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想起小姨说的:想过一起,就得接受他儿子,把他儿子当自己侄儿侄女一般对待,有空还可以帮忙他辅导学习,慢慢地小孩会领悟到你对他的好。
可是从过年吵架的事来看,自己脾气忍不了,很难忍,老妈对那个孩子还可以当平常心对待,景琬琰却只能洋装苦笑,对着徐汮浩的大孩子,那时完全憋得不想说话。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内心波涛汹涌,本来晚上喂NAI也没睡好,心情低落,什么都不想做,走到徐汮浩卧室,倒头就睡。
没睡多久,老妈抱着小孩进来说要喂NAI,喂完NAI没事可做,就带着宝宝准备一起午休,徐汮浩进来后看小孩哭闹,叫景琬琰哄哄,景琬琰说困,让他抱到隔着一扇玻璃墙的小床上玩耍。
没过多久,徐汮浩小孩拿着寒假练习册进来,问景琬琰数学问题,两人自然而然就聊了起来。
小孩问:“阿姨,你睡我爸爸床上,我妈妈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听着小孩的询问,景琬琰好想说,那其实之前周末你去你妈妈那里玩,我就来过了。但一想还是不要让小孩子内心受伤得好。就还是不多说吧,于是回复他:“不知道呢!”
那孩子到现在居然都不知道他爸和景琬琰有了关系并生了孩子。怪不得刚刚小宝到这,那孩子那么热情地拿出几乎所有的玩具、毛绒熊、毛绒狗来一起和小宝玩。
之前自己猜测徐汮浩并未和小孩他妈说出实情,果然是真的。
去年过年来他这里,看到小孩他妈放在床头柜里的卫生巾,气急攻心,对他大吵大闹,后来老妈拉着景离开,景依然愤恨未消:“这事没完!”,带着两个月的小宝回老家在大年初一回了老家。
年后从老家回深那天晚上,徐汮浩开车来火车站。景琬琰年前的怒火,那时候有增无减,只是在老家亲人面前,一直按压,一直忍耐。出站时,老妈想去找洗手间,徐汮浩抱着孩子走在前面,景琬琰喊他等一下,他头也没回一直走。景琬琰那样喊,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觉得就不会有有什么事。景琬琰没再跟着他走,带着老妈在附近找个地方,帮她看着周围,从身边到远处都是黑漆漆的,心里一直在担心,等下跟不上他的步伐,找不到他停车的地方就难办了。
到了家楼下,想到他又要冷漠的走了,景琬琰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一切的自由,都是我一个人带娃给你创造和换来的,过年你以为我就非得回老家吗?不就是知道你小孩他妈要来,让你们过吗?做人要有良心,你不要这么没良心!”
“反正这事你想好,到时候可能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你!”
景琬琰看得出来,徐汮浩也被激出了怒气,但是他仍然保持沉默。
徐汮浩一起上楼到家里,老妈让大家准备给小宝洗澡。自己心情烦闷,知道自己火气一旦上来,等下又怕忍不住吵架,于是一进到家门,就反锁了门,往床上躺着,躺着躺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什么话也不想说,只觉得伤心。
给小宝洗完穿好衣服,他立马说要走,老妈用钥匙打开房门,他探头进来说要回去了。
景琬琰脸上的泪还在,急忙用手遮脸说:“好,妈,你要有空送下吧,我就不送了。”景琬琰那会儿的心情是真不想看到他,也不想他又看到自己在哪里哭哭滴滴。虽然人家知道你郁闷,但绝不会因为见着你伤心、痛苦,就对你好了,对你好不好都不是靠怜悯来的。
从姨哪里回到家,本来想打电话给他好好聊聊天,但是从七点到八点多,连续三个电话都没人接。一下子,坏脾气又上来了,想聊的好的方面,全都没了踪影,人说出来的话,基本全是不好听的,说着说着自己就激动了起来。
吵闹着自己带着娃,很难找对象,让他把小孩带过去请保姆带,自己也愿意出一半的钱,徐汮浩肯定是不愿意的。一、孩子,太小,不好带。二、怕影响他大孩子的心理。三、他工作太忙,也带不了。四、保姆费贵,带着也不放心。
景琬琰知道他不会同意,但可能心里就是太郁闷,一时化解不了,就是想出去静静,这样心情不佳地带娃,对娃也没有多少好处。有时为了逗娃,明明流泪在眼里打转,眼睛红红,却必须假装开心地对娃笑。
景琬琰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想起和徐汮浩之间的事,逗娃的好心情根本没有,不能在小孩面前表现,伤心也不能老在孩子面前哭,可是这些除了和老妈说说,根本没处发泄。
晚上和徐汮浩的电话争吵当中,老爸回家吃饭,听着景琬琰在吵闹,很生气:“你吵,自己气病不说,气病了,看谁医,等下我都跟着气病,病翻了。”听着他说,景琬琰还是歇不住气,就想着反正自己想过,他不过,那就相当于仇人对待,不能牺牲自己的利益,便宜了他人,让他和他小孩他妈一家人过得开心。
