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飘来了低沉的钟声。
在胡同口巷子里千转而百折,
像白发苍苍的老者对劳作的人说天快要黑了,
快归去快归去。
易阳和薛亦焕在街上向人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个扛剑的少年从这里走过。
很认真地描述扛剑少年的长相,满心期待。他们说看到过,对这个少年印象深刻,手里拿着一张纸到处问有没有看到他的仙葫芦他的仙葫芦,他往那走了。
易阳和薛亦焕心里一阵欢喜,连忙称了谢,朝路人指的那方寻去。
走了三里。
天黑了,到处都是一片通明的灯火。
有间间的房屋挡着,
看不见那是几层的佛塔,
它是六角的,
檐下挂着一盏一盏白色的灯笼。
也看不见那是几层高的木楼,
挂着盏盏的红灯笼,
里面有丝丝的乐音传出来,
模模糊糊的听不大清楚。
高高在上的灯笼发着朦胧的光芒,
远远的看好似无数的萤火虫,
就是这微弱的光芒让长越仙都在这黑夜里发着光。
在大地上的人们望去,
长越仙都就真的好像是仙人住的地方,
非常向往这闲适的仙地。
在长越仙都上看天空是漆黑一片中有亿万颗星星,
它们的光芒是明亮的是清晰的,
有种剑芒的锋利感。
似乎这片星空离长越仙都很近很近,
那些挂着的星星伸手可摘。
胡同口那道长达十多丈的高墙上有只白猫在鬼魅地行走,
它跳上了房顶不知道要去偷吃谁家的鱼,
那轻微的响动惊着了巷子里的大狼狗,
汪汪地吠了两声。
没有什么动静。
大狼狗再次拉拢下了脑袋。
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只小灰兔。
墙根下长着枝叶茂盛的蔓藤,
他似乎跑得久了有点累了,
看到蔓藤上一片片鲜嫩的叶子,
他急急地吃了起来。
吃饱了撒丫子跑,
就在他没有跑多远他就全身抽搐,
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
冷清的街道上来了一拨巡逻队,约摸有二十人,他们是长越仙都的护都侍卫。
为首的是将领,腰间跨了一把刀,后面的侍卫身穿铠甲手持长枪。
易阳和薛亦焕及时跑进胡同里,躲开了巡逻队。万一被巡逻队叫住问是哪的,天黑了为什么还在外面不回家?这会是个麻烦。
他们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座石楼,很高,起码五十层以上。
石楼上没有一盏灯笼,在这黑夜里它挺拔的身姿并不出挑,显得低调,细细的感受却有些落寞。在那方的佛塔庙宇茶楼客栈都是灯火通明,浸在一片柔和的光明里嘻哈哈,而石楼上那一块块锈蚀的石面不知道饱受了多少年的雨打风吹,满是历经千年岁月的厚重感,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望向石楼的顶端却发现是残缺的,它好像是遭受了什么劫难,顶部被打碎了,散成一块一块大小不等的石头落在周围。
整体看去,石楼的情绪是失意的,像受伤的老人在残喘,昔日的辉煌不再。
在石楼的半腰有一层亮着光,隐隐约约的有说话声欢笑声,似在那一层中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娱乐。只是这一层的光亮像把镰刀把石楼分为两半,羞辱着它曾经的传奇。
夜空中常有一道似是流星的白芒飞来,落在石楼的半腰上,与那一层的光亮汇聚。
易阳和薛亦焕在石楼周围众多的断石中发现一块刻有字迹的石碑。
石碑约高四丈宽半丈,它斜倒在一块大石上,它也历经了一番磕磕碰碰,裂了残缺了。不过石碑的正面很大一部分是完好的,上面有三个暗红色的大字:天折楼。
天折楼。
易阳和薛亦焕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有些震动,原来这石楼名叫天折楼。他们得知石楼的名字,眼里多了几分瞻仰之色。
“哥哥,快来看。”
易阳走到石碑的后面,上面刻着许多字:天折楼史略。
石碑记载了石楼的出处,以及千年来石楼所历经的大事。
石楼建于七千年前,高一百二十丈,共九十层,是一位仙人的府邸。那时石楼叫望天楼。后来两千年后,也就是五千年前这位仙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天上电闪雷鸣轰动了整个仙都,许多人都看到一道明亮而粗大的闪电劈在了望天楼上,劈碎了望天楼的楼顶和部分楼层,从此以后望天楼就一直残缺只剩下六十一层,没有再修缮。那位仙人不知去向,望天楼渐渐衰败下来。此后三百年,长越仙都又来了一位仙人,他把望天楼更名成现在的天折楼。
“原来是这样。”易阳点点头,“不愧是仙人住过的地方。”
薛亦焕说:“哥哥,这天折楼也算是长越仙都一个重要的地方。”
易阳抬头望向天折楼半腰那光亮的一层,他仔细地数了数那是三十一层。
“他在那上面吗?”易阳不太确定。
薛亦焕想到什么:“哥哥,等等,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为什么没有侍卫把守?”
薛亦焕不说的话,易阳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愕然地看着薛亦焕,心里想这里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或者是疏忽了什么。
易阳向四处搜寻,在一面墙上看到护都府贴的告示。
告示上说天折楼自从仙人离开就被八旗部落占有,八旗部落在天折楼上经营各种买卖,有酒店客栈当铺藏宝阁等。天折楼成了长越仙都最危险的地方,因为楼上聚了很多人,也有易容的妖魔。护都府力量向来单薄,无力对抗八旗部落,也无力对抗妖魔,任由他们在天折楼狂欢。
不过,护都府和八旗部落达成协议。护都府可以不干涉八旗部落在天折楼的任何活动,但是八旗部落的任何活动仅限于在天折楼的范围内,不得越界影响长越仙都百姓的生活。
护都府在告示中警告往来的百姓,没事不要轻易上天折楼。否则出了什么事,护都府的侍卫不能上楼救命,后果自己承担。
这个曾经仙人居住的石楼在今天沦为了八旗部落敛财的场地,在那第三十一层楼里面不知道进行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发生着多少血腥的杀戮。
天折楼往日的仙气一点没有了,在这黑夜里也没有挂上灯笼,从第一层一直望到第三十层,黑布隆冬有种邪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