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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No.6 晨昏之行

穿过椰果林,就是星罗棋布的村镇了。

“喂,以索,你确定……我们是在魔法大陆吗?”

这里的一景一物与魔法大陆相比,可谓是相差悬殊,人们的出行交通工具也是出奇地单一,除开用脚走的,再高级一点的,就是用人力外加轮子驱动的,除此以外,连一个扫帚使或者有魔力的平民都没见到过。

阿尔斯不禁满心疑惑。

毕竟,问询过的路人甲,路人乙似乎都对魔法大陆的存在感到不可思议,而且,还特地赠送给了他一张游览当地名胜古迹的双人份门票。

“这里当然不是啦……魔法大陆可是在此大陆的极西端哦。”

“诶???我还以为到家了呢……怪不得这里没有家乡的味道……”

听到这话的阿尔斯顿时大失所望起来。

“我说,出岛之前,你不是和我有言在先的嘛……没履行诺言之前就想回家?”

好不容易突破了圣柜制裁的以索,如今已经缩水成了眼珠大小的模样。

“哦,对了……既然我们身处异地,那或许,可以向这里的人打探一下相关的情报吧。”

阿尔斯执着于回家的念头,他抛开那个可怜巴巴的眼球怪,刚要上前问询,就被两个推销商品的小贩宰了一票。

结果,他拿着一堆无用的魔法乐园图纸,和一枚据说会招来情人运的伪币,迈着大步,招摇过市,期间有不明所以然的,和迷恋他身上财宝的家伙围拥而来。

“喂!笨蛋,你在这些人群中显摆什么呢,是不想活了吗?”

一位头顶贝雷帽,身材高挑性感,后背十字弩的妙龄女郎赫然入目。

“你……你是谁……”

只顾于头顶上方那两个木瓜状之物的阿尔斯两眼迷离。

“血吸鬼猎人特蕾沙,编号0043,目前,应镇长的要求,在调查一桩血吸鬼化幻作人形,诱拐花季少女的案件。”

“额……”

和高个子的少女形成天然反差萌的阿尔斯突萌生出一种觉悟感,不过他深知,目前自己还不够格,毕竟,少女的那块地方对他来说是用板凳也依偎不着的圣洁之地。

“所以,作为异乡人的你,我有权利对你搜查一番。”

仿佛是天和地的差距,作为王族,一直立于制高点的阿尔斯,头一次体会到了被平民仰望的不愉快感觉,不过,相较于那女人的挑衅,阿尔斯更注重于少女的外貌和长相,另外,她个子的高度也在自己考核的范畴内,毕竟,玛莉安是有十分之一的巨人族血统的。

“哦……要……要搜查请便……”

噗通噗通,正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个定律在艾什强吻阿什弥珥之时,就已诞生,此刻,强咬大拇指的阿尔斯堪比醉酒的红色蔓越莓,他的小心脏在喉管里上下蹿动,看起来极像是一头受了惊吓的小鹿,眼下,正被女猎人的枪杆子紧贴胸膛。

“对了,如果要戴上镣铐,回审问室的话,麻烦你操手的时候温柔一点。”

不知害臊为何物的阿尔斯把话补道。

不过,出乎他期许的是……与魔法大陆那套里外搜查的繁复规则相比,这里的操作流程似乎有点儿叫人摸不着套路。

“诶?这么直接,衣服和裤子都不用脱吗?”

曾被一堆男性祭司里外搜查,以证明可以继承皇位,为帝国繁衍子嗣的阿尔斯一脸懵逼,他放松了警惕,一如纯洁的绵羊,俨然对要来吃他的狼群,以及追赶他进栏收割毛发的猎犬都傻傻地分不清。

这不免令以索汗颜不止,看来这货是处男的身份实锤了,怪不得会被当作虚无的祭品,被带到阿什弥珥的那座孤岛上去。

“呵!少见的把头发染红的异瞳少年,我劝你善良,这类杀马特的造型在异族中,可是很常见的!”

血吸鬼猎人特蕾莎手持两个用于测灵能磁场的铁器,她像幽灵一样,在阿尔斯的身前身后不停晃悠。

“啊?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以为会被带回问询室,再进行搜查呢……”

一来不是动物园里的供观赏之物,二来亦非马戏团里的猴子,被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的阿尔斯有些浑身不自在。

“现在请你屁股前倾,挺胸抬头!”

特蕾莎用高根的皮靴往阿尔斯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下,以确定这形象可疑的少年是否有被灵体附身,随后,又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一桶圣水,她吆喝一声,猛地往这奇装异服的少年身上泼了上去。

“我去,你在搞什么鬼呀!”

