身份,并加入你们。”“呼……吓我一跳,你能不能好好说?”雷墨不满。“决定了就好。不过以后可别全都依赖我们,成为一个拖油瓶!就像现在一样。”周斌口头上丝毫不留情面。
“当然,我怎么可能一直是个拖油瓶呢?”我不服气的说。心里却在想别的。
也许以后,我就不再是那个以前的我。以前那个简单安逸的我。
也许以后,我时时刻刻都要面对死亡的威胁,危险一直在身边。
也许以后,我的未来将不会是自己一直所单纯设想的那样。
也许以后,我就不再是个普通的初中女生。肩上也将会担起责任。
本来我对于自己的未来是有些担心的。但现在,看到他们以后,虽然得知自己的未来将会变得非常危险。却丝毫不担心,也没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