也不知他们是否能过一块,虽然这样的几率很小,但不是完全不可能是吧!吵得最厉害时,景琬琰让他晚上立马来接过去,他不来,景琬琰就自己打车送过去。他说他不会开门。
景琬琰刺激他,他刺激景琬琰,句句话越说越狠,越说越不靠谱。气得景琬琰在电话里大声嘶吼,乱叫,也找不到别的语言来解决景琬琰这时的痛苦。越说越激烈,火气越来越上头,那时候就抑制不住地冲动,当时内心,就一心求解脱,想一了白了;不知道到将来能怎么样度过,要面临一些什么,就想一走了之,洗白自己。
老妈见景琬琰情绪无法自控,写了张纸条给景琬琰,说,越是这样,越是把人往外面推,人家两人没心在一起,可能都在一起了。
看了老妈写的字,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更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他,于是又缓和语气和他谈:“自己这种状态带不好娃。每天东想西想,头昏脑涨,混混沌沌,前几天把钥匙都弄丢了。自己就想去静一个月左右,以后可能会后悔,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然自己会疯掉的,会真的抑郁的,是真的受不了了,不是想气你,也不想打扰你工作。如果你同意,我就去旅游,静一个月,之前想让你赞助一点车费,现在都不需要了,我自己钱,节约点花。就是我老妈不上班的话,没人给房贷2680,不过能一个月收租2000,算下来少700块,另外老妈社保还需两年才满,所以要每个月自己交680,算下来,这里差不多1500,你要在生活费3000上多加1500,支持两三个月,一个月后我旅游完,就回来上班,到时候也会赚钱。
景琬琰这样说,他虽然没有同意,但也没直接拒绝。语气上来说,他也缓和了些,说:“一起过可以,不过是临时过,三年,五年后,说不清楚,我是自由惯了。”
他说的临时过,景琬琰没听清。其实是听到,没听懂,又再让他重复了遍,问:“啥意思呢?”
他也没具体解释,就说是,“怀孕四个多月时,就说清楚了不过,我们见面第二次就吵架,就觉得不合适。”
“那你干嘛之后还出来?我还觉得第二次见面不合适呢,所以想走,你干嘛留我,还留我一起睡。”
“你要不喜欢,留你,你也可以走啊!”
“后面决定接受你有小孩的事实,你又开始对我有意见了。”
“所以过不到一块就不过,就算勉强过,现在也有裂横和间隙了。”
景琬琰心中很想说:“裂横和间隙不紧要,只要两人有心,相互理解,你能多看到一点我的好,我的付出,多关心和理解我一点,我本来就是喜欢你的,加之又有小孩,我怎么不可能去原谅你呢。”
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就觉得明明是他错了,还要自己先放下姿态,先低头,先示好。不管自己的的示好,有用,没用,都不想这样去做。
连连续续给他打过去,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说话费贵,用微信说。可是自己在气头上根本停不下来,就是不愿意挂。通话到最后,他说,你想怎么发泄,你发泄吧,你怎么说我,骂我都行,说完就睡觉吧,你对你老妈好一点,不要骂她。
景琬琰没骂她,这么晚了,她还抱着娃娃,娃又一直哭,刚老爸劝景琬琰不成,想打景琬琰,又打不下手,于是用拳头往老妈肩膀敲去,他气愤地说老妈没教好景琬琰。景琬琰一边自己闹着,一边劝他两别打闹。本觉得自己吵架,跟他们无关,叫他们别因为自己在哪里吵,但他们仍然吵得不可开交。看老妈眼睛因为下班帮助带娃,经常都有红血丝,还抱着小宝悲哀地坐在一旁,那场景,景琬琰百感交集,又心酸,又心痛,虽然从没想到过要去死,但是当下就觉得脑袋发胀,精神崩溃,全神好似有戾气想要喷涌而出。
让老妈把娃放在床上,她去睡她的,她也不肯。说等下有蚊子咬小宝,还有他一直哭不好。
听老妈这样说,自己再也没了心思闹下去。这一老一少陪着景琬琰吵,太揪心了。
第二天中午,自己思来想去,觉得他说的临时过,意思不外乎就是,徐汮浩小孩他妈偶尔去他那里,他偶尔来景琬琰家看小宝。他两头都不想放,两头都过着,但是自己这样和他耗下去,青春很快就会过,到时候,嫁人没嫁掉,和他万一这样不明不白混几年后,也未比会在一起,那真的是啥都没做成,枉费青春,最美好的时光也会浪费。
从自己怀孕起,独自照看自己,到期间父母对景琬琰的支持和理解,再到生了娃,从月子里自己独立坚强地带娃,没有上班,没法面对亲朋好友,这一系列等等的忍耐和付出,委屈和心酸,加上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对他好,用微信全部吐露后,景琬琰说:“我做不到容忍别人感情扯不清,想保留自己的自尊心。让他以后把钱打银行卡上,以后少联系,免得相互看着不愉快。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描淡写回复:“好的每个月五号前打。”