被冷水浇破了一身的阿尔斯宛若置身于一个大冰窖里,是喷嚏连连,幸亏退避在一旁的以索能够隐身,他全程装聋作哑,和空气混为了一体,才躲过了搜查这一环节。

“我说,小姐,我的衣服都湿透了,你可得负责呀!”

被浇得像落汤鸡一样的阿尔斯心情复杂,估计差一点,就要迸出一些不太绅士友好的词汇了,所幸他是王族,固要保持克制,注重个人的素养与仪礼。

“哼!魔物,还不快在圣水的洗礼下现出原形!”

“……”

阿尔斯有些无语,她难道不晓得,要用魔法对付魔法嘛……不过,看来那空有一身蛮力的少女并未被魔力眷顾。

“嗯……估计……得用那位大人所赐之物,才能制服你了……大家快躲开,那家伙是比血吸鬼更可怕的存在!”

“那位大人?”

极类似于十字架一样的银色之物惊现眼前,阿尔斯呆呆地观望着那个做工精美的器具,不知是怎的,竟萌生出一种欲要抚摸它的冲动感来

“我说,你手里拿着的那个看起来像秘密武器一样的家伙,可以买给我吗,我可以拿这枚随心变的绿宝石戒指和你互换。”

面对此情此景,前来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们显然对特蕾莎的“驱魔表演”不买帐,于是纷纷指责道:

“切,你们这群血吸鬼猎人是不是脑子瓦特啦,三番五次地阻碍偶们招揽钱财!”

“额……难道又是把人搞错了吗……算了,少年,你先录一个指纹吧……”

眼见圣器对面前这个情绪善变的家伙没有丝毫效用,被村民指责到脸色难堪至极点的特蕾莎只好硬着头皮,从简单的入供词下手。

“指……指纹?”

简单来说,就是在一本破得出奇的黄色小本子上,摁戳一个手印。

“我拿右手这只大拇指可以吗?”

阿尔斯在十只手指头间来回摸索,过了一分钟,才决定,要用这只看起来手纹最饱满匀称的大拇指来一试。

“好的……另……另外……”

被村民们送予了全家问候的特蕾莎快要到达爆表的边缘。

再加上之前被村民所扮成的向导狂坑路费,骗得和同伴们吃草了一个多月的不愉快经历,她顿时有了揍人的想法,虽然,镇长明确有令,不得擅自伤害他的私有财产。

“另外……我可以帮你清理一下那帮没心没肺,榨我钱财的王八犊子吗?”

看村民不爽的阿尔斯毅然决绝地接过了话茬,他用天爆地裂拳的第二式—大地之母的哀鸣,将那几个贪恋钱财的村民送上了西境的往生净土。

“你……你是……魔……魔法使……”

特蕾莎被阿尔斯的怪力惊吓到了,这明显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而且,分明有阴暗的物质从那名少年的拳头上滴落了下来。

“是哟,刚刚我用魔法,把辱骂你的人逐一解决了。”

“话虽如此,可真是遗憾,看……看来,我也得行使公事了。”

“什么意思?”

奇妙的三重圣音在耳畔回响,象征罪人忏悔罪过的梅花祷文在胸口化开,原来娜塔沙的本业是为真理教会服务的报业修女,副业才是血吸鬼猎人。

“与恶魔同为伍的魔法族少年哟,我,德默嘉西娅大圣堂的报业修女特蕾莎·德默嘉西娅,现要遵照缔结圣约与新圣约的异端法,要将你当场逮捕!”

这份突变的画风令阿尔斯有些难以接受。

“诶?说好的英雄救美后的拥吻呢?”

“白痴,你怕不是恋爱小说看多了吧……快跑,她接下来亮出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知是真,抑或是心中顾虑太多,以索能隐约感觉到一股虚空之力在向他们靠近。

“看你往哪里跑!”

正当报业修女特蕾莎解放了十字弩的封印之时。

觉察到零之子存在的以索将瞳孔无限放大,他用三分之一的力量发动了短距离的空间对调,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不远处,藏匿于荆棘谷的那两只残血的血吸鬼与阿尔斯和自己的位置对调。

随后,就发生了修女在新手村恶斗两只血吸鬼Boss,并凯旋而归的胜利画面。

“我说,以索,你在搞什么鬼,我明明还要向那位小姐姐……”

黑压压的山洞里让人透不过气,阿尔斯刚要打火便被以索用言语制止住了。

“抱歉,我的空间对调术,似乎出了些状况。”

以索能透析过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微妙波动,觉察到零之子的存在。

“另外,阿尔斯,你可要小心啊……那家伙就在附近。”

“什……什么家伙……”

祈求不会与鬼怪同处一座山洞的阿尔斯左右探查着,是内心五味杂陈得很,再加之形如眼球怪大小的以索已失去了人类的模样,这就更让他有了孤注一掷的寒瑟之感。

“哟,父亲,我们许久未见了呢。”

伴着从洞顶滴落的水声,眼前的画面在涟漪的微微泛浮下愈发飘逸。

“阿尔斯,快跑!”

回音在耳畔往复回荡,一如泛起波纹的涟漪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映画螺纹。

“诶?”

如同街边叫卖的冰糖葫芦串,阿尔斯还未作出反应,就被糯米纸状的层层空间膜包裹到了另一个地方。

“阿尔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另一半,你还好吗?”

弗如镜花水月的往事在记忆的脑海里往复飘荡。

“好像是风和树的声音。”

待到阿尔斯抬头仰望之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被一片雨雾朦胧的原始森林所浸润包围。

“以……以索……我们这是在哪里?”

“阿尔斯,我的心,我的肺,我的脏器,我的皮囊,你可把我等得好苦啊!”

似乎有舌头一样湿滑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左耳。

忽然之间,就陷入了某个人的怀报里。

“喂,以……以索,你在做什么……这样做是不是太恶心,太不合时宜了……”

嘴上确实是这么说的,可阿尔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满脸羞红,露出了十六岁初时的迷之表情,他也不明白为何,会把那个目光和蔼的美少年亲切地唤作以索,他渴慕拥吻,渴望被站在身后,那个花香飘逸的银发少年郎多紧贴一会儿。

“零,不对,零之子,你难道不打算回去,和妹妹奥拉团聚吗?”

强行撕破空间禁制的以索顶着个包,出现在了阿尔斯的面前。

“诶?那家伙……就是零之子?”

被醉人的香味与晨昏般的爱意倾倒的阿尔斯刚要起身,便又被身后的那个银发的美少年摁倒在了怀里。

“醒醒吧,天真的家伙,你要的那个阿尔斯,已被芭芭拉的欲望之吻不知浸润了多少遍,所以说,他现在是无敌之躯,你是进步了他的身的。”

面对眼前那两个长相出入甚微,但年龄差别较大的孩童版以索以及年少版的以索,思路错乱的阿尔斯已分不清孰真孰假,他只知道孩童版的以索把年少版的以索称作是零之子。

“可父亲,难道这副躯壳,不是您献给我的复活品吗?”

“噗噗噗,谁是你的父亲啦,你已经没用了,给我消失吧。”

以索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残忍、果决,并不那么得通达人性,就好比是在抛弃一枚随用即扔的棋子一般。

“我懂了,我还没有完成我的使命。”

流着虚空之泪的银发少年一副生无可恋之样,他抚摸着阿尔斯的秀发,将其拥抱得更紧了,乃至于像蛟蛇裹缠猎物一般,誓要把阿尔斯扼杀在自己的怀里。

“啊!好……好难受……快……快住手,我要窒息了。”

“那就快向我献祭,把你的肉体和脏器都交给我,这样你就能彻底自由了!”

耳畔又响起了扎勒夫们礼献自己的咒念声,双手使不出力道的阿尔斯感觉不到了魔力的祝福,就连隐匿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暗精灵之力也不愿意出来帮他,就像是逃出阿什弥珥,与魔力之海的涛浪和圣柜的壁障绝望抵抗的那一时一样。

“阿尔斯,别听他的鬼话,快想办法拿出一件器物来,什么都可以,然后,以我信,我愿意的方式,把那件器物抛给来。”

不愿被银发少年继续蹂躏的阿尔斯只得顺从那小屁孩的提议,但卸了两翼的他愣是使不出力,慌忙之间,他用两腿一个劲儿地踢踹了一番。

“拿去,虽然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不过,这只鞋子应该可以吧……”

坚毅的眼神犹如遨游于天际的鹰隼一般决绝,唇齿抖动的阿尔斯朝着目标物猛地一发力,正中目标的红心。

“理论上,确实可以……”

接过鞋子的以索仔细地掂量了一番道。

“好,那就……我信,我愿意!”

声嘶力竭的呐喊,在碧蓝的水面上掀起了逆风的涛浪,宛若在以索的面前,宣读了自己的新婚誓词一般。

“换句话说,你愿意以一双鞋子作为契机点,成为我的宝贝儿子吗?”

凝重的氛围在不经意扑哧一变。

喜提儿子一枚的以索摇着铃铛乐开花,他的眼睛一如夜里的浩瀚繁星,是比哩哔哩地耀闪了起来,诚如奥拉和芭芭拉所述的,他早就盼望着能有个儿子替他养老送终了。

“哈?”

惊讶的不仅是阿尔斯,还有欲要霸占其躯体的银发少年,他们摸不透以索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卖什么关子,只知道继续抗争下去就会迎来黎明和终结晨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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