晚上睡了好久,又是转转难眠,这下自己是完全自由了,可是小宝呢?那他不是以后很少见小宝。小宝现在还小,还不太懂,以后大了,肯定要爸爸,那也免不了要联系,既然要联系,那还不如现在就不断了联系,不然自己赌气,也只是害了小宝和自己。
第二天上午,忍不住又给他发去了好多微信,回头翻开自己保留下来的那些信息,实在是不忍再看、再读,把这些话写下来,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泣血,就那么短短一行,再看也觉得痛不欲生。
老妈一再强调自己考虑的事不用和他说明,景琬琰却啥都说了,包括之前有两个朋友想约自己,而约睡的成分大,最后被自己严辞拒绝了。
一个是自己做外贸,年龄不大,三十五岁,有房有车,理景琬琰住的地方很近,就三个站,极度喜欢看书,看书都要做标注,一直是朋友,但做恋人的话,似乎和景琬琰不是那么的靠谱。
另一个是上市公司股东,公司高管,深圳有房有车,比景琬琰大十二岁,但是离异有小孩,想再找一个再生一个孩子,但实际离异没有未知。
景琬琰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们,但第三个想约景琬琰的人出现了,以前他想追景琬琰,景琬琰谈着朋友,没同意,后来景琬琰没谈朋友了,想找他,他却有朋友,现在大家都没朋友了。他是景琬琰的初恋类型,以前学画画的,现在做建筑设计,还拥有自己的设计公司,向往成为世界级的大师,工作之余,不惜余力坚持画着油画。
翻开阳光的微信,在他公司背景的首页截了图,也在他最近三天朋友圈截了图,用软件擦去了他的名字后发给了小孩他爸。
老实说,生完小孩前三个月,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生理需求,生完后第四十五天,按医生要求去复查,复查完后的第五天就来例假了,医生还真专业,这些情况说得非常准。
生完小孩,出院的时候,景琬琰问医生:“何时会来例假,医生说有些人第二个月就回来,有些人哺乳期一直不会来,景琬琰第二个月就来了,接着第三个月也有,但是这个月,本来前几天,十八号该来的,现在都还不来,身体现在也好像有了需求。这种时候,很想找个人,确认一下,自己身体恢复情况,但是一旦踏出了这步,小宝以后怎么办,不能就这样就决定小宝以后没有父母在一块的可能了吧?
景琬琰实在不敢相信找个事实,以后有些事还需联系他,难道自己现在就成了他和他前女友一样的人了?
扯不清的感情,景琬琰又实在不想那样。
最主要的是现在景琬琰也不可能去约会,难道带着娃去约会吗?这样别人估计也不会同意,景琬琰自己也做不出来,这样对小宝也太不好了。老爸老妈都上班,自己全职白天黑夜地带娃,怎么和别人去谈朋友?所以之前才叫着、吼着他带孩子过去照顾一段时间,不过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和空间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打击之下的新生活。景琬琰那样想,不完全是想让小宝在他那里影响他找对象,是真的自己有需求。
上次和他一起去办出生证,景琬琰问他小孩的妈妈还常去他家吗?他说“偶尔来。”景琬琰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情况,就觉得自己是过不了心里那和坎,你就算是真有什么,骗骗自己不行吗?为啥说实情,说了景琬琰怎么过那道坎,突破正常三观的事情,自己都做不来,也不会做,击倒景琬琰的不是你和你小孩他妈纠缠不清的事,而是这么久来的付出和对他的喜欢,得不到他的回应和在乎。他要对景琬琰和小宝主动多那么点点的关心和关爱,喜欢他都来不及,还怎么会经常去怨他,闹他。
“你有空还是来看看景琬琰和宝宝,我也有需求,哺乳期我也啥都做不了,以后工作了,可能就不会那么打扰你了。现在我也不想去随便找,更不想那么快就又怀孕生小孩,想以后断NAI了,去上班了,再慢慢地好好找一个。如果满足生理需求,找个人应该不难,就怕到时候,万一一不小心又怀孕了,再生一个,小宝现在也还小,会都照顾不好的;不生,不是坑自己的身体嘛。所以出于信任你,现在因为小宝,大家再怎么也是血脉关系,你可以考虑下我的需求。”
景琬琰的信息他依旧没回,但晚上给他打电话,他突然说:“第二天上午上了班,下午送景琬琰和小宝去拿出生证。”
“一切都顺你的意思呗。”景琬琰是六神无主,对未来不想去思考的状态。
“不是顺我的意,本来就是这样,就该这样。”徐汮浩从来都觉得他自己做得很对。
“你对小宝关心就好。”说完这话,突然对他的怨恨居然瞬间消失了,难道自己对他还抱有希望?
也可能是他表现了那么一丁点的善,激发了景琬琰的善。也可能是景琬琰的善牵动了他的善一面。虽然景琬琰知道,这不代表他对自己改观了,会真心喜欢自己了,但至少自己的低头,把他该给小宝的关心给保住了吧。
不把事情做绝了,只是不去剥夺小宝应有的父爱。可能就是这个念想,没有让景琬琰走上绝路。他表现的那一点点善,绝大部分应该也同样只是因为这个。